第11章 失心烫伤遇敌
老人名白絮，城中有名的仙人。他仿佛已经猜到来者的目的，淡定自若，再次抿茶道：“不好意思，我不能插手。”
“？”林亦清夺过他的茶杯，“你怎么回事啊，人家鬼都上身了，还有心情在这儿喝茶？”白絮匆忙起身，双手摆出拱拖的形状以免茶杯掉落，“先放下茶杯，有话好好说嘛。”
孔瑶：“别冲动。”
听到孔瑶的声音后，解释道：“放心，我有分寸，这茶杯贵得很，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那你这是想把我卖了？”孔瑶顺势拿起配套的茶壶与他对峙。
“我可没这么说。”
“你说了。”
“我没有~”
“你说了！”
白絮来来回回偏头，看看林亦清手中的茶杯，再看看孔瑶手中的茶壶，心痛的要死，这可是他的宝贝啊。
两人依旧争论不断，不注意茶壶里滚烫的水洒了出来，泼到了孔瑶拿着茶壶的左手上，“嘶——”
林亦清见状，随手把茶杯扔掉冲了过来，白絮纵身接过茶杯，挽救了它差点粉身锁骨的悲惨命运，林亦清接过孔瑶手中的茶壶道：“什么时候了还攥着这个破壶，是不是傻？”
孔瑶的眼一直盯着那个茶壶，委屈道：“可是，赔不起啊。”
“你赔不起，我赔得起。”林亦清托起孔瑶的手，白皙的手被烫的通红，好在没有出血，林亦清低头细腻地吹了吹，孔瑶不禁脸发烫，想把手缩回来却仍被死死的握住，道：“我没事。”
“没事才怪了，这都红了，很疼吧。”林亦清扭头看像白絮，眼神像是要把他清蒸了吃掉，“老头，绷带呢。”
白絮急忙翻箱倒柜，小声嘀咕道：“我记得五十年前买过啊，哎呀，我放哪了，这脑子……”
“我真的没事，敷一下就好了。”
“不行，万一留下疤，你看到它岂不是要记恨我一辈子。”
“不会的。疤痕而已……”孔瑶趁他不注意缩回手，藏在身后。
林亦清道：“拿来。”
孔瑶道：“我真的没事。”
“非要让我动手呢。”林亦清猛地抓住他的右胳膊，熟练地用绳子捆在旁边的柱子上。
孔瑶挣扎道：“你干什么！”一只手却用不上力，只能任其摆布。
捆好后，重新夺过烫伤的左手，林亦清把自己的手背贴在孔瑶烫伤的地方，“现在没冰块，我手背比较凉，先给你敷一下。”
贴上时，孔瑶不由得抖了抖，而后安静了下来，凉凉的很舒服。
“找到了！”白絮拿着绷带跑了过来，“哐当！”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咔嚓。”一声，茶杯碎了……
白絮跑的太过匆忙，不小心撞到了放茶杯的案，绷带随着惯性飞到了林亦清的身旁，顾不得白絮林亦清拿起后细细包扎了起来。
“唔……”
林亦清皱眉道：“弄疼你了？”
“没有。”
“忍着点，马上好。”
孔瑶看着他的手法，回想起他往日包扎自己被掐伤的脖子，陷入了沉思。
前世的他也被人这么包扎过，手法不尽相似，温柔熟练，竟有些让人怀念。
白絮久躺不起，“呜呜呜，我的茶杯……”倒是像个老小孩。
包扎好后，林亦清把捆住孔瑶右臂的绳子解开，对着白絮道：“我赔给你。”
“呜呜呜不是你打碎的，我不能要，而且你赔不起呜呜呜。”白絮捧着碎片道。
林亦清道：“怎么说也有我的责任，我有一套颜锡刻字的紫砂茶壶……如果你……”
还没等他说完，林亦清如丢垃圾般把碎片扔在地上，快趋凑近林亦清，眼冒金光，道：“真的假的！”
“我骗你也没什么好处。”
“说的也是！”白絮立刻欢跳起来，一脸蔑视地望着地上的碎片，手指一点化，碎片就变成了粉末飘走了。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就这么给你吧。”林亦清奸笑道，随后小声对孔瑶道：“这里有什么想要的，赶紧诈他。”
孔瑶刚想说没什么想要的，刹那间想到了那本书，这是他遇到的唯一的线索，如果错过可能就没机会了，便小声回复道：“那我想要本书。”
“好办。”林亦清笑道。
白絮停止欢愉呆在了原地，而后又开始翻箱倒柜，在那落满尘土的柜子上翻到了一个红色的手镯扔给林亦清道：“红桃镯，让她带手上即刻。”
林亦清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红桃镯立刻显示出了暗红的光色，终于有个法宝的样子了，细心收了起来，“还有个东西。”
“还有什么？你不会想把我掏空吧，我给你这镯子就已经违规了。”白絮委屈道，好像已经把命赔了进去，下一秒就要被处死一般。
“得了吧，我知道你不会有事。”林亦清笑道，“不然你也不会给我。”
白絮小声嘀咕道：“被你发现了……”表情变了变，语重心长道：“死人不管是冤死还是明死，都是命数已尽，不管怎么拯救，最后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林亦清没任何表情，静似水：“嗯，我知道。”而旁边的孔瑶则皱了皱眉，既然命数已尽，他为什么会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为什么是出生在莲池村？
说实话，他并不记得自己的生母是谁，打记事起便已经跟着孔连生活。
林亦清不再看他，对着孔瑶道：“小祖宗，想要什么，去拿。”
孔瑶踟蹰道：“真的可以吗？我看他好像很不乐意。”
“没事没事，原来是给你这个小娃娃的，亏他还有点良心。”白絮道，然后把柜子里的法宝都拿了出来，竟是些罕见的玩意，不像是下界的东西。
孔瑶的目光扫视远方，走到书架前，缓缓抽出那本竹简道：“这个可以吗？”
“……就这？”白絮一脸惊讶，“你早说啊，书而已，拿走拿走，都拿走也没关系，这里的书我早看八百遍了。”
孔瑶道：“谢谢。”
“既然拿到了，我们就先走了。”林亦清刚想拉住孔瑶的手，目光落在了那绷带上，他手法变得温柔了些，夺过竹简，牵住了他另一个没有烫伤的手，“我帮你拿，日后还你。”通过丰月拱门窗跃了出去，只抛下一句声音宏撼的：“老头再见！”
“臭小子！不懂礼貌！多跟你旁边那位学学！！”白絮在后面大喊道。
跃出门窗，林亦清顺手抱住了孔瑶。寂静的凤凰城，他们在月光中下落。
落地后，林亦清依旧死死地抱着孔瑶，安然无恙地踏了几步。
孔瑶道：“那个，林兄。”
“怎么了？是我抱的不舒服吗？”
“不是……嗯……我烫伤的是手，我能自己走……”
林亦清脸明显暗了暗，顷刻间扮着鬼脸笑道：“对哦！我忘了！”轻柔地把孔瑶放在地上，自己呆在了原地，在孔瑶的呼唤下，默默地跟着他向墓地走去。
一路上脑子嗡嗡不断，想来也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看到他受伤为什么会着急，甚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想要带他走。其实林亦清在莲池村时就想过很多理由带他走，只是碰巧孔瑶也要离开那里，碰巧孔连也请求自己，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
自己不应该产生这种情绪的，他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办。
“你不对劲。”
低头的林亦清顺着声音抬头，猛地停止了步伐呆在了原地，差一点撞一起。孔瑶正站在自己前面，脸正对着自己，一脸怀疑。
“我好着呢。”林亦清绕过孔瑶大踏步向前走，孔瑶紧追其上。
“怎么了吗。”孔瑶拉住他的胳膊道。
林亦清像是雨天中搬家的蚂蚁，急躁却有序。他轻轻松开孔瑶的手，一脸狐像的五官竟有几分忧伤，很陌生。孔瑶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不再过问。
林亦清道：“我没事，快走吧。”他一跃而起，顷刻消失在夜空中，无踪无际。
山上一如既往的静，因为夜更深，变得更加恐怖，林亦清靠在距离墓地不远的树旁，等待着什么，却显得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晴不定的。思绪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钟池也身死的时候，可是为什么自打遇到了孔瑶，自己的负罪感减轻了，他用力咬着下嘴唇，不禁觉得，自己是个垃圾。
忽然林中一片树叶莎莎，鸟惊飞。不像是风，定是有人为之！
“阿瑶！”林亦清急忙向回赶，健步如飞。
入山处的林中，孔瑶独自站在那里，表情毫无波澜，冰清玉洁，左手缓缓地滴着血，顺着手指落到地面。周围几颗树木被折断，树干上岩石上留存着打斗过的痕迹，地上躺着两个黑衣人。
“你没事吧，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先走。”林亦清上前，双手搭在孔瑶的肩上，上下胡乱观察道，眼睛定在了他正在流血的手上，林亦清温柔地把手拖起来，拿出随身带着的干净绷带重新包扎，皱着眉，表情充满了担忧。
“噗。”
林亦清技术越来越熟练，包扎好后，一拳打在了孔瑶的头上，不痛不痒，带过发丝，“还笑呢，万一出事！”
孔瑶双手环抱，搂住了他，“我没事，更何况他们打不过我。”
林亦清顿了顿，“那，那你的手怎么伤的。”
两人分开，孔瑶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道：“他们皮糙肉厚，打架打的。”
“……”林亦清想起他先前烫伤的手，空中想去触摸他的手迟了迟又缩了回来，道，“对不起……”
谁知孔瑶并没有听见，蹲下身伸手向那黑衣人的面纱探去，轻扯了下来，“林兄，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为什么要袭击上山的人。”林亦清在旁边一脸黑，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蹲下观察，“腰间挂玉佩，佩上刻城字，是城主的人。”
“嗯……又是城主。”孔瑶思托着下巴思考着。
“行了，别想了，先去金雨那吧。”林亦清把他拉起来，轻轻剁脚，两个尸体沉入土中。
“对，差点忘了他们。”
距墓地越来越近，阴气越来越重，此地偏南，树木的叶子却很稀疏而且无色，像是死了之后重生过一般。
大老远就听到有抽泣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深山中如叫魂一样吓人。
走近一看，金雨正匍匐在金雪的身上痛哭，而金雪近乎透明，身上出现了条条裂痕。
“出什么事了。”孔瑶想加速过去，刚迈步又如弹簧般弹了回去，自己的手被林亦清牵了一路，“林兄，没事了，松开吧。”
“不行。”林亦清加快步伐，控制着步子让孔瑶走的顺利。
孔瑶道：“这是什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和姐姐就坐在这树下聊天，姐姐一直很温柔地听我说，突然就倒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一秒还好好的……”金雨焦急的说道，“大哥哥快救救她，救救她。”
“……”
“她是已去世之人，驱动实体在人间活动本就是违背常理，现在她已经撑不住了。”林亦清松开手，蹲下把红桃镯戴在金雪的手腕上。
金雨道：“那，那怎么办。”
“那自然是有办法。”林亦清扶金雪起身，坐到她的身前，闭目许久。
周围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金雨道：“哥哥？”
“嘘——”孔瑶伸出右手食指挡在嘴唇间，示意金雨不要打扰他们。
风吹草动，林亦清猛地睁开眼，手指尖形成一小团发光的白气，似雾，点在了金雪的眉心尖，起身道：“行了。”
果不其然，金雪很快起身，飘飘欲碎的身体也变回了原样。
“你给别人渡灵气，身体怎么样？”孔瑶把林亦清拉到一边说道。
“没……”林亦清刚想说没事，突然又憋了回去。
林亦清看了看站位，避开孔瑶的左手，顺势扶额一倒，看起来柔弱极了，“是了阿瑶，我身体很不舒服，这几天可能会很脆弱，可是我这个人心软得很，不能见她死不瞑目啊。”
孔瑶道：“没关系，我护着你。”
林亦清不小心笑出了声，继续装作很虚弱，把重力压在孔瑶的身上。一个哪都没有去过的小孩子居然说要保护自己，虽然必须承认他有几分实力，想到这里林亦清脸阴了阴，孔瑶每次都含糊回答自己的武功来源，难道是别人派来的？不对，起初他自己并无意跟我一起行动，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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