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离开
话音落下，九尾竟然从狐狸模样变为人族少女的样貌，只不过身后依旧飘荡着九根火焰尾巴。
比起狐身来，体型也小了一圈。
俞子青见过它的许多形态，也知道它没有实体，由火焰凝聚，所以算是见怪不怪了。
“你到底……是谁？我看你似乎连本体都没有……难道就只是一团火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本体呢？只不过是你看不见罢了。”九尾淡淡地回道。
俞子青皱了皱眉。
可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那火焰包围的最中心处，有什么东西存在。
“那你到底是不是狐族？你同这狐鸣山，与青丘狐族有没有关系?”
“青丘狐族啊……”九尾呢喃了一声，缓缓道：“上古九尾神狐血脉下，有数个分支，青丘是其中一脉，所以，算得上是同源。”
那应该就没错了……
俞子青沉吟道：“我也不与你绕圈子，实不相瞒，此番我等前来，正是受了青丘狐族族长苏远山之命，那狐皮与你有什么关系，又是做什么用的?连堂堂妖皇都想拿到。”
这个问题，显然是问到了关键之处，不知是九尾对几人仍有防范之心，还是它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总之，沉默了片刻，
俞子青不以为意地道：“你不告诉我们可以，不过这个丫头是青丘狐族的郡主，多少与你有些关系，你也不肯说么？”
苏若芸娇哼了一声，不满地道：“俞子青，我很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我丫头！我不是小孩子！”
俞子青眨了眨眼，像是宠自己女儿梦翎那般，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抚了两下：“知道啦！”
被占了便宜，苏若芸更羞恼了，忍不住要反抗。
“你们两个……能不能正经点”月柔抚了抚额，嗔了他一句。
俞子青干咳一声，才看向九尾。
九尾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本体是什么吗？”
说着，它的少女模样消失不见，化为一团火焰，浮空变幻起来。
俞子青很是无语，暗自吐槽道：说就说，你在那编变个锤子啊！耍杂技呢？
九尾最后变成一个东西，飘浮在空中，像是黑暗中的一团鬼火一般。
俞子青仔细瞧去，竟然是一张兽皮！
准确的说，是一张狐皮！
几人惊讶不已，俞子青“靠”了一声。
这就是苏远山所要之物？
他恍惚间便伸出手去，想取过来仔细端详，忽然那团火焰后退了些避了开来，再次恢复少女的模样。
有意无意地瞥了俞子青一样，声音带着冷意：“你要的那张狐皮，的确就在我体内。”
俞子青等人互相对视一样，他叹了口气对苏若芸道：“看来你老头的消息打听的还挺准，这狐皮还真在狐鸣山中，只可惜他们没有见到。”
“此事我们也是眼见了才得知，那胡云他们是怎么知道狐皮就在九尾前辈身上的呢?”苏若芸好奇道，“难不成是乌羊告诉他的？”
“乌羊也不可能知道狐皮究竟在哪，或许你老头给胡云的命令就只是对付九尾，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添乱罢了。”俞子青带着揶揄道。
苏若芸低声哼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这家伙！”
九尾道：“既然你们也看到了，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对我下手？”
“我倒是想，只可惜现在有心无力啊。”如今见到那一只渴求的宝物就在面前，俞子青反倒不怎么在意了，懒洋洋地回了它一句。
在场几乎都是一群老弱病残，实在是没有动手的心思。
月柔好奇道：“这狐皮……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九尾扫视了他们一眼，只是目光略过龟无林时，有些犹豫。
龟无林不由瞪眼道：“嘿呀，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对老头子我有意见？”
俞子青忙悄悄拦了他一下，向九尾呵呵一笑道：“我们不过是好奇罢想涨涨见识罢了，你还能和老人家一般见识不成。”
九尾冷哼了一声，声音又转为低沉，娓娓道来。
这狐皮是北岭幻狐一族的遗物，而九尾，正是最后一位妖皇临死前的一口残念所化，附着在狐皮之上，经狐鸣山底的地心精火滋养，才形成了这般状态。
也一直默默地守护着这件遗物。
所谓的狐皮，实际上，是一张地图，至于地图上记载着什么，还没有人知晓，连九尾自己都无从得知。
俞子青皱了皱眉：“连你都不知道？”
九尾摇了摇头：“我对狐皮之上的秘密不感兴趣，我只希望，这份遗物能再次回到北岭幻狐族人的手中。”
“都是狐族，还分什么你我，给青丘狐族不也一样，干嘛非要这么在意呢……”俞子青故作深沉地劝解道。
要是能给青丘狐族，自己不就正好找苏远山以此换上两件宝物了么，俞子青暗自打着小算盘。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九尾冷笑一声：“你可知北岭幻狐是如何销声匿迹的？就是因为当初争夺远古神狐魂血时被青丘一族排挤，才逐渐没落。”
“额……”俞子青讶然道，“仇人啊？”
“我怎么没听爹娘他们说起过？”
“唉，那八成是祖上干了什么缺德事，不好意思给你们这些崽子们讲。”
苏若芸张开嘴就要向俞子青咬来，俞子青急忙一手推住她的额头，将她抵住：“君子动手不动口，不待偷袭的。”
月柔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九尾继续道：“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仇恨，早已被淡忘，我也不想再旧事重提，只是……这张地图，却绝不能再落入他人之手，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什么意思？”
“所以，我要你帮我一件事。”九尾忽然看向俞子青，自顾自地道。
“干嘛？不会是让我给你跑腿吧？”
九尾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俞子青又不傻，自然听得出来。
“不错，找到北岭幻狐一族的下落，将此物给他们。”
俞子青面色愈发古怪起来。
他原本是帮苏远山拿到此物，可没想到竟然又要帮九尾送给别人，这算什么？卧底么？
“你让我去送？你不怕我拿了东西就给青丘狐族么？又或者私吞了什么的……”
“所以我要你亲口答应我。”九尾淡淡地道，“我相信你是个守信之人，在对付黑蛟时你没逃走，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俞子青看着他，眼中尽是郑重，能被人这么信任，感觉还是不错的。
九尾继续道：“更何况这狐皮只有狐族才能解开，即便是私吞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
得，白感动了，原来不是因为信任自己，是因为知道自己拿它无用啊。
“答应你其实没什么问题，只是，青丘狐族那边我怎么交代，所有人都知道我站在了你这边，回去我再说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得把我当叛徒处置了？”
俞子青揉了揉鼻头，故意说得很严重，无非是想增加点筹码讨点好处。
“呵，放心，我当然不会白让你跑一趟。”九尾回道，“我此前说过，我得存在，是妖皇死后的一点残念，再加上狐鸣山地心精火的淬炼才得以成型，你若是能答应此事，我便将这点妖力尽数传与你。”
几人闻言俱是一愣。
俞子青瞪大眼睛：“那你怎么办？”
“狐皮一旦剥离开来到得你手上，我就不复存在，所以与其让我这点灵识消散于天地间，还不如送与你们，若是能将狐皮安然无恙地交给幻狐一族的后人，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这事整的，让你牺牲太多，多不好意思……”俞子青深沉地叹了口气，随后脸色一变道：“那你什么时候传授与我？”
“……”
月柔禁不住白了他一眼。
九尾不以为意，迟疑道：“其实……我与这个丫头同源，若是将妖力传与她，或许提升会更明显点。”
“这个嘛……”俞子青忍不住皱了皱眉。
除去龟无林，在场的三人无论是谁拿到这点传承，俞子青都不会在意。
只是月柔在这，他不太好表示。
当着夫人的面，把本该是自己的好处给别的姑娘，难免让人感觉怪怪的。
不知是否是察觉到他的迟疑，九尾继续道：“对了，狐鸣山底，还有一朵极为罕见的地心莲，是与我同生之物，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如今狐鸣山都崩塌，此物也一并送与你了。”
“这还差不多……”俞子青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番谈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结束了，众人开始各种准备起来。
传承之事，非是玩耍，需要双方心神契合才可。
为此，接下来苏若芸好生凝神静坐了的数日，才勉强算是有那么点状态了。
九尾带着苏若芸直往狐鸣山最底部而去，那里是九尾诞生之地，是一处极佳的灵气之所。
而俞子青与月柔，龟无林三人则守在山脚，既为她们护法，又在恢复着自己的伤势。
如此过了七日，苏若芸才从山底中飘然而出。
出来时，已然是天妖之境。
整个人的气质，如遗世仙子般，愈发高贵不可方物。
容貌未变，但眉眼间的神采更盛，细细看去，让人不自觉地沉迷在倾城之色中。
便是俞子青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我滴个龟龟，效果这么明显的么？”
苏若芸被他盯得面上多了一抹霞红，不敢直视他。
“好看么？”俞子青耳边传来一声低语。
“好看……么？”背后的杀气让俞子青忙哆嗦了一下，急忙改口，笑呵呵地看向月柔悄声道：“自然是比不过夫人……”
苏若芸看着俞子青赔笑的模样，忍不住嘴角翘起，捂嘴偷笑。
她缓步过来，将那张狐皮递给了俞子青，还有一朵血红色的莲花。
俞子青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来此试炼之地，如今眼看着归期将至，才到手这么一件天材地宝。
仅有的两件法宝，还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也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九尾的事，已经算是暂告一段落。
幻狐一族在西山之域北部，俞子青早已做好打算，此番回去，便辞别青丘，前往北冥。
只是眼下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考虑，那就是龟无林这边。
四人向试炼之地出口方向一路行去。
俞子青正好有些事情要询问龟无林，恰好借着赶路的时机一一问来。
“龟前辈，你还记得当时在湖底，我曾向你问过的那个寒梅婆婆之事么？你到底有没有听说过？”
龟无林挠了挠头道：“老头子的确没有听说过，但我知道东海之滨的蓬山下，有那么几只树妖，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东西了，你若是去问问他们，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东海之滨，蓬山？”俞子青皱了皱眉头，自己还要去北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祖灵的事解决，这为了打听一个消息，跑去东海，实在是有些费事。
龟无林忽然又道：“对了，臭小子，有件事我一直懒得问，不过看在你人还不错的份上，还是要多一句嘴，你这夫人……确定是西山妖族？”
“怎么？龟前辈的意思是……”
“没什么，我只是在湖中时看到她是蛇妖，好奇一问。”
俞子青才不信他只是好奇一问，忙道：“前辈莫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看出了倒也不至于，只是你夫人有一种东海妖族独有的气息，很淡，若不是老头子看到她化为蛇妖，还真不太敢确定。”
俞子青与月柔对视一眼。
果然，月柔的身份……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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