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军诡计
“抢口！！”
纪寒瑾拍了张琦的头，翻了个白眼，“声音小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似的！”
张琦急忙问道:“这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啊！急死我了，你这个恶趣味的家伙啊！”
纪寒瑾屈起手指敲了敲报纸，“闭嘴，你太吵了。”
张琦掐着两根手指，比了个闭嘴的手势，静静等待着纪寒瑾的精彩分析。
纪寒瑾这才开口，“这照片拍得不甚清晰，这抢口也是我猜的。”
张琦乖乖点头，嗷嗷嗷直吼。
纪寒瑾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真不知道。
张琦气得瞪大了眼睛。
“纪兲你他爸玩我呢！”
“不是，我是真的很困惑，我就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你吧。”
“这抢是谁打的，日本人还是华国人？打抢的人和炸药是一伙人嘛？为什么非要在晚上？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那么多医院为什么只有这家郊区的医院遇事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张琦头昏脑胀的，连摆手，“算了，你自己想去吧，我只想当个不费脑的武夫。啧，你们怎么就喜欢这些弯弯肠肠子。”
纪寒瑾没了张琦的打扰清醒多了，继续看报纸。
报纸上是个女人的通缉令，长得非常漂亮明艳，尤其一双眼睛，是非常贵气的凤眼。
“茉莉小姐……”
他读出了通缉人的身份。
他倒不是因为对方漂亮而留意，只是觉得这双眼睛好像在哪见过。
他天生就有着可怕的敏锐，尤其是对人的眼睛格外敏感。
他一直认为一个人的眼型会变，一个伪装高超的眼神眼神也会变，但就是眼睛里最深的东西不会变的。但纪寒瑾无法描述那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可以认清。所以他每次认识一个人都会紧盯对方的眼睛，去窥视着对方掩埋在外表下最深的东西。借着这份敏感度，使着纪寒瑾不会结交恶徒。
但纪寒瑾一直很清醒，他知道唯有人性不可试探，曾经他一直只相信着对方的眼睛，直到那次他才明白，人性是会变的，曾经最单纯的眼睛也会因为这个时代而改变。
他只能见到一个人当时的人性，却无法相信时间之后的人性。
打开窗户，他将头伸了出去，任由早风吹起他鬓角的碎发。
有成群的鸟儿，乘风略过。
————北平
北平的冬天较其他地方更冷些，也更干些。
一路上很安全
花了两天的时间，言不迁抵达了北平。
她提高警惕。
相比金陵，北平要危险很多。金陵好歹也是南京政府的首都，人再怎么乱来，也不敢搞大的，但北平不是。
这里是日本人的目标，这里同样也是离东北战场最近的繁华城市。
她站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有些恍惚，100年前的北京她只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在1931年，她是第一次踏入这片故土。
见到张罗夫妻两个人被妥善的接应好，姜笙终于松了口气。
“言先生，我请您吃饭吧。”
言不迁提着牛皮箱，抚了抚礼帽，点了点头，跟上了姜笙的脚步。
姜笙订了间隐蔽性很高的小隔间，待菜全部上齐后，吩咐服务员不必来了，就将门窗紧闭，仔细检查后方才落坐。
“言先生，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身上有伤就以茶代酒了，您请便。
说罢，她仰头一饮而下。
言不迁也没喝酒，叫姜笙带回去给家人，解释道自己怕喝酒误事。
言不迁认真地对姜笙说:“当我知道姜医生是你姐姐时，我就把你当我的亲妹妹看待了。”
她接着说:“我实话同你说了吧，我是军统的地下间谍，日后不管我做什么样的决定，你都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害党和中央的。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没有办法和你一同去见他同志。也不要将我的行踪和身份透露给任何人。”
姜笙很震惊，但她相信言先生，难怪言先生如此细心。
她很感激言先生的信任，言先生作为谍中谍，就算不说，她也会坚决保密的。
“我看你的模样大概是个学生吧？”
“对，我是国立北平女子师范大学的。”
言不迁表情有些困惑，她不记得自己记忆里的这个大学。
她问:“不是北平师范大学吗？”
姜笙摇头，解释:“我本是北平女子师范大学的，但是19317月教育部将北平女子师范大学和北平师范大学合并致——国立北平师范大学。”
“在南京，你暗杀一个日本商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一个人？”
姜笙苦笑回答。
事情是这样的:姜笙和她大姐都是北平人，但她大姐最近接到任务，郑将军的妻子快要生了，金陵那边走漏了风声，医生红党都被暗杀了，只能在北平派人，姜医生负荆请命前往金陵。
姜笙得知后为了她大姐的安危，请派了金陵的任务，结果这个任务就是个诱饵！有叛徒被日本人策反了，设计整了这一出，从北平派出的七个特务，只有姜笙侥幸活留下来。如果不是言不迁洞察出姜笙是个红党，这次怕是全军覆没。
“日本人为什么把你们引诱到南京再捕杀呢？”
姜笙气愤道:“因为在北平虽然日本鬼子猖狂，可是我们红党藏得也深啊，去了南京，人生地不熟的，群众力量薄弱，还有国党插一脚，根本不放便！甚至在黄河以南的地区，南京政府不仅不会赶日本人，还巴不得看日本人剿红！！那个蒋王八，呸，孙先生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言不迁沉默着思索，看来日本人比想象中来势更凶猛，也更阴诈狡猾。
“现在东北的军情如何？”
“……”姜笙沉默地低头，隐隐约约有些抑制不住的泣音。
“已经占领了辽林省和吉林省了。自1931年9月19日晨以来，关东军攻占北大营，占领沈阳城，然后向沈阳以北和东南两个方向进攻。
至9月25日，关东军侵占辽宁、吉林两省大部，占领了长春、吉林等30余座城市和12条铁路。”
说到这，姜笙的眼泪彻底绷不住了，像决坝的黄河水一样，汹涌而下。
她泪眼朦胧，哽咽道:
“10月3日，关东军以辽、吉两省为基地，开始向黑龙江省省会齐齐哈尔方向进攻。
黑龙江省代主席兼代军事总指挥马占山率当地驻军顽强抵抗，展开江桥抗战。激战至11月18日伤亡惨重，被迫撤退。”
现在是1120号的上午了，难怪那天在火车上看的报纸报告了。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呜，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才短短两个月啊，两个月啊，东三省的大半领土便沦陷了！！此后这华夏土地上，家不是家，国也不是国了啊！”
言不迁狠狠地吃了一惊，她所在的金陵封锁了有关东北的消息，她知道的甚少，万万没想到日本人的速度这么快！
上辈子学得虽然是文，可是主要修的是语言专业，近代史的文化虽说也学，可一毕业了，除了重要的人物和事件，重大的纪年，旁的粗枝末节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再加上一些不良影片的诱导，导致1931-1937年发生的事实在是记不清了。
她恨呀，早知当年就算是吃书，也得把近代史的书给吃进肚子里去。
好在她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总能在犄角旮旯中翻出隐匿在记忆深处的尘封历史。
日军随即占领齐齐哈尔，并攻占黑龙江省大部分土地。
12月下旬，日军主力两个师团、六个混成旅团兵分三路进犯锦州。
1932年1月初，日军夺取锦州。□□下令东北军一部撤至关内。
2月初，哈尔滨失陷。吉林省和黑龙江省政府也不复存在。
至此，东北三省的大好河山全部沦陷，3000万同胞沦入敌手。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
在这个年代，riben对中国的势在必得，怕是没有人会比言不迁更清楚了。
日本的大陆政策出台后，先占领了朝鲜，再侵略东北三省，最后全面侵华。
未来的六年里，日军步步紧逼，逐渐蚕食东北领土，甚至举国搬迁到东北，作为日方的大本营。他们会研究生化武器，建立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培养出残忍恶毒的关东军。
当然，别人都不知道，甚至老蒋还天真地认为攘外必先安内，有西方帝国主义的干涉，日本人不敢乱来。也恰恰是他的不抵抗政策和攘外必先安内方针导致了东三省沦落如此之快。
言不迁安慰姜笙后，没有多说什么，沉默地吃着饭菜，如嚼蜡般无味。
她想，她的穿越没有一点用，根本帮不了这个山河破碎的国家改变多舛的命运。
她深感无力。
穿越带给她的只有知道确切的胜利时间，好让她不像这个时代的华国人那样对前途茫然、痛苦；可是，她知道解放的时间才感到每一分钟都是一种折磨，她眼睁睁地看着历史重演，却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一个人上，就是一座山。
姜笙凝着泪光，仰着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有的东西，哭一遍就好了。
接下来，继续迎接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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