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转变

　　对着元宝磨他脸上是恨铁不成钢。队里就这么多人，往上数都是沾亲带故，因此指导员更加生气了。他原地转圈，等高有粮来了。

　　元宝磨也慌神了：“叔。我家可是贫农，根红苗正！”

　　“那你还敢打人？还为了个女人打架？”高有粮冷哼一声：“你奶在外面哭呢，你还有点良心，就不该让她替你这么操心，我记得你今年也有二十四了吧？你也是大小伙了，自己也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元宝磨只能继续跪着挨训。过了一会儿，王孟兰带着姚晓渔跟元松几个也过来了，听了全程，老太太急的要命，居然提了一蓝鸡蛋过来想说情。

　　元松开口。被王孟兰拦住，她愁容满面，拉着老太太说：“要不就让小宝娶了那个女的不就行了。我听说这事情就是两个娃娃为了女知青打起来了。”

　　“我呸，她配得上咱们家宝磨吗？”

　　老太太立刻炸了，她看不上女知青，队里的女知青都是小妖精，只会穿的像花一样，种地不会种地，干活也不利索，娶回来就是个搅家精，有什么用？况且女知青有文化，未必看得起她这个老婆婆。（这个才是重点）

　　元老太心里这么想，又呕血的很。她孙子怎么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呢？那些相亲的他咋一个都看不上呢？

　　元老太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想发发不出来，愁容满面，还是等了三天。等到张静芳包着手被送回来。元宝磨这才被放出来。

　　指导员又把几个人训了一通。这事情是高红梅连夜去县里找办法找医生。这才让张静芳捡回一条命。至此，才没有闹到县里去。

　　要是真闹到县里，他们几个都免不了遭殃。要知道知青可是派到农村来搞建设的。残害知青多大的罪名不说。元宝磨肯定就完了。他也晓得了这层厉害关系。关着这几天，急的上火不说。嘴角都燎了满嘴泡，看到他胡子扎拉，无精打采的被放出来，元老太急的“嗷”的一声就扑上去。“乖孙啊”的喊个不提。

　　她心疼她亲孙子啊。

　　还是王孟兰跟陶婶男人一起把张静芳给稳住了。吴德辉也是一脸沧桑。他去了这两天，没少被张静芳折磨。他问起姜向萍说：“这事情还没完呢，咱们知青点这边还不知道会不会闹起来呢。”

　　他说完，姜向萍心里“咚咚”直跳。

　　两人走到角落里。吴德辉说：“这事情让上面知道了，你说咱们还有没有机会回城?”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明明是疑问句，却叫人听出其中的一丝意味深长。姜向萍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的表情。她看着吴德辉，像是没有明白。直到他神采奕奕又说了一句。

　　“你说如果闹到上头，上头会不会把咱们弄回城？”

　　他还要说话，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你以为队长会叫你闹得起来吗？出不了高家岭，你能闹成什么样？”

　　“姚晓渔。”吴德辉没想到她也在这里，定了定神说；“张静芳怕是疯了。我听妇女主任说，有可能队里会放她回城。毕竟.....”他没有往下说，姚晓渔却把姜向萍拉到身后，对他说：

　　“你想撺掇她跟你一起闹事？你觉得闹大了就能回城吗？”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他还没说完，姜向萍已经受不了了，她实在没想到吴德辉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心里慢慢不可置信，明明过年之前两人还在一起学车：“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她听到吴德辉一把拍在墙上，声音淡淡的回道：“我怎么不能这样想。”

　　他用力拍着胸口：“扪心自问，咱们这群人你来的最早，你难道还不明白，这根本不是我们应该干的事情。下乡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他指着自己笑骂道：“在这里干活，挑不完的大粪，挖不完的地，我每天看到那些田地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嘛，倒是上进分子。可是又怎么样？”他指着姚晓渔说：“就她嫁给一个残废，才能到大队当拖拉机手，如你，如我。不是这儿的人，这辈子都出不了头。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到这个鬼地方。”

　　姚晓渔咬住了唇，听到吴德辉越说越激动，觉得他很可能是被刺激到了，以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显不是平时的状态了。

　　只听他还在继续对姜向萍说：“拖拉机的事情，你心里难道就没有觉得不公平吗？”

　　他话没说完，就被姜向萍打断了。她摇头说：“这件事我不觉得不公平。姚晓渔本来开的比我们好。”她的的回应让吴德辉都快崩溃了。他觉得这女人的脑子怎么这么轴。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我是靠着村里的关系才上的。”姚晓渔嗤笑摇摇头，觉得吴德辉却实那准了方向，只是他不知道，无论是拖拉机还是别的事情，都不是靠一个“本地人”就能一路通行的。

　　她毫不犹豫戳破了吴德辉话里的漏洞：“咱们村这么多人，你觉得人人都可以当上饲养员吗？要是本地人那么管用，怎么元宝磨还在地里干农活？队里几百号人，岂不是人人都能当了。”

　　吴德辉被她说了个面色涨红。她继续说道：“我也不是泼你冷水，你也不必看不起我，咱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知青，我们也没必要互相挤兑。你知道咱们出去还要找大队开介绍信，就这样，你能闹到哪里去？要是闹一下就能回城，那其他地方的知青是不是也要闹？”

　　她说完这句话，吴德辉也愣了神。仔细一想，却如她所说。心里涌现出一股不甘。在听到她那句“你看不起我。”他又想张口解释。

　　看到姚晓渔淡淡的目光，心里顿时有些发慌，好像这番话一开口，全然不是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姚晓渔则是不由分说，带着他到角落里，问道：“张静芳的事情，倒是可以跟她做一下思想工作。”能走一个也行。张静芳已经这个样子，再留在这里也不现实。而且她也有充足的理由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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