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对调

　　元老太太怒道：“原来是为了这么一回事，我当时就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妈居然挑了个小狐狸精呢，还多久呀，就撺掇你跟家里上人闹。嚯，一个下人，跟上人顶撞起来了！翻天了啊。”

　　她来精神，上下踱步。还要那套“宗族父母”就挺元槐问道：“你们知道高芳芳那这个工作换给谁去了？”

　　老太太一时气头，还没反应过来，老头已经伸出头，皱眉说：“不是他们家要拿钱换咱们...你媳妇的工作吗？”

　　他中途对上大孙子那眼神，冰棱子似的。立刻改了口，不过这不影响二人的惊诧。然后元槐才说：“高指导员说了以后要是还有岗位就先找咱们老元家通气，然后又说给你们200块钱。才两百块钱。”

　　他指了指外面：“换了那个第一大队姓曹的家里去了。人家那边可是实打实的就给换了个食堂正式工。”

　　“什么！”元老太愣住了，几乎要冲上前去抓他的领子。结果才从震惊中回过味，还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这工作这么值钱啊？！”那可是食堂工，正式的！吃布袋粮！吃公家粮。

　　不能怪元老太太这么震惊，要知道无论是哪个艰难年代，食堂都是最好捞油水的地方，而且公社食堂这种算是吃公家饭，那就更加圣神了。甚至在老太太心里，比开拖拉机都值钱许多。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去年整个公社都还在吃公社食堂。大灾年刚刚过去，食堂就逐渐解散。而人们忘不掉前几年在公社食堂一起吃饭的情景。那食堂的工作人员，就是衣食父母一样的地位。无论哪个岗位都有福利，唯独食堂福利令人艳羡。

　　想通以后老太太就大骂起高芳芳不是东西。左一句又一句，这个老太太完全没想这世界上还有“中间商赚差价”这种可怕的事情。

　　她见过最可怕就是“投机倒把”那也就是卖口粮呢。高芳芳这叫什么！她喊了声：“她...她好大胆子。”说完就往后一栽。心里却指望元槐能扶自己一把。

　　结果是她脑袋磕到了凳子角“哎哟”了声。却听到门口的惊叫：“奶，你糊涂了啊。”

　　见是怀艳梅进来。她拖着个没怎么显怀的肚子（跟吃撑了差不多的大小）。她露出了个受不了的表情。这阵子她没少加餐，现在养的比知青点那会儿要白胖许多，原本瘦弱文静的姑娘此时眼睛也有点精光。目光落在元槐脚下的花生。

　　还想着这是什么好事，元槐居然往家里带粮食了！

　　谁知道元槐把王孟兰那口扔到她屋子里。然后把门一锁。这才说：“这事情你们再打旁的主意，打了也是白给人送肉，要是打到小鱼头上，这工作就是不要了。这钱你们也拿不到。”

　　他早就看清楚姚晓渔的性格，她完全是无忧无虑的那种姑娘，就是闯祸得罪人也是浑然不怕的。

　　更何况是这种事情，元老太太那两百能给她一半都不错了。

　　他也知道那阵子姚晓渔苦练技巧。等睡觉她还嘴里嘀嘀咕咕什么“踩刹车，拉手刹。”“用力！”之类的。是上了心。

　　元老太却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被坑了。那姓高的臭丫头给白白那两百弄来一个食堂正式工。气得就要去找人算账。要那个正式工的职位。

　　一边还跟元槐说：“你呀，你们两口子还要多少钱，你哥哥在劳改农场，吃不好睡不好，要有点良心的人，都知道贴补家里，你就顾自己去了。”

　　又是一番同气连枝的话。说的怀艳梅都翻了个白眼。

　　她还找个凳子坐着，准备一会儿从熄火后的炉膛里掏她刚偷塞进去的红薯吃。这会儿看热闹正看得高兴。一听两百块钱换了个食堂工。也撺掇起老太太。

　　大意就是：“那咱们直接去跟曹师傅去换不就成啦。”说不准那个食堂工自己还能当呢。怀艳梅已经不想干农活了。让她看到那些新来的知青一个个面色发黄，晒得跟黑狗屎一样，又累又饿。那还不如杀了她。

　　而看到这一幕，刚回来的元雪菜跟王孟兰都有些脸色恍惚。尤其是王孟兰。她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心里顿时心如刀绞，又听老太太说：“不行啊，这不行啊，我收了钱，这钱我不给那个姓高的！”

　　她更是要昏倒过去。而元槐已经懒得看着一切。听到里面老头子怒道：“你拿了钱怎么不跟我说！你这老婆子主意比我还大！”

　　拿了高指导员的钱，还不办事，你这是有多大本事呢？把人得罪了，以后在生产队得被人挤兑死。

　　元老头已经气得哆嗦了。这事情原本还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自家老婆子收了钱不吱声，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元老头心里大怒。直拿腿去蹬元老头，让她去高家还钱。又让元雪菜叫住元槐。

　　“钱都拿了！这事情只能这么办。”少了高指导员在中间帮忙，这工作对调能对调成吗？还想换食堂工，做梦呢！元老头此时很后悔，这事情他们想的好，拿了钱，元槐两口子还有一个工人能，那日子也不差。再说了姚晓渔不是之前就是队里养猪的嘛。叫她回去继续养猪。能辛苦她了吗？

　　姚晓渔听了这番话，是在元槐背了一背篓的花生回来之后听到的。她在厨房里烧热水洗澡。晚上还是很热，于是就要烧艾叶，她冷笑起来，当然，在元槐面前，这种笑就显得有点小孩装深沉或者中二少年装x的感觉。还有点好玩。

　　他还说：“这个表情不适合你。”

　　姚晓渔就“噗嗤”一声破功了。她拍了拍枕头，表达自己装x失败的愤怒。最后表情都有点沮丧了。

　　然后就是看到元槐用火烧橘皮，于是一咕噜起来看他干活。元槐把橘皮分作几处都扔了点。屋子里顿时有了艾草的气味还有橘皮的清香。过了一会儿，她鼻子都燥燥的。屋内的蚊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比驱蚊水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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