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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迁坟


像练习散打时不慎,被对手来了记狠杀,耳畔轰鸣、眼冒金星,胸口也发闷,震得说不出一句话。

        呼啸的山风,清冷的废墟,甚至此时热切地望着他的女孩,都仿佛融进了暗影,唯一清晰的,只有手中这个标牌。

        “卫骐,卫骐?”凌灵疑惑地叫道。

        “……哦。麻烦你,再多拍几张。”

        “一直开着摄像呢。要切换成照相模式吗?”

        “那就不用了。”

        卫骐将标牌放进证物袋,又抽出一只大的袋子,小心地把包着狗骨头的塑料布放进去。

        凌灵一直举着相机。她的状态好了许多,力气重新灌注全身,显得精神奕奕,与方才判若两人。

        “卫骐,这算不算重大发现?”她热切地问。

        “算。”卫骐给两个袋子贴上封签,答道。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凌灵眼里满是期待。卫骐说过,a市公安局痕迹检验中心的专家、技术和设备都是一流的。

        卫骐将全部工具放回背包,刷地拉上拉链:“我在这里的工作还没完,你先走吧。”

        “那,有进展了一定要告诉我!”

        “当然。”

        …………

        晚上,凌灵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妹妹。

        “姐,luke是个什么牌子啊?”

        “一个很小众的奢侈品牌,使用的人不太多。”凌灵难掩兴奋,“所以,锁定凶手的机率就更大了!”

        “它真是凶手留下的?”

        “对!我们搜到了这种运动鞋的设计款型,橡胶logo都是被缝在鞋帮内侧的。卫骐分析,很有可能是大黑和凶手搏斗时咬住了他的脚踝,任凭他再怎么踢打也不挣脱,在这个过程中,它的利齿咬下了那个标牌,因为死不松口,标牌被它吞了下去……”

        她停住,有些说不下去了,浓浓的酸涩哽在咽喉。

        忠诚的大黑,死得太惨。它的头、肋骨和四肢都有多处骨折,最重的伤在颅顶。可以想象,凶手见总也无法摆脱大黑,顺手摸了块砖头向它的脑袋狠狠一砸……

        凌灵抹了把泪。

        “大黑就这样断气了,它嘴巴紧紧地闭着。凶手仓皇逃走了,他不知道,足以让他罪行暴露的证据,藏在大黑的腹中!”

        “姐,嗯……我不是打击你,光一个牌子,又没登记身份信息,能起多大作用呢?”

        凌灵扯开一包面巾纸,用力过大,塑料包装纸被撕成两半,里面的纸巾洒了一地。

        “总比没用的好。”她将塑料包装揉成一团,发狠道,“这么多年了,每次打电话给县公安局,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线索,现在不是有了新的线索吗?”

        “嗯,对的……”

        “而且你想,大黑和那个丧尽天良的凶手搏斗,一定咬破了他的脚腕。那么,也许他的血渗入了标牌。我把这个猜想对卫骐说了,他说他会让痕检专家提取dna。”

        “哇,真这么神奇,能提取到dna?”

        “能的!不过,即使提取到dna,也不一定能立即确定凶手身份,所以霄霄,今晚靠你了。”

        “知道了,我会努力做梦的!”

        然而,翌日清晨,凌霄难过地告诉凌灵:“姐,对不起,我什么也没有梦到。”

        温热的泪水滴在屏幕上。凌灵用手指抚掉,那行小字便更清晰,残忍地提醒着她,梦想的破灭。

        她抬起头,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流淌。

        还是不行吗。白天,她在那片废墟里徘徊,久得卫骐以为她是再次犯了病,要自绝于父母殒命的现场。他不会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凌霄能有更多机会梦见凶手。

        可凌霄什么都没梦见。凶手,死前的父母,统统没有。

        “看来,你还够不到那样久之前的事。”凌灵努力平静下来,给妹妹回道,”霄霄别难过了。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现在再去睡一会儿吧。”

        手机响起了欢快的鸟鸣,是凌灵定的闹钟,六点半了。昨晚,她也没睡好,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就梦见凌霄惊喜地发来图片:“姐姐我看见了,凶手就是他!”

        她和霄霄,都比闹钟醒得早。

        也罢,至少还有那块标牌。

        凌灵心情好了些,下床洗漱,收拾利索了,便去敲卫骐的门。

        这家伙,到现在还没起床,真不像他。

        “卫骐!卫骐!起来没有?”

        手指关节都敲疼了,紧闭的门终于打开。

        她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冲得连连咳嗽。那个给她开门的人,头发乱蓬蓬的,眼内遍布血丝,黑眼圈浓重,额头还印了好几道红痕。

        “卫骐,你……”

        他像是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此刻的邋遢,嗖地闪进卫生间,合拢门。

        他还穿着昨天白天穿的那身衣服。简陋的梳妆台上原本摆着的旧电视被搬到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黑屏,绿灯一闪一闪的。

        电脑都处于休眠状态。看来卫骐昨晚回房间后就在看电脑,一直看到夜深,伏在梳妆台上睡着了。

        电脑旁是那个小笔记本。他一定在研究这个案子。真是辛苦。

        凌霄失败所带来的那股焦躁,又被冲淡了许多。凌灵拔下窗栓,开了窗子。

        清爽的冬日气息驱散了满屋的烟味。房间在二层,围墙外是条小街,坐落着不少小馆子。

        有一家叫做“石桥饭庄”,昨天中午和晚上他们都是在那里吃的饭。从卫骐房间的窗户就能看见它的店门。

        一个年轻人正从店里走出来。瘦高个儿,肤色微黑,黑色棉服上罩着店员用的白色围裙。像是觉察有人看,他还抬头向这边张望了一下。

        “郑宇!”

        …………

        郑宇是凌灵的小学和初中同学。他初中毕业后就去南方打工了,凌灵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郑宇一下子就认出了凌灵。他惊喜异常,把凌灵和卫骐领到一个小隔间。隔间非常袖珍,只摆了两张桌子,门框挂了道花布帘子,算是和外面的大堂隔开。

        “既然到了我的地面上,当然是我请客喽。”郑宇摆出店老板的范儿,拍着油腻腻的菜单。

        “想吃什么尽管说,别不好意思……要不我给你点!”

        郑宇略一思索,选了几样:“菌丝锅贴,炸糖糕,鸡汤米线……口味没变吧?我记得以前你爱吃。”

        凌灵被这份热情冲得有些不知所措:“好的,好的,谢谢小宇。”

        “这位是?”郑宇向卫骐投去好奇的一瞥。

        “他,他是我……朋友。”

        她和郑宇说的方言,卫骐应该听不懂吧。

        却见他站起来,和郑宇握手,“你好,我叫卫骐。”

        “你好你好,我叫郑宇。”郑宇换了普通话,笑着看了下凌灵,“嗯,卫……凌灵朋友,你要来点什么?”

        “和她一样,份量加倍。”

        “哈哈哈,马上送来!”

        “郑宇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家邻居。”郑宇出去后凌灵盯着那晃动的花布帘子,低声解释。

        “邻居?”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那他是你说的那位郑奶奶的孙子?”

        “嗯,是的。”

        卫骐掏出笔记本记录。

        她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很想问,昨晚他是不是一直在查那个商标的资料?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灵感或者思路?……但她终究没有开口。

        郑宇很快托着香喷喷热腾腾的早点进来,一样样摆好。

        “二位,请慢用!”他冲凌灵挤了挤眼睛。

        凌灵顺着郑宇的目光看去。墙上贴着一对大红双喜剪纸。

        “……”

        刚出锅的米线,抄起一筷子,热气直朝脸上扑。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觉得脸这么烫。

        郑宇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吃饭。

        “凌灵,这米线味道不错吧?”

        凌灵嘴里塞满了米线,一面点头,一面向他竖起大拇指。

        郑宇得意地笑了:“全靠汤料哪,配方是我琢磨出来的。”

        凌灵又竖了下大拇指。

        郑宇聊了些别后景况。他给大厨打下手,整整五年,学了不少手艺。回到家乡后,他用打工攒的钱开了这爿小饭馆,生意还不错。

        卫骐早就吃完了,静静地看着他们交谈。

        “对了,你这次来是给你爸妈迁坟吧?”

        凌灵的筷子掉在桌上:“什么,迁坟?”

        “迁坟?”卫骐也开了口。

        郑宇惊讶,随即笑道:“原来你能听懂我们的话?”

        “就一点儿。”卫骐看了眼焦急的凌灵,“你说什么迁坟?”

        “你们还不知道啊。是这样的……”

        原来鹤县在推殡葬改革,其中一项措施是清理乱埋乱葬的露天坟场,要求逝者亲属发掘原先的骨灰盒或棺材,若是棺材就需要进行火化,转移安葬到新建的公共墓地。

        “我不知道还有这事。我本来是打算上午去扫墓的,那我给他们迁就是。”凌灵说。

        坟场那个位置据说风水极好,不知何时起凌家村和源石镇的居民都把逝去的亲人埋在那里。

        凌灵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的爷爷奶奶是外乡人,祖籍在几百里外的宁县,老人临终前都要求叶落归根,所以没有葬在山上的坟场。那里只有凌灵父母的骨灰。

        “小宇,迁坟手续在镇政府办吗?新的公墓在哪儿?”

        “要找民政所,就在镇政府那个院子里。不过,要排队。最近迁坟的太多了,公墓那边接收也要手续,起码得等上三四天。”

        三四天!叶维刚下了死命令,她明天就得到公司。怎么办呢……

        凌灵忽然有了个想法:“也就是说,是公墓那边要排队,对不对?那我把骨灰带走,应该没问题吧。”

        “那当然没问题,只在咱们这办个迁出就行了。凌灵,你要……”

        “把他们迁去我工作的城市的墓地。”

        这是老天爷的意思。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她和妹妹就不那么孤单了。

        …………

        郑宇非常热心。他刚给自己去世的祖父母迁了坟,一切流程都熟。托人去民政所打了招呼,又叫来几个壮实的店员帮忙,备齐铁锨、撬棍、麻绳、布袋等工具,包括纸钱和檀香。

        “毕竟要惊动叔叔阿姨,你跟他们念叨念叨。”郑宇说。

        凌灵忍着泪,“谢谢你小宇,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说什么见外的话,抓紧走了。”

        一行人携带了工具,浩浩荡荡地进山。

        郑宇请来的人里有位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姓李,因为懂一点风水,郑宇请他负责动土前的“仪式”。几个店员都是小年轻,李老头却对凌建堂夫妻印象深刻,得知凌灵是他们的女儿,叹息不已。

        “丫头,你要坚强哪。好好地过日子,别让你爸妈在地下难过。”

        凌灵无声地点头。

        老头儿擦了擦眼角:“唉,可惜啊,两口子都是那么好的人,彼此也要好。”

        卫骐扛着铁锨走到他身侧:“李叔,您是这村里的吗,以前跟他们很熟?”

        郑宇对李老头悄声道:“她男朋友。”

        李老头就释然了,用生硬的普通话答道:“刘莉给我看过病。要不是她,我这右眼就瞎了。”

        “我爷爷的爷爷是山里人,我们全家早就搬到镇子上住了。不过,不管山里还是镇里,哪家没得过刘莉的恩惠呢。”

        郑宇插嘴:“是的。我奶奶说,我半岁的时候狂拉肚子,吃什么拉什么,饿得哇哇哭。我妈和我奶奶抱着我去找刘姨,也是她给我治好的。”

        小儿腹泻。卫骐知道这病的凶险,婴幼儿的生命是很脆弱的。

        “你们两家经常来往吧。”

        “当然。我好了,我妈高兴坏了,差点让我认刘姨当干娘,嘿嘿嘿……”

        卫骐借着攀谈,搜寻关键信息。

        也多亏大家以为他是她的男朋友,要是亮出警察身份,正儿八经地一个个询问,反倒不见得能摸排到什么……嗯,对,这就是他不排斥这种“误解”的理由。

        凌灵神情恍惚地走着。周围的对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不起,爸爸妈妈,打搅你们了。我实在是太想你们了,我接你们走,好不好?

        阳光灿烂,山路上的雪已经化得所剩无几。微风拂面,喜鹊在树梢飞来飞去,喳喳叫着,光秃秃的枝桠便不显得那么萧瑟。

        “今天日子不错,是个好兆头呢。”李老头指着喜鹊说。

        冬天没有叶子,树上的鸟窝清晰可见。喜鹊飞到窝边,凌灵听见一阵稚嫩的唧啾。它在喂自己的宝宝。

        是好兆头。卫骐,一定能破案!

        她转身去看卫骐,只见他离开了队伍,站在路旁接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下午我就回去……没关系没关系。”

        “下午我和你一起回县城。”他收了手机,几步就来到她身边。

        “你不是还要留在这里,调查……”凌灵低声问。

        “县局有点事,完了我再回这边。”

        “又有棘手的命案?”

        “是。正要跟你说,我需要你来帮忙。不是新的案件,是污水井女尸那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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