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过年
饮下第一杯酒，气氛也热络了。白秋堂难得找到一个和他也勉强算是志趣相投的人，拉着清河先生强行讲话，清河先生并无平日里的高冷，一直挂着笑脸听白秋堂说话。
长云喝了酒没什么，反而是青海，喝了两口，脸就红了，吵着要给大家跳舞，长云拦也拦不住。
“青海这就醉了呀？”杨青辞好笑。
“没想到非要喝酒的青海酒量这么差啊。”楚先生看向杨青辞，“反倒是你酒酿这么好？”
杨青辞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你可见过我的剑？”想到什么，杨青辞又道，“我确实很少用剑啊。”
“那会儿在关山对战刀魔时，你取出了琴中剑。”楚先生温和得补充。
“对啊，其实我的剑招名为清绝影歌，青锋出利鞘，缓剑写红尘，弦动觉妙义，剑出生影形，脱胎于醉剑，剑锋所过之处，虽慢却有无数残影，要想学好此剑，不会喝酒确实难啊。”
“青锋出利鞘，缓剑写红尘。”楚先生默念道，“都说天下武功无快不破，你们师门的心法却是与众不同，精妙绝伦。”
“不说外人，便是我自己演习时，也总是感叹高深莫测，也不知道师祖们是如何勘破这样深奥的武学。”杨青辞也感叹。
“你们两小辈说什么悄悄话呢！”李老爷子看着楚先生和杨青辞一直小声交流，忍不住打趣道。
白秋堂跟着调侃：“老爷子，人家这是闺房之乐！”
李老爷子也笑着附和：“那还是老头子我不识趣了！”
杨青辞被戏谑得有些不好意思，掩饰得低头吃菜，忽然感觉有人勾了勾她的手。杨青辞偷偷得看了一眼，却是楚先生朝她轻轻一笑，像是一朵梅花袅袅得落在眼见。杨青辞马上别过头，饭桌下两个人的手却是握在了一起，直到两个人的手心有点湿了，也没有谁想放手。
吃得快差不多的时候，外面的小辈就热热闹闹得来拜见老爷子讨要压岁钱了，李老爷子被小群小娃娃喊着爷爷爷爷，还有喊太爷爷太爷爷的，早就笑得停不下来。
“好好好，都有都有！”李老爷子一个个得发压岁钱，李长松也跟着再发一份，一边发一边还懊恼道：“亏大了亏大了！”
李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多生几个不久赚回来了？”
李长松被李老爷子瞪得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得给小侄子，小侄女分压岁钱。拿到压岁钱的小孩子都咯咯笑，然后又绕着李清河他们要，一桌下来，每人都拿着七八串的铜钱，年纪小的两只手都拿不过来，但是就不肯让旁人帮他拿。
杨青辞笑着听嘴甜的小孩子喊神仙姐姐，只觉得自己准备的铜钱还是太少了：“好几年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楚先生想了想，也笑了：“这几年你都在徽山书院，书院中的孩子都识文断字，想来是不好意思问你讨压岁钱了。”
杨青辞回忆了一下道：“往年我都是和徽山书院几个留守的夫子吃年夜饭，或者会去杨家，一年比一年人多，到后来杨山长的小院子竟然坐不下那么多人，去年我们合计了一下还是在相知山庄吃得年夜饭。”
“这么多人？”楚先生诧异，杨青辞时常提起相知山庄，楚先生已经有了大概得了解，但是听她如今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先前想得还是有些偏颇。
“诶，我也未想到有那多人，起先只觉得山庄前那个半岛风景不错，时常去居住游玩，谁想到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了，人人都要一间房，现在相知山庄都已经覆盖全岛了，接过前些日子，他们写信过来还说不够住。”
“他们不住在徽山书院么？”
杨青辞解释了一下：“书院只留求学的学子住，学完的人有些不想离开的就搬到了相知山庄。”
楚先生点头：“怪不得，书院每年那么多学子学成，若其中有一成的人想留下来，你的山庄都不够住的，况且，怕是所有人都想留在这样一个书香雅地啊。”
杨青辞笑着摇头：“不过是志同道合罢了。”
那边老爷子发完压岁钱朝楚先生那看了一眼，忍不住笑着和李清河小声道：“我原不知道雪竹这么粘人的，不过这才有点人气啊！”
清河先生满意得点头：“他们这般琴瑟和鸣，倒是好事啊！”
“可不是嘛，来，我们再喝一杯！”
讨完压岁钱的小孩子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了，吵着要去放爆竹，下人领着他们到院中燃气了爆竹。
杨青辞凑到楚先生耳边道：“可觉得吵？我们要不先回房。”
楚先生看着跑来跑去的小孩子，笑着摇头：“无碍，往年在风雨楼倒是看不见这般情形。”
杨青辞见楚先生看得兴趣盎然，也不多说了，陪他一起看。一轮烟花放完，小一点的小孩已经在打哈欠了，大一点的觉得还没有玩够，继续吵吵闹闹。
长云担忧得看着青海潮红的脸，忧心忡忡问：“青海是不是伤寒了？”
杨青辞噗嗤一笑：“她是醉了。”说着杨青辞回头看楚先生的脸上有了一丝倦意，又道，“你看着点青海，我先送你先生回去休息。”
楚先生被杨青辞送回房，虽然觉得身体有些倦怠，但是还是意犹未尽。“今晚本该陪你守夜的。”
“已经快过子时了，也算是守夜了。”杨青辞把楚先生房间的竹叶簪取下，一头乌发就散在床间，偏瘦的脸颊因为心情而带了一点桃色，如山水画般的眼睛难得带了一点慵懒和妩媚，杨青辞一时有些看呆了。
“你待会儿和他们再玩一会儿？”楚先生明明没有什么感情的问句，杨青辞却是听出里面极浅的撒娇。
“不，我陪你。”
楚先生心脏跳了一下，有点开心，但是嘴上却道：“我待会儿大概就睡了。”
“无碍。”杨青辞起身灭了几盏灯，留着一盏始终亮着，“年夜要留灯，这样你能睡得着么？”
“没事。”楚先生迟疑了一下，试探道，“你要不上来，休息一下？”还没等杨青辞回答，楚先生就觉得自己冒犯了，刚想说话，谁知道杨青辞应道：“好啊。”
楚先生诧异得看过去，却看见杨青辞已经将自己头上的朱钗拆下来，待她脱了外赏回头，却发现楚先生已经往里面挪了一下，让出一半床。
杨青辞仿佛很自然得躺在那半边床上，楚先生默默分了一半被子，两个人就规规矩矩得自己躺在自己的一边，比自己睡还要端庄。
杨青辞听着自己几乎要跳下床的心跳声，心道，他们两个人要这样躺着怕是今晚一整晚都不要想睡了。这边杨青辞心中紧张，琢磨是找个话题还是起身出去，忽然旁边动了一下，一只消瘦而有力的手揽上腰间，杨青辞心跳跳得更快了，诧异得往旁边看去，楚先生却是无赖得闭上眼睛，嘴中含糊道：“我要先睡了。”
杨青辞等了好久，等得心跳平静了，看楚先生的样子大概想这样就睡去，嘴唇微微抿了一下，头朝里靠了靠，也闭上眼睛。两股完全不一样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两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就浑浑噩噩得睡过去，这一睡就是日上三竿。
昨夜众人都闹腾得很晚，早上也就陆陆续续起了几个人，衬得杨青辞他们都不算晚。快到晌午的时候，有人来拜年。
“龙剑山庄，红衣帮大年初一就来拜年了么？”杨青辞奇道。
江南极大势力之一龙剑山庄和红衣帮都在杭州，杨青辞先前见过衣帮主，没想到这会儿在李家又能遇到。
“人一生总归会生老病死，这便离不开医者，而且红衣教老教主和龙剑教前教主都和李老交情不浅，史教主和衣帮主每年大年初一都会携手来给李老拜年。”楚先生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以为杨青辞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怎么了？”
“你连江南的事情也知道的那么清楚么？”
楚先生干咳一声：“风雨楼探查消息，各地都会涉及一些。”
杨青辞撑着下巴继续看着楚先生道：“那风雨楼探查到我什么？”
楚先生眼神不好意思得飘向别处，但还是如实道：“起先是没有人注意到你，不过你建立起相知山庄就有消息传到风雨楼了，那时楼里的人都猜测你这番举动是有什么大野心，接过盯了几年，却只发现相知山庄扩建了。”
杨青辞情不自禁一笑：“他们是猜对了，我是有很大的野心。”
楚先生疑惑。
“那看，我把他们家楼主都拐过来了。”杨青辞眨眨眼，楚先生也忍不住一笑。
“没想到传闻中的楚先生原来是这样啊！”一声调侃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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