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伊斯特挑眉。
她听过很多辱骂自己的形容词，“梵蒂冈的狗”“肮脏的贱种”“异端”“人造物”等等等等，但被叫大婶真的还是第一次。
感觉挺新颖的。
“悟，你应该先听听对方说明情况。”一旁的夏油杰看上去倒像是在劝。“而且叫陌生的年长女性‘大婶’是件很失礼的事。”
“嗯……”伊斯特倒是没生气，而是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面前的两个男人。“夏油君，平时是不是比五条君更受女生欢迎一点？”
虽然也刻意强调了“年长”，但他至少知道“大婶”这个词在大部分女性那里都是禁语。
顺便一提，除了伊斯特这种年纪真的很大，也见识过不少奇葩人士的稀少特例以外，百分之九十的女性，都会因为刚才那句话生气。
“哈？眼睛有问题吧大婶，我怎么可能没他受欢迎！”
“很遗憾，人家说的是对的。”
十几岁的高中生立刻开始内讧。
伊斯特含着糖果，悠哉地旁听起了这场嘴仗。
五条悟无论外表还是言语都很张扬，讲出来的话颇有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味儿。而夏油杰，这名黑发少年看似温和理智，与好友兼同期的五条对呛却不落下风，看着谦逊，实际上对自己也非常有自信。
就在这时，昏迷着的天内理子也悠悠转醒。
然后这个小姑娘先下意识给了凑到面前的五条悟一巴掌，然后直率地向试图劝架的夏油杰表示他的刘海超级奇怪。在短短一分钟内，成功惹怒了原本还在内讧的两个高中生。
“啊哇哇哇，两位请住手啊——！”
黑井连忙劝架，而伊斯特乐呵呵地把口中的糖果咬碎。
“好活泼的小姑娘。顺便我觉得夏油君的刘海不奇怪，很时髦哦。”
被夸奖的人清了清嗓子:“咳，谢谢夸奖。”
“咦？你是天元大人派来保护我的帮手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性别，天内理子反倒是对伊斯特更有礼貌一些。
女人丢掉已经没了糖的纸棒，“是啊，叫我伊斯特就行，请多指教，理子妹妹。”说完，她从口袋里顺手拿出了一根新的糖果，塞给了对方。
“……妾身可不是小孩子啊。”
话是这么说，但小姑娘还是红着脸收下了这个礼物。
“为什么她有我们没有啊？”
伊斯特看了一眼五条悟，默默掏出了最后一根棒棒糖。“最后一个，你们谁要？”原本是她戒烟期用来改善习惯的，没想到居然成了安慰小孩的小道具。
等等，十七岁还算小孩吗？
“好耶！”
本来想拒绝的夏油杰无奈：“悟，你是三岁小孩吗？”
尽管距离同化的时间很近，且早上才经历过袭击，但天内醒来后还是选择前往学校。他们三个保镖外加身为照顾者的黑井小姐，也只能跟着小姑娘一同前往了她所在的女子中学。
其实现在早点回到咒术高专，或者直接前往天元所在的地点才是比较安全的策略。但天元对咒术师的命令是尽量满足天内的要求。
而伊斯特，虽然天元不排斥她，但她自身实在是过于特别，也乐得不去见那些肚子里弯弯绕绕不亚于教会人员的咒术师。
万一那些家伙嘴快透露了自己的消息，首先想在少年们这里再赢得更多信任就很难了。
“什么什么？！伊斯特小姐是外国人？真好啊我从来都没出过国。”去学校的路上，得知她并非日本人的理子妹妹，忽然对日本以外的其他国家产生了兴趣。“姐姐是哪国人啊？巴黎是不是很好看？”
“算是意大利人？”因为有友人的庇佑，她最无助同时也是最年少的那段时光都是在意大利度过的，“巴黎，得看你想看哪个区，香榭丽舍大道很漂亮。不过我更喜欢西西里岛的风光哦。”
毕竟那里也算她半个故乡。
“哇，有照片吗？”
软软香香的少女靠在自己身边撒娇，伊斯特乐得掏出手机来给她看自己存的照片。
那些散布在五湖四海的任务，让手机的图片库里存着各国的风景照。
学校很快就到了，天内理子依依不舍地去上课，他们四人就在中学的泳池旁边待机，整个露天泳池空无一人。能够操纵咒灵的夏油杰在校内布下了天罗地网，出了什么事众人也可以及时反应。
“那么，回归之前的话题吧，大婶，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想找我做什么？”
这小鬼，丝毫没把朋友的话听进去啊。
“伊斯特·克罗斯，姑且算是梵蒂冈组织的成员，想让你帮我用六眼找个东西。”
嗯，吸血鬼，应该不算人类。
夏油杰皱起眉：“你是教会的人？”那那种奇妙的战斗能力又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猎魔人？嘛，和咒术师的工作差不多，不过我们针对的东西都是世间存在的神秘生物。”
“哦我知道，电影里讲过，吸血鬼和恶魔还有狼人对吧？”
“bingo。”
五条悟将墨镜稍稍抬起，苍蓝色的双眼看着女人：“该不会是在找什么吸血鬼之类的东西吧？”
“是啊。”少年的猜测没错，这正是伊斯特此次日本之行的目的。
“吸，吸血鬼？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既然存在咒灵和土地神这样的东西，真的有吸血鬼也没什么奇怪的。”比起黑井，夏油杰显然接受得更快。
两个男生如此上道，倒也省去了伊斯特多费口舌。“well，姑且先看一下这个照片吧。”她抽出一张照片给众人。
照片上，红得妖异的花正生机勃勃地绽放着。花朵非常美丽，众人一时间无法确定它的品种，神情却都有些凝重。
因为花朵的茎根，正牢牢扎在一名普通人的体内。
那已经变成干尸的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
美丽的花，微笑的尸体，怎么看怎么有种诡异的感觉。
“首先，死者是一名居住在本州岛的日本人。其次，这种植物并不属于现代花卉中的任何一种，硬要说的话，更近似于古代罂粟。”伊斯特收走照片，“最后，会以人体作为花圃种植它的，据我们所知，仅有一名女性吸血鬼。”
“她会将本体潜藏在花种中，再寄生于人体之上。身为母体的人类，会不断向周围的人种下‘花’。”
当鲜花绽放，怪物便会在花中复苏，同时，吸收掉所有被寄生者的血液。
“这次的提前发芽是小概率事件，梵蒂冈查到线索，便将我派来了日本。”
然而麻烦的是，伊斯特所追捕的吸血鬼无法被光学仪器捕捉身影，不会留下照片这种东西。它们极端厌恶自己成为能被束缚的存在，甚至会为此将真名与面貌隐藏。教会在日本的影响力并不大，想找这家伙，不借助当地势力便如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听上去倒是挺有意思的。”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话锋一转。“找人多麻烦，直接等花发芽不就行了？”
没等伊斯特回答，夏油杰便开口道：“这样会造成大量的无辜市民伤亡吧，就跟咒灵一样。”
确实，不过等开花和直接引对方出来，其实伤亡差不多。对梵蒂冈来说，驱除异端要比保护一般人的命重要多了。不然，也不会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伊斯特让她来做。虽然一向喜欢跟教廷对着干，但这次例外。
那名叫做“莉朵拉”的女吸血鬼身上，有伊斯特需要的东西。
“虽然不是咒灵，不过六眼应该能看出被寄生者。所以你愿意帮忙了吗？”
“嗯——不愿意。”五条悟摊开手，“毕竟我跟大婶你不熟啊。”
“我给了你棒棒糖哦。”
“那点小东西可没法贿赂我。”
伊斯特用手指点着脸颊，难怪天元让她来参加这个任务。
拥有六眼的少年性格桀骜不驯，看似活泼张扬，内里却又有些冷漠。哪怕是天元直接下令，他若是不愿意的话，大概也很难强行实施吧。
“真没办法。”
那一瞬间，夏油杰和黑井都以为眼前的女人对油盐不进的某人感到失望了。
然而下一秒，她走到比自己高了大约有十几公分的少年面前，端详着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看来只能让你在这次任务里尽量喜欢上我了。”
“哇哦，口气倒不小嘛。”五条悟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气，隔着墨镜，注视着伊斯特紫罗兰色的双眼。“我对年纪大的女人可没兴趣。”
……这死小鬼嘴可真贫，在她认识的人里刻薄程度能胜过他的没几个。不过刻薄比起什么离经叛道者，科学怪咖，甚至反社会愉悦凤梨头，还算好相处一点。
至少他不会一言不合炸房子，不会触犯伦理法律热爱搞生物实验，也不会偶尔跑到她梦里发出“kufufufu”的奇妙笑声。
“哦对，说来这名死者还跟咒术界稍微有那么点关系。”不愿回忆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都认识了什么奇葩人物，伊斯特默默转移了话题。
“哈？！这种事早点说啊！”
“是什么关系？”
伊斯特掏出照片：“我记得他好像是某个宗教团体的——”好像是叫什么时器会？据说和咒术界有点瓜葛，刚好问问。
“等等。”本来正准备听的夏油杰忽然伸手打断了谈话，“抱歉，伊斯特小姐，这个话题之后再说吧。悟，我们得去小理子那里了。”
少年布置在校园中的咒灵，有两只被祓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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