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祠堂就在林子里面，女孩的小短腿走得慢，房映星不得不抱起女孩走让她指路，女孩带着四人兜兜转转绕了几圈，中途邢予恩试图从房映星手中接过小女孩，小女孩牢牢抱着房映星脖子不肯让邢予恩抱，随即邢予恩收到来自房映星的嘲笑。
就在几人认为小女孩带错路了的时候，祠堂终于出现在几人面前。
祠堂并不大，祠堂外墙斑驳，红色的墙皮掉落露出里层的砖块，看样子这座祠堂已经建了已经有些年代了。外墙拐角有个小男孩缩头缩脑躲着偷瞄林双一行人，房映星把小女孩放下，小女孩拿着糖冲那男孩喊了声哥哥便跑了过去，男孩拉着小女孩又躲回了林子里。
天色愈发暗沉，林双一敲响祠堂紧闭的大门，过了一会，一位两鬓发白的老人缓缓把门打开，老人佝偻着腰，抬头看向林双一几人：“有什么事吗？”
“想问一下那几个孩子唱的歌。”
老人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天空：“进来聊吧。”
祠堂内供奉着数十个牌位，蜡烛明明灭灭，几个人的脸在烛光中忽隐忽现。
“那首歌，是前些日子我频繁梦到的。”老人把被风吹熄的蜡烛重新点燃，“你们是来调查林娘的事的吧。”
林双一说：“是的，我们怀疑罗桂生的死和林娘的死有关系，能详细说一下林娘的事吗？”
屋外阴沉了许久的天空终于下起雨，雨声滴滴答答地敲落在屋顶的瓦片上，随着老人的叹气声，林娘之死的帷幕缓缓拉开。
“我在祠堂里看守了三十五年了，那晚也和现在一样，雨下得可真大啊”
自从儿女成家后，罗老头就搬到了祠堂，负责祠堂的清扫和看守，那晚他在梦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罗老头急忙披了件衣服撑着伞去开门，只见罗家的管家带着两个家丁拖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泥泞的女人进到祠堂。
女人在罗管家以及家丁的咒骂声中被迫跪在祠堂的牌位前，随后罗管家叮嘱他要看好这个女人，便带着两个家丁离开了。
罗老头看着女人可怜，便把外套给已经晕在地上的女人披上，帮女人拭擦干净脸上的污渍后却发现这个人是以前是不是给他送吃食的林娘。
林娘在罗老头印象中一直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人又漂亮乖巧，以后一定会嫁个好人家，谁知道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第二日，林娘发着高烧从梦中醒来，不断喃喃着要去找孩子，罗老头端了碗白粥过来让林娘喝。
“罗爷爷，罗爷爷，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林娘赤红着双眼躺在蒲团上看向罗老头，罗老头叹了口气，把林娘从蒲团上扶起来：“我记得，记得，好孩子，先把喝粥了吧”
“孩子孩子我不喝！罗家那群畜生，那群猪狗不如的垃圾，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林娘双手被麻绳反绑在后背，不断的挣扎使她重心不稳又重新倒在地上。
罗老头不敢松开林娘的麻绳，便把粥放到一旁，留下林娘不断地在地上哭嚎挣扎。
一连两天，林娘清醒的时候都是在哭喊。
晚上，罗老头重新端了碗粥给林娘，早上端过去的粥又被林娘打翻在地，两天没吃过东西的林娘已经精疲力竭，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罗老头把倒在地上的林娘扶起来靠在桌边，把粥喂到林娘嘴边：“好孩子，吃点东西吧，你这样子身子会撑不住的。”
林娘木讷地转动眼珠看向罗老，过了一会儿，开始小口小口地喝着罗老头喂过来的粥。
罗老头把粥喂完，把衣服重新盖在林娘身上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林娘开口叫住罗老头。
“罗爷爷”林娘刚生完孩子不久，再加上淋雨，身体本应该非常虚弱，可是此时喊住罗老头的她脸色在蜡烛的照映下竟然有几分红润。
“罗爷爷，我的手好痛能不能帮我松一下”
罗老头犹豫再三，在林娘不会跑的承诺下，他才敢把牢牢捆住林娘双手的麻绳解开，谁知林娘把麻绳解开后，一把推开罗老头便朝外面跑去，罗老头年纪大了，被林娘推这一把摔在地上痛得直不起身，直到第二天罗家的人过来找人才知道林娘跑了。
然而那却是罗老头最后一次见到林娘，林娘逃跑后过了几天，他从送饭来的小孩子口中得知林娘跳河死了。
得知林娘死后的罗老头一直心里一直很愧疚，如果当时没有给她松绑，她是不是就不会死？这份愧疚一直纠结在他心里，直到最近几天，他一直梦见一个形似林娘的女人背着身，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一边轻晃一边唱这首歌，不安加上愧疚的情况下，罗老头变把歌词记了下来，教会了来送饭的几个小孩。
“唉罗家的事我也不敢问太多，只是可惜了林娘那孩子啊”罗老头摇头叹气，“林娘的事我也就知道那么多，罗家家大业大，在镇里很有威望，我也不敢多问些什么，你们最好啊，还是亲自去罗家问。”
屋外雨渐渐停了，罗老头在祠堂门口看着林双一几人逐渐走远，林子里再度响起他梦里的那首歌谣：
鸡公仔，尾弯弯，做人新妇甚艰难。
早早起床都话晏，眼泪唔干入下间。
下间有个冬瓜仔，问过安人蒸定煮，
安人话蒸，老爷又话煮，蒸蒸煮煮唔中意。
大扎落盐佢话咸，手甲挑盐又话淡。
阿婆上门闹三朝，三朝打断三条棍，四朝跪烂四条裙。
咁好花裙都跪烂，咁好石头都跪崩。
投诉爹娘都唔信，拉开裙脚血淋淋。
横又难，直又难，不如舍命落阴间。
人话阴间条路好，我话阴间条路难。
身后远远地再度响起这首歌谣，林双一和陆尔走在前面，刚下过雨的路面泥泞不堪，陆尔躲着水坑走，小路刚好能容两个人并肩，陆尔为了避水坑时不时会碰到林双一，林双一只得走慢点跟在他身后。
“现在是去罗家还是回去？”林双一问陆尔，陆尔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还是灰蒙蒙一片，看样子还要继续下雨。
“回去，不想淋雨。”
邢予恩抬手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将近下午五点半：“回到差不多也天黑了，晚上不安全，明天再去。”
房映星问：“我有个问题，你们听得懂那首歌唱了什么吗？”
“说了一个女人被夫家人欺负，然后自杀死了的故事。”邢予恩回答。
房映星疑惑地看向邢予恩：“你听得懂？”
“猜的。”
“”
“差不多。”陆尔小步跨过一个水坑，“歌词内容是一个女人在夫家被欺负，跟娘家诉苦没人信，最后自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林双一默不作声看了陆尔一眼，房映星在后面嘀嘀咕咕：“怎么感觉他啥都懂啊”
回到罗大富家刚好赶上晚饭，房映星特意挑了个离罗大富最远的位置，饭桌上罗大富满脸讨好，不断试图跟林双一刷好感，林双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罗大富的热情，吃完饭后各人回到自己的房间，罗大富看着几人走上楼的背影，脸色逐渐阴沉。
林双一躺床上看着床顶发愣，旁边打地铺的陆尔已经闭上眼，正面朝上躺得板正，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等着王子去吻醒她。
“睡了吗？”林双一悄声问。
“嗯”
“”林双一侧过身，看向陆尔的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你们说的跨级刷分是什么意思？”
“高级玩家拥有特权。”陆尔坐起身，“可以选择带一名初级或中级玩家进高级本，但是，基本每一个跨级刷分的玩家最后都会死在高级本里。”
“很难通关么？”林双一也从床上对着陆尔坐起。
“在初级和中级副本，系统至少会确保有一个玩家存活。”陆尔垂着眼眸，昏暗的灯光照映在他脸上，半明半灭，“但在高级本里，团灭是很常见的事，所以我们不会跨级带人进高级本。”
“我可以做你们的第一个。”
“你会死。”陆尔抬眸看向林双一，林双一双眼暗沉，桌上的灯火摇曳着映射在他眼里，泛着点点荧光，也照映着陆尔的身影。
“我不会。”林双一眼神坚定，“至少现在，我知道我还不能死。”
陆尔与林双一对视良久，直至林双一扭过头躺回床上翻身盖过被子：“把灯熄了，太亮了睡不着。”
陆尔愣神片刻，起身熄灭桌上的油灯，就在油灯熄灭的那一刻，一道红色的人影出现在房间角落。
“谁？！”陆尔抬手护在胸前，红月瞬息间便出现在他手中。
林双一听到动静立刻翻身下床，手中一闪，第一场游戏系统奖励的武器爪刀被他牢牢紧握，十公分左右的刀身在黑暗中隐隐流转着一层淡蓝色。
二人紧紧盯着墙角突然出现的女人，女人身着一身艳红色嫁衣，头发凌乱地垂落在脸上，低头怀抱着一个襁褓站在角落一动不动，月光洒在她怀中抱着的红色襁褓上，林双一看向襁褓，却发现女人襁褓中抱着的不是婴儿，而是一截发烂的木头。
三人对峙了一两分钟，陆尔见女人抱着那截木头没有任何动作，手一撑翻过桌子，横刀便向女人劈去，然而就在红月即将触碰到女人脖颈那一刻，女人身形一闪，抱着那截红木枕头消失在房间里，只有角落墙上那一道自下而上的刀痕证明女人来过。
“那个女人是林娘？”
“应该是。”
“你看到她抱着的那个那块木头了吗？”林双一收回指刀，走那女人消失的角落，抬手抚过刀痕。
“嗯。”陆尔转身点亮油灯，“孩子不见了。”
襁褓中本应该包裹着的孩子变成了一截木头，孩子去哪里了？
“你去睡吧，我守夜。”
“不用去看看房映星他们？”
“不用，没必要。”
林双一在床边坐着，思考着林娘为什么抱着一截木头，孩子却不知所踪。
“不睡？”陆尔扭头看向林双一。
“太亮了，睡不着。”林双一起身，“你睡吧，我守。”
陆尔顿了顿，把凳子挪到桌子与床中间坐上去，用身体挡住了照在床上的灯光：“睡吧。”
“”林双一无言看了看陆尔背对他的身影，便也回到床上躺下睡了，而这次，睡意睡意很快便向他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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