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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生


  经过几个月严密的部署终于织就了天罗地网,这张大网终于在把所有人都弄的心力交瘁之后,发挥了该有的作用。

  五月,紫藤和玫瑰开的正盛,热烈稠丽的颜色让天气都变的明朗。

  如果没有半月前的事件,或许这会是不错的一天。

  何弘深一身警服的内穿衬衫,袖口挽起了一些,露出精干的手臂。他提着保温盒,走过一条香樟路,树冠遮天蔽日,只投下细碎的光影,那光影就像是随着他的脚步在移动。他侧脸沉默又坚毅,在房门前停下,顿了片刻才去按门铃。

  一会儿的功夫,脚步声近了。开门的是沈琦。

  “我来看看许苑。”何弘深说。

  “你来迟了一步,她已经走了?”

  何弘深的神色蓦的变了,焦急爬上他的脸,“走······她走去哪里?”

  沈琦看着他手里的饭盒,伸个懒腰接了过来。“刚好我没吃饭。”

  “许苑她去了哪里?”

  “她没告诉我。”

  何弘深将饭盒交给沈琦,转身就跑。

  沈琦叫住了他,“何弘深······”

  她说:“别去找了,她得有自己的生活。让她为自己活一次······”

  ·

  时间退回到一个月前的清晨。

  许苑蜷坐在床上,抱着膝盖麻木的盯着床铺。

  祁行臻推开门进来,像是早已习惯了许苑的这幅模样,他手里拎着一件衣服,很淡然的走到了床边。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许苑看了会儿,伸手攥住她的胳膊,一把将人拎了过来。

  在他的手里,她的所有反抗都像是以卵击石,时间久了,她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最近一段时间,许苑冷静下来了,但是祁行臻却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疯。眼神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冰冷和暴虐。

  她被他折磨的身体都形成了本能,在祁行臻触及到的时候,开始细密的发抖。这颤抖不仅仅是害怕,是厌恶、绝望、恐惧交织在一起的产物。

  祁行臻盯着可怜的人看,眼神很深、很疯。他以为看到她的躲避会生气,会暴躁,会失控。可是没有,说起来可笑,他心里竟只有一个念头——她怎么苍白成这样?

  清晨的阳光从靠床的窗户撒进来,天空碧蓝,少的可怜的几朵云却是千奇百怪的形状。

  窗户打开着,暮春的暖意和沁凉一并夹杂而来,酝酿着对峙、纠葛。

  祁行臻的手里拿着的是一条裙子,颜色白到近乎圣洁,细细的吊带上又有编制精巧的花纹,胸前的部分有一朵白色的布料玫瑰。

  他兀自脱了许苑身上的衣服,将这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裙子给她穿上。

  他拉着她站起来,具有垂感的纱质布料倾泄而下,像是山间的雾,像是云。

  他绕到许苑身后,调整着腰身的松紧,让布料和她的身体恰到好处的结合在一起。自后抱住了她,揽着她的腰身,却不住的亲吻着她的脖颈,耳垂,肩膀。他专注又缱绻,痴迷疯狂。

  “真漂亮。”

  含糊不清的低声说着,“我昨晚梦到你了。”

  “你穿着这样的裙子,干干净净的,坐在台上拉大提琴。”

  “······”

  “很多人盯着你看,有的痴迷,有的欣赏······我知道,他们的眼神都不干净。”

  “······”

  “我很生气,想要挖了他们的眼睛,想要把你带走,藏起来,再也不要让别人看到。”他有些癫狂的低声说:“你是我的。”

  “我想要把你变成我的,可是······”语气里带上了困顿,“梦里我没有那么做,就在台下听完了你的演奏,我就离开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他绕到许苑的面前,一手抚摸着她的侧脸。细细描绘着她的脸部轮廓。“果然,只有在梦里才会放过你。”

  他说完低笑了一声。

  他将她的头发动手一点点理好,指尖在发丝间穿梭着,若有所思的,“今天带你离开。”

  许苑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有了反应,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扑捉到她的神情,继续道:“很遗憾,孩子我没办法带出来,只能带你走。”话是这样说着,搂着许苑的力道没松。

  “······去哪里?”她终于还是开口问了。

  祁行臻思考了会儿,嘴角带了些笑,“谁知道呢?自由或是······地狱?”

  “只是现在,先委屈你一下。”他话音刚落,许苑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慢慢的,她的身体往下坠,落到了一个怀抱里。

  ·

  再次醒来,看到的不再是早上明亮的光。她只能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辨别出头顶的水泥块儿,还有手腕处的刺痛。

  她被翻绑着手,靠着一截粗糙的钢筋混凝土柱子,坐在地上。

  “船弄好了吗?”祁行臻问。

  一个有些熟悉的年轻声音说:“好了,再有五分钟。”

  祁行臻蹲在地上,低头摆弄着黑色的弹夹,“你也一起离开。”

  郑译顿了下,“不了,夫人交代过,要帮你处理好事情。”

  祁行臻将子弹利落的装进枪里,“她都死了,你听一个死人的话?”

  他回头瞥了郑译一眼,带着些随意和漫不经心,语气却是坚决的,“别废话了,一起离开。”

  “两个人还有可能走出去,三个人不行,风险太大,我也没有给自己办出去的手续。”

  “先走,到时候再想办法。”

  郑译沉默了。

  半晌他留意到一旁的许苑,对祁行臻道:“许小姐醒了。”

  祁行臻手里还拎着枪,到许苑跟前,弯腰将她拉起来,绕到身后检查了一下,指腹揉了揉许苑的手腕,“······勒红了。可是怕你不乖,还是绑着吧。”

  她身上还是那件早上的白裙却早已经被弄的有些脏乱了,祁行臻将外套脱了给她披上。他只一件黑色的短袖,他低头摆弄着枪支,冷白的皮肤上那个蛇形纹身更加鲜明。

  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在安静空旷的废弃工厂里,这声音被放大了很多倍。

  祁行臻警觉的一把揽过许苑,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嘴巴避免她叫。郑译瞥了一眼祁行臻,也警觉起来,将手放到腰间,下意识的摸枪防御动作。

  正是这个动作让身后的祁行臻眸色一深,紧紧的盯住了郑译。

  脚步声近了,带着些急促。

  在身影出现的那一刻,郑译掏出了枪,瞄准了人影。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保洁服,模样却一点儿也不像保洁。

  他刚进门,就被郑译举枪的动作震慑住了,可看清了郑译的脸,他冲祁行臻喊了句:“他是卧底,别放过他!”

  瞳孔猛的一缩。

  握紧了枪支,几乎在这一瞬间就要击毙那个“保洁”。可是,后脑处鲜明的触感,让郑译慢慢的转过了身。

  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而举着枪的人神情冰冷,眼神莫测。

  “保洁”又一次开口了,“祁少,他是卧底。”

  他往前逼近了几步快要靠到郑译身边。

  就见他抬腿向后一踢,祁行臻揽着许苑躲开了,他又将枪口对准了自己,扣动扳机。

  没有意料之内的响声,郑译也微顿住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回头又看祁行臻,只见他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你做的手脚?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祁行臻将枪支往前抵了下,直碰着他的脑袋。“刚刚知道。”

  他看向门口的“保洁”——方柘。“你到这里是找死吗?”

  “跟找死差不多,我被警察盯住了,进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大批特警。”他环视四周,说:“这里,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祁行臻的神色没有多余的变化,或许他善于伪装,或许这种情况在他的预料之内。

  “那你还来?”

  “约定。祁少,我们还有一个约定。”

  “你觉得我现在兑现的了?”

  方柘笑笑,“外面都是黑洞洞的枪口和特警,我还是来了,他们也没有拦住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很有价值,他们并不想贸然行动。我相信祁少,有那个能力兑现承诺,我也得给你说说我这段时间的成果,不是吗?”

  祁行臻从没有中断调查宋铭的事,只是方柘几年来什么都没调查到。

  “可以兑现承诺,保你妻儿平安,就算是我死了,你妻儿也会好好活着。但是,得看你查到什么?方柘,说谎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很平静的说着话,可是语气里面的阴冷却叫人毛骨悚然。只有此刻,方柘才确切的感受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从三角地带那样的毒窝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没有灵魂的恶鬼。

  他没有再同祁行臻说话,却将视线移到了郑译身上。

  他有些好笑的盯着郑译,突然一句:“郑译,哦,不,应该叫你宋翊。你怎么还上赶着来要自己亲生兄弟的性命啊?警察就是这么当的?倒真是大无畏,大义灭亲啊。”

  这一句,让祁行臻和郑译都顿住了。

  祁行臻紧紧的盯着方柘,他咬着呀,沉声,“你在说什么东西?”

  方柘神色不变,“祁少,你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你货真价实的兄弟······应该说,是同父异母。他的父亲云市警察局的副局长宋淮铭,就是你要我调查的宋铭。”

  祁行臻沉默了,清隽的脸上甚至闪过片刻的困顿和茫然,他低头,又复抬头。

  喉结滚动,像是伺机待发的恶兽。

  他将视线挪到郑译的身上,一寸寸的打量。

  并不是无迹可寻,三四分相似的外貌,对羊肉的过敏体质······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了破绽,只不过谁都未曾察觉。

  郑译的错愕没比祁行臻好多少,他死死的盯着方柘,最后也只一句:“你疯了吧?!”

  方柘笑笑,“我没疯,估计要疯的应该是你。你爸就没告诉过你,他过有一段风流韵事?”

  母亲是生他的时候难产去的,他由外公外婆带大,父亲只是一个带着权威、亲情的符号。但也是郑译的榜样,他一路走来,都是紧跟着父亲的步伐,从来没有过疑虑,没有过偏差。

  方柘的话让他措手不及,只能极力的保持镇定,别乱了阵脚,他告诉自己别乱了阵脚,潜伏了这么多年,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这个毒枭抓捕归案······

  可是方柘像一只毒蝎子,句句刺他,“宋警官,你怎么连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都算计,怎么,你还要杀了他吗?”

  方柘癫狂的笑,看看祁行臻,又看看郑译,笑的更加猖狂,“哈哈哈哈哈亲兄弟,亲兄弟好啊,一个是警,一个是匪。这世上的事情,总是这么有意思。”

  原本还冷静的人越来越疯,甚至抬步无所谓的向外面走。嘴里叽叽咕咕的说着:“有意思,有意思。”
  他走到了门口,对着在黑夜里影绰的山林,他知道,那里面藏满了警察,甚至有无数个枪口对着他。他大喊:“我自首!我自······”

  “砰”的一声,伴随着子弹穿过□□,打破骨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方柘的声音中断了,嘴里吐出鲜血,他带着癫狂回头看,看到了祁行臻冰冷的神色和黑洞洞的枪口。

  随着枪响,废弃的工厂终于不再安静。

  从外面传来了声音,那声音时而远,时而近。“这里已经被警察包围,放下枪,主动投案。”

  一个威严的男声,祁行臻听出来了,是那个姓卢的警官。“祁行臻,你逃不掉了,放掉人质,不要伤害我们的人。主动投案,争取从轻处罚。”

  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祁行臻低头,将她搂的更紧。

  他靠近了她的耳边,浅笑着说:“听到了吗?他们来救你了?”

  他握着枪的手抵着郑译,却也在继续低声的,“可是他们救不了你啊,怎么办呢?许苑,我带你一起下地狱吧,你去地狱陪我,好不好?”

  她挣扎着,眼睛红了。

  外面的声音又传来了,祁行臻望过去,看到了只身站在门口的卢崇泊。

  “放了人质,你还能回头。”

  年轻人眼神里染上了片刻的疯狂,“回头?”

  他近乎有些变态的,痴迷的凑近了许苑,脸颊在她的脖子间,一下下的蹭着,感受着她的颤抖,温度。“哪里有我回头的路?我倒是看到了一条·······叫黄泉路。卢警官,你别这么残忍,我已经孤单了二十七年,黄泉路上还要让我一个人?”

  他将□□往前怼了怼,指着郑译,“亲人和爱人,总得有一个陪陪我不是?”

  “那是你孩子的母亲······”老卢压抑着,对那个跟跟撒旦一般的年轻人,“你女儿,才两个多月,你就让她成为孤儿?你要杀了你孩子的母亲?”

  “女儿?”祁行臻自始至终嘴角挂着浅笑,漆黑的眼睛没有多余的情绪,“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将许苑搂的更紧。

  转而一句:“可是我更怕孤独啊。”他扬眉笑着,笑的疯狂,没有一丝人性。

  他的手捏着许苑的下巴,打量着她的眉眼,盯着她干涩的唇。

  附身,覆了上去。

  旁若无人的啃噬,侵占,恨不得攫取她所有的气息。

  他对上了她的眼睛,这样一双沉静漂亮的眼睛。

  他发现,她的眼睛里有自己,癫狂的、像兽一样的自己。

  紧紧的盯着,周围的风声像是都停了,他按着被自己啃咬到泛红的唇瓣,猛的用力将人推到一边,同时揣向了郑译的膝盖,以狠厉的力道钳制住了他。

  他扬声说:“给你三十秒,离开这里。”

  许苑被推到一旁,看着被压制住的郑译,还有神色疯狂的祁行臻。

  “你别······别再这么做了。”

  她的力量太弱,声音太轻,轻到祁行臻并不打算听。

  他也听不进去了。

  郑译急促的喘息着,因为疼痛,额头都是汗水。他冲许苑大喊了一声,“······你离开!快离开!”

  “二十。”散漫的一句。

  “十八。”他开枪打伤了郑译的又一条腿。

  “十七。”

  他说着,凑近了郑译耳边。低声说:“这么多年,在死人堆和毒品堆里摸爬滚打的日子真不好过······本来是要带她走的,但是,临了又有点儿舍不得了。那就你吧,”他蹙狭的一句,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话,“我的好大哥,你陪陪我吧,先用你干净的血,去洗洗我的黄泉路。”

  “十二。”这次他开枪打向了郑译的胳膊。

  “还不走吗?”许苑站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了他几欲杀人的模样。

  “十一。”举枪到了另一只胳膊。

  许苑闭着眼睛,转头了。

  她一步步的往前挪,却向踩在怎么也走不出的泥沼里。

  老卢就站在外面,等着她,看着她一步步靠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紧张,他让她赶紧过来。

  “十。”他没再开枪了,只是静静的望着许苑的背影,看着她艰难的行走。

  ······

  只能听到簌簌的风声,夜色浓重。

  “七。”

  她听到身后的声音,就像在数着死亡倒计时。

  催着她向生,却催着他向死。

  “五。”风声更大了,她快走到门边,这次看清了,外面都是武装精良的警察。这里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四,”声音不大,又蓦的停住,没了尾音。

  祁行臻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她即将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可是那头却也是她拼死也要到达的地方。

  他有些失神,在安静的废弃工厂里,明明是清朗的天气,可是却好像听到了雨声。淅淅沥沥的雨声。

  应该是在一年前,或许是那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但记得那天的大雨。他去见方柘,在扬市的那个教堂,他到的时候方柘躲在屋檐下看雨。

  “调查出什么了吗?”

  方柘摇头。

  “刘誉斌呢?”

  方柘沉默了一会儿,“你那晚离开后,有一个人去了刘家。”

  “谁?”

  “杨锐。他去放了一把火。”

  祁行臻抬头看着不断滴落的水珠,半晌没有言语。

  “祁少,这么关心刘誉斌的事情······你可别哪一天栽在女人的身上。方明知道吧?最后被一个女人算计死的。”

  祁行臻没有搭话。

  他环着臂靠在墙上,对着雨幕忽然一句:“我想,我比他幸运,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方柘没懂他的意思,扭头看。

  只是这话也随着那场大雨消失的无影无踪。

  ·······比他幸运,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体会到了从来没感受过的温情,哪怕只有短短的两年。

  ···

  “二。”

  他不知怎的,放下了手里的枪。

  “许苑。”他对着那个背影唤了一句。

  她的脚步停顿,缓慢的回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黑,睫毛低垂着·······让人觉得冷漠,仔细去看,又会让人觉得他内向。

  见她转身了,他嘴角勾起,带着些痞意的笑,眼睛里都有了隐隐的笑意。

  说来也奇怪,这个为非作歹,十恶不赦的歹徒,双手沾的鲜血怎么都洗不干净,身上的人命一条累着一条·······他的笑里,却带着纯粹。

  这一瞬,她仿佛再一次听到了孩子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

  回到了扬市的那个雨天。

  “一。”他开口。

  “快走吧,时间快到了。”他说。

  她转身,走完那剩下不多的几步路,却听到了身后扳机扣动的声音。

  她听到了子弹穿破皮肉。

  她又一次缓慢的转身。

  静静的看着,有十几秒的时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切都安静了。

  那个青年倒下去,身体重重的撞向了废弃工厂肮脏的地面。

  却不是郑译。

  远程的精准射击,子弹从头颅穿过,鲜血在地上晕染着。

  他还像是在看着她,握着枪的手早已经松开了,另一只手里紧攥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许苑靠在青年怀里安静的睡颜。

  声音又变的那么清晰。

  他听到了郑译近乎崩溃的嘶吼:“祁······”却叫不出一个完整的名字。

  外面的人冲了进来,有人跑到她的身边,捂住了她的眼睛。

  **

  很久之前,云市的那个开满蔷薇的院落。

  许苑仰头问:“他们都说你不是好人。”

  年轻的男人顿了下,又有些不屑的笑,可是神情却又认真下来,“你觉得呢?”

  她沉默片刻,“你不是坏人。”

  他轻轻的笑了,“那我相信你说的。”

  那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远,最终也会被磨进尘埃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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