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短信
“让让让。”走廊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和人声。
郁巧漾他们早已跟着白汀到了手术二室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当病人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郁巧漾还是被吓了一跳。
躺在病床上的是个女孩，身上几乎没有衣服，浑身是血，甚至染红了床单。
“伤有些严重。”手术台上的主刀医生见到躺在床上的女孩，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家属有通知吗？需要准备手术，目测是□□撕裂且不排除有内脏受损。”
安静的手术室里只有主刀医生的声音。
“心跳开始减弱了。”坐在监视器前的医生突然来了一句。
“快，除颤仪。”
“50。”
“30。”
“10。”
手术台上，医生在尽力用着除颤仪做着心肺复苏。
“20。”
“40。”
“50。”
“回来了。”
众人似乎都松了口气。
“家属到了，签好了手术通知。”
手术在紧张的进行着。
麻醉手术做完后，白汀留了刚刚通知她们的实习生在手术室里注意着女孩的状态。
郁巧漾有些沉默。
这是她进手术室来，第一次见到这些场景。
白汀看着郁巧漾魂不守舍的，好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汀回了办公室，郁巧漾没有跟着她。
她绕了出来，站在手术二室门前附近。
她看到坐在等候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中年妇女和满身疲惫又不得不安慰妇女的中年男士。
那大概是手术室里女孩的父母吧。
她还看到旁边有位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身边还有两位警察，他们在交谈着什么。
郁巧漾听的不太清楚，隐隐约约听见了些。
那大概是报警、叫救护车的人吧。
“是的，是我报的警。”那位青年说：“我是在‘似’酒吧隔壁的那个巷子看到的，看到后立刻报了警，但当时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吗？”警察问。
“我下班的时间是十二点，出酒吧的时候是十二点半，看到她大概在35分左右，记不太清楚了。”
“谢谢配合，麻烦你留个信息。”
“好的。”
两位警察跟青年做了笔录后，朝那对中年夫妻走了过去。
“你们好，我们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你们跟送来的女孩是什么关系。”
“我们女儿。”中年男士突然就哽咽了，“下午我们在家吵了一架，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都还打的通，后来见她迟迟不回家，十点又给她打了个电话，就再也没打通了。”
“你们还能打通她电话是几点还记得吗？”
“七点，是七点，因为她以前从来不会超过七点不回家，不管我们有没有吵架，都会在七点前回家的。”中年妇女还在哭着，“我的女儿啊，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你们是因为什么吵架？”
“就她太沉迷游戏了，我没忍住，就摔了她电脑。”中年男士有些悔恨，“都怪我，要是我没有冲动，她就不会出门，就不会出事了。”
“她在家有没有一些奇怪的举动？或者她有没有谈恋爱？”
“没有，她一直很乖的，除了比较沉迷游戏外。”中年妇女说着，“她没跟我们说过谈恋爱的事情。”
“警官，我女儿这是遇到的什么人？”
“大概是qiangjian犯。”
“怎么会！”中年妇女有些激动，“我女儿一直都很乖，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会。”
在这之前，她甚至只是以为女儿出了车祸而已，完全没想过会是这种事情。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中年妇女絮叨着，声音越来越小，晕了过去。
“老婆！”
“医生，医生！这里有人晕倒了！”
郁巧漾离的比较近，中年妇女晕过去的一瞬间，她便跑了过去。
等见妇女没什么事了才离开。
郁巧漾回到白汀办公室，接了杯水。
“水溢出来了。”白汀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郁巧漾回过神，看着满地的水，有些难受。
“抱歉，是我走神了。”郁巧漾说着放下了水杯，找来了拖把，将地板拖干净后，才拿起水杯默默喝水。
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俩，一个留在了手术室，一个在护士站。
白汀见她神色厌厌的，脸也是煞白的，朝她走了过去，坐到她身旁。
没有任何敌意，倒像是朋友般。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白汀问。
郁巧漾点了点头。
“麻醉科、骨科、脑科很多科室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或许是带血，或许是缺胳膊少腿的，今晚的情况算是好的了。”白汀不疾不徐的说着。
郁巧漾神色不太好，她看着白汀。
白汀叹了口气，“如果觉得接受不了这种血腥，要么多看些视频，要么可以考虑之后转正到普外，会比较少遇到这种情况。”白汀一直注意着她的状态。
有那么一瞬间，白汀觉得，她很像实习时候的她。
那时候，她也是不太能接受这种过于血腥的场面，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克服。
“郁巧漾。”白汀突然喊她全名。
郁巧漾一愣。
“很多事情是需要慢慢接受的，你现在还小，会遇到的事情只多不少。既然决定好当医生，那就需要克服很多东西，就像你现在还不太能接受太血腥的场景，但这是需要你去克服的，如果逃避，那注定当不了一个好医生。”
郁巧漾看着她说话，这一刻，她觉得她像是一位知心大姐姐。
其实郁巧漾知道自己心不在焉不全是因为手术室的场景，而是警察说的话。
qiangjian犯。
她有听见警察跟中年夫妻说的话。
“如果实在过不了这坎，那可以先不过。但你得在明天结束之前，消化好今晚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谢谢白老师。”郁巧漾缓了缓，朝白汀笑了笑。
白汀有些意外的摸了摸郁巧漾的脑袋，“你先休息休息，脸色不太好。”
她说完回到了办公位上，对着电脑，忙活着。
郁巧漾也有些诧异白汀的动作。
她们倒不像是情敌，也没有了先前的诡异氛围，反而平和的、友好的。
-
熬了个大夜，一晚上除了接近凌晨一点送来的那个女孩，急诊没有接到其他的重大事故。
郁巧漾也听同办公室的实习生说，女孩被救回来了，但，她不再有生育能力，而且后半生只能带着尿袋生活。女孩伤势严重，肋骨断了两根，子宫也被摘除了。
郁巧漾听着难受的很，心脏跳的有些猛。
她又开始了恐惧。
郁巧漾并没有给纪辞意打电话让他来接她。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六点二十分，郁巧漾轻手轻脚回到自己房间草草的洗漱，躺到了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心慌着。
郁巧漾犹豫了会，还是起身走到了纪辞意房间门口。
她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纪辞意看着门口的人一愣，尔后抱住了她，“怎么不给我发信息让我去接你。”
他不清楚她早上换班时间，有时候六点可以换班，有时候七点。她没告诉他。
“不睡会吗？”纪辞意松开她，捧着他的脸，轻抚着她眼下的乌青。
“我睡不着。”
“熬了整夜，怎么会睡不着。”
“你能不能哄哄我？”郁巧漾抬头看着他，呼吸有些急。
两人躺在了纪辞意的床上，纪辞意揽着怀里的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纪辞意哄人哄了半天，发现她还没睡着，便开口轻问。
“怎么呼吸那么急？没什么事情吧？”纪辞意有些慌，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她在哭。
“秋秋，怎么了？”纪辞意心脏有些发疼，“别哭。”
郁巧漾在他怀里哭着，呼吸仍旧急促。
“我又开始心慌恐惧了。”郁巧漾突然开口。
纪辞意皱了皱眉，他知道她会心慌恐惧的原因。
“夜里来了个病人。是被qiangjian犯弄伤的女孩。”郁巧漾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死死抱住纪辞意，“女孩躺在床上，流了很多血，其实我不怕血的，可是我听见了手术室门口的警察说，女孩遇到了qiangjian犯。”
“女孩有被救回来，可是，她不能生育了，明明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孩，可是她后半生还得挂着尿袋生活。”郁巧漾哭的有些猛，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但纪辞意都挺清楚了。
“纪医生，我害怕。”
她喊他纪医生，他知道，她现在是把他当做心理医生。
他也知道，她说的害怕是什么。
不是怕女孩，也不是怕看到的场景。
怕的是qiangjian犯。
到底是熬了大夜，郁巧漾缓缓睡了过去。
纪辞意看着睡过去的女孩，明明睡着了，却还在抽噎着。
他没着急起床，搂着女孩，轻轻哄着。
他猜她还没完全熟睡。
纪辞意见郁巧漾处在熟睡状态的时候才起身到客厅。
他突然庆幸，今天周六恰好轮休。
他想着郁巧漾说的话，拿起手机给许顾霖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你应该有接到案子？”
“嗯，昨天夜里接到的，你有信息？”
“没有，只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头绪了？”
“还没，酒吧外的监控只能看到路口，那个巷子没有监控，进出的人很多，有些难查。”
“我有个猜测。”
“你说，有保密。”
“我女朋友的手机号一直都有收到恐吓信息，但每次打过去都是被拉黑状态，个把月了，还是没找到人。”
“但是，最近一条信息有些奇怪。”
“你说，我在记录着。”
“短信写着，我觊觎你很久了，可惜每次抓不到你落单，希望你下次能好运。”
纪辞意说完，许顾霖那边沉默了很久。
“你女朋友知道吗？”
“之前的信息她知道，之后的不知道，我跟她换号码了。”
难怪，许顾霖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还纳闷怎么没有了备注。
“行，我知道了，你把信息都给我截个图。那之前有报过警？”
“有的，但接手这事的，是民事纠纷的警察，所以，可能需要麻烦你们，看看是不是短信跟昨天发生的事能联系一下。”
“行，我知道了。”
“嗯，麻烦你了。”
“如果，信息还能收到，及时告诉我，最近能陪着她尽量陪着，尽可能别让她独自一个人在外，不能保证着这短信跟昨天发生的没有关系。”
电话挂断后，纪辞意先给许顾霖传了截图。
他看着郁巧漾手机号收到的那些短信，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他没有告诉过郁巧漾这些短信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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