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两校备战清北一人雪夜归西

王天赋回到家，面对着那盆君子兰，回顾郑充仁今天的所作所为，他陷入了沉思：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贿赂从权集，美色随金聚；人人都说，人不能把钱带进坟墓，可是钱能把人送进坟墓！看来这个平时交朋友温文尔雅，对人热忱的郑局，一干起工作来就专横跋扈，见钱眼开，真是离进坟墓不远了；今后一定要洁身自好，绝不能再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绝不做对不起他人的事。

        正想上床睡觉，却接到了胡春生的电话，说是后天去北京跑一下清华、北大的自主招生的名额，要老王一定跟着他去。老王说了明天教体局安排他下去检查均衡发展迎验准备的情况，估计一天能完，后天他肯定能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天赋就带领一组人员对南路的几个乡镇新建学校进行预检，每看一个学校都让他对郑充仁刮目相看了，应该说郑局的工作能力和魄力无出其右，对乡泉教育事业的贡献也是空前的，但是对有些小学的校长的确是过于苛刻，像张峪小学的张抗抗因建学校的教学楼，被郑充仁逼着用个人的房产证贷款，现在城里的个人住房被银行申请法院查封，工资卡冻结，无钱租房，甚至连烤火煤都买不起，一家老小挤在学校的两间危房中，天寒地冻，境遇甚是可怜，孩子和老人的手都被冻成了发面的馒头，房间里的水盆还结着冰。看得王天赋眼圈有些发红，他把口袋里仅有的五百块钱给了张抗抗的父亲，让他买点烤火煤，以解燃眉之急。

        两组人马转了一天，最后还是在教体局的三楼会议室集合，汇总检查结果，百分之九十达标，个别稍作整改，验收一次性通过问题不大。

        会后，王天赋对郑充仁单独谈了张抗抗一家的情况，说要是赶上大风大雪，别出现什么状况，还是要提前做好防范。郑充仁也表示迎验完立马解决。

        第三天天还没亮，王天赋和乡泉一中的胡校长已踏上了去北京的高铁，他们通过在清华的张新年联系到了清华大学东海招生组组长、博士生导师牛小兵教授，在北京贵宾楼饭店摆了一桌，开了一个小型协调会。北京贵宾楼饭店毗邻紫禁城和□□广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贵宾楼内所有陈设均充满中国情调，布局别致，优雅舒适，客房全部采用花梨木家具，配以古典字画，体现东方文化的精髓。贵宾楼内更兼各类美食，四个餐厅风格各异，提供各地经典菜肴及西餐、中西自助餐。牛教授边吃边介绍了清华大学的历史积淀、发展沿革、办学特色和专业发展空间，详细解读了二0一七年清华在东海省的招生情况，重点介绍了清华自主招生、农村专项等相关政策，为科学备考提出了合理建议。之后胡校长和王天赋分别介绍了两校今年的生源情况，总体质量好于往年，双方最后敲定了给乡泉十个参加笔试的名额，第二天又用同样的方法又从北大争取了六个名额，具体花落谁家，要看年后全市一模成绩，还有就是学生获得的奥林匹克竞赛证书等显优材料。胡校长和王天赋盘算着在北京再住一天的费用也不是小数，决定连夜返回乡泉，虽然两人都年纪不小了，且身心疲累，但战果丰厚，想着乡泉明年有一批优秀学子将迈入全国最高学府深造而喜上眉梢。

        可一想到近几年的自招笔试面试的题目，不仅也为来自底层的学生捏一把汗。比如北京大学自主招生面试题：“可口可乐翻译得好在哪？”有五位面试老师，主要问一些文学、逻辑学的问题；清华文科面试一共三道题，分别是中文题、历史题和综合题。每道题给三分钟准备时间，再用十五分钟作答。中文和历史一对一提问，综合题由两位老师提问。中文题——自选英文单词，如电脑，解释为什么这样翻译比较好。历史题——解释吴佩孚、曹锟、段祺瑞等人为何被称为北洋军阀。综合题——作自我介绍，老师根据报考专业提问。考生说想报考光华管理学院，考官就问“经济发展和文化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面对知识水平的不均衡，胡春生和王天赋两位校长协调作战，采取的策略是，针对有希望的考生，学校拿出资金聘请外援教师给学生补课，利用假期让学生到明湖市、北京参加一些笔试面试辅导班，增长学生才干，赢取降分录取的最大值六十分。作为县级市的高中，一次性得到如此多的名额，在乡泉市引起了轰动，都说乡泉的教育事业达到了一个辉煌的时刻，为了鼓起老师和同学们的干劲，十六个名额没有分到学校，而是让两个学校展开竞赛，拿成绩说话，绝不徇私舞弊，所以从领导到老师，从学生到家长都奋发图强，积极配合，为创造一个新的纪录努力着，快乐着！一个人真正的强大就是自信，满脸的笑容就是真正的好天气！乡泉一中和志华中学都沐浴在这样的氛围之中。

        乡泉一中和志华的作息时间是一样的，学生每天5:30起床，要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完成起床穿衣洗漱收拾床铺打扫卫生，被子叠成豆腐块，铺面不得有丝毫的褶皱；每天要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完成教室——食堂——教室的路程；每天谁第一个到达教室，谁最后离开教室，班主任老师都有十分详细的记录。周考、月考总成绩排名，单科成绩排名，进步退步幅度排名应有尽有，每一个学生不是坚强，而是不得不坚强。每次的成绩，总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呐喊，彷徨，泪水，委屈，多种情感交织的感觉让老师和学生抓狂。他们为考上清华北大，985、211付出了不知多少汗水、泪水，甚至是血的代价。白天没有时间，没有地点发泄，晚上躲在被窝里蒙着头默默的啜泣，他们在付出了很多努力后，不进反退的挫败感是刺痛他们心脏的匕首，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却依旧会受到老师的批评；严格的时间管理，他们一点点的小举动都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他们为了他们的梦想，他们所失去的，他们所承受的，三年，三个月，三天……会逐步的升级。

        老师们吃住几乎都在学校，晚上十点学生休息后，老师们还要查房；早上学生起床前，老师们就要在操场上等候，年轻的老师还要跟操。老师们跟学生一样没有假期，志华中学今年带清北班的安文老师，因家在乡镇的一个小学，每天早出晚归，走时归时孩子都在睡梦中，孩子一岁了竟没见过自己爸爸的真面目；教数学的翟胜老师，白天上课，晚上在自己病危的父亲的病房旁批改作业。许多年轻的老师都是在自己的婚礼时才请假。

        作为校长的老胡和老王更是忙得天昏地暗，每天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两人也在努力管理着、竞争着，他们不止一次在全体教职工面前哽咽，他们被学生感动着，被老师们感动着，被他们自己感动着！

        也许是苍天有眼，也许是上天被感动了，二0一七年的元旦的前一天，乡泉下了整整一天的暴雪，雪深没过膝盖，好象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还有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好象出征的战士，披着银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战帆在远航……远处的石门山上到处是巨型的蘑菇，或是白色的羊群，大地也像怕冷似的，缩到毯子里面去了……

        王天赋走进学校，周围树上堆满了雪，变成了各种形状的白色珊瑚树，高楼变成了白塔，石门的风好像也胆怯了，催不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

        下午放学的时候，白雪依然在空中纷纷扬扬，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放一天假的孩子们冲进这圣洁的天地，追逐着，嬉戏着，打雪仗，快乐的笑声回荡在石门幽谷的上空。一场大雪，校园变得陌生了，紧张的气氛随着雪花的到来溜走了！王天赋真想趁着这美丽的雪景上山，到深山的蝴蝶谷生态园去看看，从山顶往下看，会美成什么样呢？可连日的劳累，加之山高路险，校园的安全说服他，他决定留在学校值班，这漫天的雪别再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晚上他请值班门卫在传达室小酌，热腾腾的饭菜令门卫们唏嘘不已，感激涕零！都对老王竖起了大拇哥。

        半夜，雪终于停了，王天赋在两个门卫的陪伴下，巡视了整个校园，排除了三处隐患后回到宿舍，在石门山风的吼叫声中睡着了。元旦一早又接到教体局的通知，因道路拥堵，为了学生的安全，假期再延长一天，而梦想是清北的学生，元旦也在头悬梁、锥刺股……有目标和远见的人，世界也会给他让路……

        难得赋闲一天，老王和王莹、王新分别进行了视频聊天，两个孩子元旦没有回家，一是学业、工作忙，二是寒假即将来临。孩子们好在都很努力，成绩优异，工作积极，老王倍感欣慰。王莹身在杭州，心却在老王身上，劝老王一定要爱护好自己，爸爸在，春节他们就有家可回。亲人的相继去世令这个家庭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活着的经常梦到离去的。人在时彼此嫌唠叨，人走了却留下无尽的思念和遗憾！

        和孩子们聊完天，王天赋又给唐颖打了个电话，祝她元旦快乐，唐颖已退二线，过着半退休的生活，很是清闲，自从唐颖的女儿周小赋反对两人结合后，唐颖也心灰意冷，决定不再找了，等着女儿结婚帮她去看孩子！今天接到老王的电话，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在白天对什么都不动感情是极为容易的，但在夜晚或触景时则是另一回事了，太顺从感情则会被感情左右；太顺从他人，则有无尽的伤痛自己咀嚼。两个人互为客套地关心了一下，便无语凝噎，挂了电话，各自黯然神伤了。

        老王正失魂落魄，突然接到值班电话，让进一步对校园进行安全排查，确保不要再出现任何事故，据说是张峪小学的张抗抗为救孩子和老人被危房砸伤，正在急救中心抢救。老王闻此后悔不已，他所担心的事情，还就真的发生了，但愿张抗抗没有生命危险。可过了没两个小时，郑充仁给老王打电话，让他隐瞒张抗抗住房被查封的事，现在张抗抗的银行贷款也及时地还上了，住房已解除查封，说是教体局想为张抗抗申报“见义勇为奖”，就说张抗抗是为保护集体财产牺牲的。王天赋一听，这是“醉翁之意”啊，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人都死了，他老郑无非就是想自保。就没好气地说：“我做不到，让事实说话吧，我当时一再地提醒你，你当领导这么多年，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老王，咱哥们平时不错，希望你这次帮帮忙，哥哥我定有重谢，再说这对张抗抗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人都死了，我尽量给他孩子争取一个正式编制的工作！”

        王天赋没再说什么，但他从心里厌恶这个老郑了，这样的调解相信张抗抗的孩子也不会答应，他老郑的好日子恐怕也就不那么好过了！

        果不其然，张抗抗的家属闹到了教体局，一定要老郑还他们一个公道，还一个儿子、丈夫和父亲，一家老小的哭诉引来了无数的观看和同情。就是教体局的职工也再等着看他们局长的笑话。郑充仁派办公室的人员去给张抗抗的家属协调，可失去亲人的痛令他们失去了理智，给任何的抚恤条件他们都不答应，说是教体局解决不了，他们就到市政府去告。

        于此同时东海省纪委监委网巡视组的信箱接到了一封实名举报信：郑充仁，乡泉市教体局党委书记，局长曾先后送给时任乡泉市财政局副局长张振田共200万元“感谢费”，感谢其在项目开发等方面给予的财政“支持”以及为其亲属安排工作上的帮助。

        第一笔发生在2013年下半年。2013年下半年的一天，为了感谢张振田在教体局义务教育均衡发展中给与资金上的\"关照\"，并希望获得更多“支持”、“帮助”，郑充仁从自己存放在车库内和小车里面的备用金中拿出100万元，装在一旅行袋内，然后给张振田打电话，说要感谢他。

        张振田接电话后称“不方便”，并叫郑充仁与其子张某联系。郑充仁与张振田儿子张某约定在乡泉市苏发超市附近的加油站见面，见面后将装有100万元的旅行袋交给张某，当晚，张某便将这100万元交给了其父张振田。

        第二笔发生在2015年。2015年上半年，郑充仁在张振田的关照、帮助下，顺利办理了“张峪小学”土地变性手续，帮助其子郑衡划出“张峪小学”建设用地的一半开发房地产，从中谋取个人私利，并顺利拿到了“张峪小学”的全额建筑资金。不久后的一天晚上，郑充仁为了感谢张振田在“张峪小学”土地变性过程中的“帮助”和“关照”，并为了进一步维系双方关系，便在其小车内和车库备用金里拿出人民币100万元，装在一个布质旅行袋里后电话联系张振田，张振田称其在家里。郑充仁便带上装有人民币100万元的布质旅行袋，开车至张振田所住的乡泉市阳光丽苑小区。不久，张振田出来，郑充仁将装有现金的布质旅行袋递给张振田，后双方各自离开。

        检举人：张某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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