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兴旺董雪团聚天赋他乡难弃

老王通过舷窗看到片片白云，一团团，一簇簇，如大江大河波涛翻滚，如雪峰滚滚而来，如万马奔腾般如影随形，也如那老王的内心上下涌动，不得平静。老王又看了看兴旺，发出一声叹息，这时听到广播里传出。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已经降落在黄金机场，外面温度18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请你再解开安全带,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飞机。从行李架里取物品时，请注意安全。您交运的行李请到行李提取处领取。需要在本站转乘飞机到其他地方的旅客请到候机室中转柜办理。

        感谢您选择北部湾航空公司班机!下次旅途再会！

        老王赶紧叫醒了兴旺：“兴旺，兴旺，醒醒了，去见妈妈了。”

        “妈妈，妈妈！”兴旺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老王领着兴旺出来舱门，下得舷梯，又到行李提取处领取了行李。这才顾得去看路边的广告牌：

        ……

        机场占地面积2668亩，按4d级民用机场规划，暂按4c级民用支线机场标准建设，总投资为52亿元……

        时间定格在2016年10月26日下午15:36分，老王拉着行李，抱着兴旺走出黄金机场，他在登机前已和董雪通过电话，董雪在机场门口翘首以盼，为即将见到她的儿子兴奋得满脸通红。看到老王，她深情地对视着老王的眼睛，有感激、有爱慕，他们无需语言的客套，她已满含泪水：“兴旺、兴旺，我的孩子……”

        董雪从老王手中接过兴旺，亲了亲孩子的面颊，兴旺愣了好一会，方认出是妈妈，怯怯地喊了一声：妈妈。董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把脸埋在孩子的胸前呜咽起来。老王拍了拍董雪脊背，示意她的失态引来了路人的驻足观看。董雪强控了自己的情绪，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字眼称呼老王：谢谢你……王校长！

        这一句看是无所谓的称谓，让老王感觉到两人在时空上的遥远，时隔才几个月，如同半个世纪。两人是什么关系，董雪又应当把他放在一个什么位置，她毕竟还没有和刘森林离婚。称他老王，太过生疏；称他天赋，又太过亲近；称他王校长，又是那么的不咸不淡。这就是不正当关系的一种尴尬。中国的乡土社会约定俗成的“礼”治，又是那么的恰如其分地影响着两人的关系。

        的士把他们送到雅居豪庭36栋5单元3606室董雪的租住处，这是一个小三居室：客厅、厨房、卧室，卫生间是在卧室的套间内。屋内东西略显得凌乱，由于董雪上班时间没白没黑，整天也是疲惫不堪，又加之一个人居住，也没什么心绪。

        “对不起啊，家里太乱了，你先在沙发上坐会，我去烧点水。”说着董雪进了厨房，老王给兴旺拿出飞机模型，小家伙自己玩他的去了，见到妈妈，就找到了他的家，烦恼和孩子总是擦肩而过。老王把沙发上董雪衣服归置一下，勉强坐了下来，手伸进口袋又抽了出来，他想吸颗烟了，顺手拉开了茶几的抽屉，里面有一盒芙蓉王，还是细杆的女士烟。

        有人说：“女人抽烟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指尖夹着一支香烟，静静地不说话，就好像道尽了沧桑，一支烟就是一个故事。”老王没见过董雪吸烟的样子，但他感觉到她过得是怎样的不如意。

        老王拿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的刹那，顿觉浑身的轻松。董雪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果盘，里面装着四个江湾雪梨，色泽鲜亮，精巧别致的水果刀躺在盘中。“旺旺，来吃雪梨了，妈妈给我们的旺旺削一个。”说着拿起水果刀削起来，应该说董雪削梨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的，眨眼两个梨已脱去外衣，站在盘中，顺手递给老王一个，两个人的手不经意碰在一块，一股暖流直达老王的心里，董雪也是一阵慌乱，又深情地看了一眼老王，赶紧拿起另一个雪梨，抱过兴旺，往孩子嘴里送。江湾雪梨的脆甜挑逗起了兴旺的味觉，兴旺大口地吃起来。

        据《婺源县志》载：“明代，婺人从歙县丁字桥引进梨苗与当地野生棠梨嫁接，并以杮油渍纸套袋，成熟时果实雪白，故谓之雪梨”，历史上曾一度作为贡品，颇负盛名，民间还常作为中秋佳节馈赠亲朋好友的上等礼品，江湾梨以个大皮薄、肉厚核小、松脆化渣而著名。

        老王看兴旺吃得香甜，拿起雪梨咬了一口，满口的汁水润泽甜美，不亚于乡泉的黄金梨，不觉心情大好，但当着孩子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和董雪有过分亲热的动作，就把吃了一口的梨递到董雪的嘴边，董雪顺势咬了一口，这一口又把两人的隔膜抛到了十万八千里，老王从董雪的身后把她娘俩拥在怀中，激动地说道：“我这次打算好了，校长不干了，准备在此陪伴你们娘俩，我们共同把兴旺养大。”

        董雪听到此话，虽是一怔，但还是非常得感激。不过理智告诉她：这不是很现实，毕竟老王离退休还得10年多，要是延迟退休的话，可能得到老王64岁。再说在志华中学这几年，她也目睹了老王的能力、努力和成绩，她真也舍不得让老王辞去校长一职，在此陪伴她这个陪酒女。董雪笑了笑，对老王说：“以后的事，再打算，现在最紧要的是填饱肚子，让我们先摆好餐具，一会就来好吃的了。我从优家乐要了几个菜。”

        说着就有人敲门：“请问这是刘翠花女士家吗？您订的饭菜送来了！”

        “是是，您请进！”董雪忙说。

        老王听到刘翠花三字心中又是一悸，董雪用“刘翠花”三字冒充自己，一是因为刘翠花已经过世，二是因为刘翠花是他老王的妻子，潜意识里，董雪已把自己当成了他王天赋的老婆。死了的刘翠花他已对不住，活着的董雪他如何再辜负？人性就是这样，抵触自己的缺点，排斥自己的弱点，总为自己的错误找个化解的理由。想到这他老王的心又舒坦了一层。

        “梅城肥鸡、赣州小炒鱼、宁都空心菜、小炒香干，外加2份心似琉璃的南昌炒粉”已摆在桌上，董雪拿出一瓶章贡酒，给老王满上了一杯，她自己则倒了小半杯。目视老王说：“我董雪，不，我刘翠花谢谢你，今天又让我找到了家的感觉，有个男人，有个孩子，夫复何求啊！”这一句“夫复何求。”足以让老王对董雪刮目相看，深陷生活泥潭的董雪平时是靠读书打发寂寞时光的，所以她的文学功底不次于一个汉语言文学的本科生，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是家庭的贫困造成的，也是城乡教育的不均衡造成的。

        男人的一生，站得高不高、走得远不远，取决于能否遇到个好女人，这女人可能是女朋友，可能是老婆，可能是知己，可能是一辈子都不分离的情人！无论哪种，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在一起！应该说董雪作为一个女人，她具备这样一个好女人的潜质，她平和，不贪婪，可生活就是给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人生得意须尽欢，来，感谢的话就别说了，还不都是为了兴旺吗，为了我们的儿子，让兴旺生活在他亲妈妈你的身边，比什么都强。”说完老王一口下去了半杯。

        “你慢点喝，空肚子容易醉！”

        “没事，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来第二杯。”不大一会，一瓶章贡就见了瓶底。

        老王还想喝，董雪说没了，老王也没再强说喝，于是就吃了饭，要说这南昌炒粉确实地道，董雪娘俩吃了半份，老王吃了一份半。

        “身在异地为异客，他乡美味客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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