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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阳光已经照到了宫殿的玻璃顶,重重玻璃折射下来的阳光开始让亚伯感到十分地不适,并且这样的不适逐渐加深变成痛苦。而原先一直在防守的血猎也转变了姿态,开始选择进攻。这简直是耻辱,他跟这群人类竟然打成了平手,而且,自己也好像要趋于下风了……母亲那边,也正在被艾尔牵制着,因为血阵的缘故,属于血族的力量被极大地削弱了,所以大多数时候只能依靠魔法和自身的素质。

        他再一次吃力地用荆棘挡住血猎射来的密集子弹,若是平时的子弹他自不会将其放在眼里,但镀银的子弹却会给□□带来灼伤,这样的伤口难以恢复如初,而且容易致命,他必须小心再小心,不仅要避开众人的攻击,还要避开由上而下射下来的光束。

        突然一名猎人飞身而来,他心里道一声不自量力,正打算将其挥开,却没想到这名猎人硬生生地承受了自己的攻击。亚伯瞳孔微缩,那名猎人掷出的绳索恰好缠住了他的翅膀,自毁般借着被击飞的力量牵扯着他往阳光照耀的地方摔去,他也看到了血猎齐刷刷地将枪口对准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金色的蔷薇花瓣从宫殿之外飞来旋绕在他的周身,阳光带来的灼烧感并没有亚伯所想那般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亚伯对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他知道梵优来到了附近,正目睹了刚刚的战斗,还救下了自己。

        若说刚才他没有在永恒的大门前走了一遭那是假的,因为如果被阳光照射到,再被那银质的子弹打中,那么他极有可能在今日就命丧于此。好在那可以抵挡阳光的白魔法恰如及时雨般救了他一命,这才让他顺利地利用能力召唤出荆棘再一次挡开了数枚子弹,但有一件比更糟糕的事出现了——一个帮助血族的血猎同时出现在了血族和血猎的视野里,几乎不用去想便知,这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场面。

        亚伯慌了,他感觉自己又要再一次失去她了。血液仿佛在他的身体里发生了倒流,心脏如坠冰窟。他真是十分地讨厌人类,讨厌人类的渺小,讨厌人类即便渺小还仍然愿意牺牲为他人护航。他和梵优之间的关系远可追溯千年以前,近的话……那就是前一段时间的事情,他们的关系在表面上发展飞快,但实际上因为他自以为在未来还有许多年可以循序渐进,以至于在这种时候他开始后悔没有把那些烦人的会议全部推掉用来和她好好相处。他们谈不上是亲密的恋人,甚至谈不上是相知的朋友。

        可是在血猎的枪口调转向梵优的时候,他出手了——在所有人,包括他最尊敬的妮克亚斯陛下面前。艾尔恰到好处地激怒着妮克亚斯,作为血族的最强存在,她的儿子——表面上看起来最忠诚的狗——仍然选择了背叛,她如今所做的一切简直荒唐无比。妮克亚斯则说,杀了梵优,将功补过。可笑的是,原本混乱的场面便因这句话而停息了下来,现在只有他们每个人自己心里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他们正在期待亚伯的动作,这将是一场好戏。

        “我连累了你,对吗?”梵优在亚伯怀中问道。

        亚伯摇了摇头,他怀抱梵优飞在低空,又将她重新放回地面。没来由地,他朝梵优笑了一下。那抹笑包含的情感中有遗憾、酸涩、不舍、失落。梵优读懂了,因为在这一刻,她也有如此的想法——

        这血族和人类和平共存的第三条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亚伯·亚特,你还在等什么?”妮克亚斯催促道。

        “您知道。”他微微低着头,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仍然谦卑有礼。

        “你会死去的,亚伯·亚特。”

        “我会死去。”

        “你宁愿死去,也不愿意服从吾?”

        “亚伯·亚特一向服从他的母亲。”

        缄默地,心脏的灼痛在燃烧着亚伯。

        阿卡拉德的上空又恢复了夜的模样,只是因为刚才的战斗,玻璃顶已经碎出无数的缝隙,这时降下的一场雨,浇熄了恩特尼特宫的蜡烛。他缄默立于夜中,雨水从发梢滴落到他的肩头。

        亚伯并没有让场面僵持太久,很快,他从虚空之中拔出了佩剑,从前至后贯穿了梵优的心脏,干脆利落。

        “梵优,你太碍事了。”他的红眸黯淡无光,眼神中不是狠戾,不是桀骜不驯,究竟是什么,梵优看不出来,她的脑袋因为心脏被贯穿而变得一片空白。

        心脏,好难受……

        为什么,他在哭……是我的错觉吗?

        系统,我就要死了,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做?你给我滚出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梵优有很多话想说,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担心他的安危,忍不住想要救他而已。她还想知道,活在妮克亚斯阴影之下的他,是不是很辛苦?如果这么做能让他拿回女王的欢心也好,反正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不定死了之后就能回去了呢?

        就在梵优不抱任何希望陷入黑暗的时候,那个系统以一种诡异的电子音在她的耳边幽幽地说道:“谁说你会死的?”

        幽暗的监狱里关押着一名狼狈不堪的金发血族,他靠墙而坐,牢笼很小,他正望着对面的那堵墙出神。

        他应是一只苍鹭,平生飞越万千森林与山峦,此时堕入阴暗潮湿的狱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狱门之外。

        端庄威严的声音在狱门边响起:“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她经历一丝一毫的危险。你的实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亚伯?”

        “她是我阿特洛波斯宫的女主人,她是自由的,她想去哪就去哪。而且,我知道她现在很安全。”

        “陛下说,你让摩绪涅蒙受了巨大的耻辱。七日后,你会于广场,在众人的见证下,由我亲自动手将你送往永恒。”

        “该隐,你的话真多。”

        “你不适合待在阿卡拉德,告诉我那个打开第三世界传送门的方法,或许我可以送你过去和她相聚。”

        “说够了?我那时不过是觉得她多余碍事而已,毕竟不那么做的话,就不能痛快地杀死艾尔了呢,只是可惜——还是让那群卑劣的血猎把人给带走了。”

        “何至于此?”

        “这不关你的事。”说完,亚伯干脆闭上了眼睛。

        该隐将永夜恢复再赶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亚伯把剑从梵优身体里抽出来,艾尔似乎也受了重伤。最后,血猎并没有进一步进攻,而是营救下艾尔后就撤退了。

        同时,亚伯还失去了一整对翅膀,沦为了血族中最异类的存在。该隐大约知道一些原因,印记的双方除非一方杀了另一方,否则不能解除,但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血族以翅膀作交易,将人类和另一个血族身上的印记都剔除。

        而且,他还看到了亚伯打开了一个传送门,尽管它一闪而过,但他仍注意到了,那个传送门的气息不属于摩绪涅和人类世界的任何一处,是第三个世界。

        最后,他所了解的亚伯所继承的能力——剥离记忆。那团属于梵优·依瑟希的记忆被亚伯藏在了体内,除非亚伯主动交出去,否则就算活剥了亚伯都得不到。

        亚伯完成这一切的时间很快,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在剑刺入梵优的心脏时,他就已经把一系列的事都做到了。

        妮克亚斯盛怒之下,将王子贬为庶民。

        该隐不解,亚伯为了争夺摄政王的位置与他明里暗里斗了一千年,为什么梵优过去了一段时间,亚伯就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的牺牲?

        长久沉溺于权位斗争的王子,曾不知疲倦地耍尽心计,只为了昔日受众人顶礼膜拜的荣光使他真正的碌碌无为。坚持了千年的事,他在一朝便厌倦了。他觉得,身为亚特家族的王子,要做的事应该伟大,应该值得子民长久传颂。

        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想要抓住那些微小而简单的幸福,原本绷紧的弦被梵优拨松,他发觉自己享受并渴望那种和她在心灵上摒弃了等级尊卑的交流。她有无数的弱点,或许胆小、或许怕死、或许会耍小脾气,但仍然会为了达成目标不断地坚持——这一点和自己还真是像呢。她是能力微不足道的人类,却有着并不低于自己的思想,使他想要牢牢抓住。

        这种名为心动的感觉,他在去往永恒时会带上它。

        梵优,你应该是自由的,现在,我还你自由。

        她再次睁开眼睛,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让她从沙发滚到了地上。电子屏还亮着,提示着她似乎刚刚在打游戏的时候睡着了。右下角的时间指向早上八点——她打了整整一个通宵。

        心脏跳得极快,梵优不知道是自己熬夜还是情绪上的原因导致的。她没来由的一股悲伤从心底漫上来,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梵优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做梦的时候一切事情都很清晰,但是醒来之后却忘记了所有。尽管绞尽脑汁,在脑海里搜索关于那场梦的记忆,但大脑给她的回馈是绝望的。

        所有关于这场梦的记忆,只剩下“她做了这场梦”这一点。

        尽管放在平时她也做过这种梦中一切清晰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的梦,但从未有过一次今天这样让自己呼吸困难的梦。

        是噩梦吗……

        可为什么她的心里是无尽的悲?

        梵优无力地靠在沙发边上,晶莹的泪珠汇聚到下颌,滴湿了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而悲伤,为什么而落泪,她只知道,自己在祭奠一场重要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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