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顾长卿却道：“御医救不了他。”
顾侯爷火大：“御医救不了，外头的大夫就救得了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哪个大夫还开着门儿等你去治病呢！”
顾承风也看向了顾长卿：“大哥……”
顾长卿没再解释什么，如果那个人都救不了，那么所有的御医来了也没用。
他不清楚那个人的医术到底有多高，可他知道昭国御医的医术天花板在哪儿，这种伤，他们治不了。
顾长卿是最重规矩的人，不论他与顾侯爷感情如何，从未在明面上忤逆过这个父亲。
这是头一次，他如此坚决地与顾侯爷唱反调。
“逆子！你给我回来！”顾侯爷上前去抓他，却被顾长卿的暗卫挡住了。
顾长卿的暗卫是老侯爷给的，只听命于顾长卿一人。
顾侯爷气得跳脚，在心里把自家亲爹怨了百八十遍，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顾长卿用披风裹住顾承林，抱着顾承林出了府。
寒风瑟瑟。
他小心地护着怀中的弟弟。
他能感觉到顾承林的气息一点一点低下去。
这不仅仅是伤势的问题，顾承林自己似乎也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你不能死，我答应了娘会照顾你们两个……”
他强迫自己冷静，事实上却因为太担忧顾承林的缘故，没注意到不远处紧跟着一道熟悉的气息。
顾承风看着自家哥哥来到碧水胡同，他心下一惊。
顾瑶瑶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起先去开门。
她是不怕半夜有人上门打劫的，因为可以反打劫回去，还不担心对方报官。
她开了门，看到的竟然是顾长卿。
顾长卿的怀中抱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少年。
顾瑶瑶揍过顾承林，当然认识他。
这小子被人捅了她一点都不意外。
顾长卿的神色很复杂，他明白顾承林与姐弟俩的龃龉，也明白顾瑶瑶很大程度上不大愿意见到顾承林。
可他别无选择了。
他看向顾瑶瑶，张了张嘴，艰涩地说：“求你，救救他。”
不远处的屋顶上，顾承风心如针扎。
这还是那个傲然于世的大哥吗？是军营里从不向人低头的冷面阎罗吗？
他居然低声下气地求一个小丫头！
她会怎么做？
会拒绝大哥吗？
顾瑶瑶两扇门都打开：“进来。”
顾长卿抱着顾承林进了院子。
萧清朗也醒了，他衣衫单薄地走出来，看了眼顾长卿以及被他抱在怀中的顾承林。
顾长卿来这边照顾过出痘疹的顾琰，是以萧清朗认识他，不过萧清朗并未见过顾承林。
顾承林受了伤，吧嗒吧嗒地滴着血。
萧清朗没多问，对顾瑶瑶道：“去我那边吧，我把小净空抱去你房里。”
顾瑶瑶应下：“好。”
萧清朗回屋，把呼呼大睡的小净空抱去了顾瑶瑶的东屋。
顾长卿把顾承林抱进西屋。
顾瑶瑶从小药箱里拿出一种顾长卿从未见过的淡蓝色的纸铺在床铺上：“好了，把人放上去。”
顾长卿将顾承林轻轻放下，看向顾瑶瑶问：“他还有救吗？”
顾瑶瑶拿出消毒液，给双手消了毒：“不好说，把灯点上。”
顾长卿忙去点桌上的油灯。
萧清朗把家里其余的油灯也找了过来，一一点上。
顾瑶瑶对萧清朗：“你先去睡吧。”又对顾长卿道，“去烧点热水。”
“好！”顾长卿一口应下。
二人出去了。
顾瑶瑶戴上手套，开始检查顾承林的伤势。
她用剪刀将顾承林的上衣剪开，府里的大夫给他用了点止血散，疗效甚微，不断有鲜血渗出来。但幸好府医没冲动拔刀，这种情况，一旦拔出来一定会当场失血过多而死。
没有X光，顾瑶瑶只能根据匕首的长度与角度判定插进去的位置。
也不知该不该说顾承林命大，刀刃距离他的心脏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
顾瑶瑶给他挂上点滴，先推了一支肾上腺素，随后拿了试纸出去，对顾长卿与根本没有听话好好回屋睡觉的萧清朗道：“他需要输血，我采集一下你们的血型。”
二人听不懂什么是血型。
不过输血治疗在军营也是有过的，多是用内力将血液推进对方的身体，但这种疗法死亡率很高。
顾瑶瑶采集了四人的手指血。
结果都不匹配。
老太太与顾琰等人就不作考虑了，都不符合献血的条件。
顾长卿问道：“我们是亲兄弟，我的血也不能用吗？”
顾瑶瑶道：“这个很复杂，就算我和顾琰是龙凤胎，我们俩的血型也未必匹配。”
顾长卿一头雾水。
滴血认亲，能融即为血亲，难道这不是血能匹配的意思吗？军营的医官大多推荐用亲人的血，只是依旧避免不了一定的死亡率。
这是因为虽然亲人受遗传因素的影响，出现同血型的概率会高一些，但并不代表就足够安全了。
“啊，刘全！”顾瑶瑶想到了老祭酒的管事，他正值壮年，可以献血。
顾长卿打算去隔壁找刘全，刚拉开大门就看顾承风一脸冰冷地站在门口。
顾长卿微微一愕：“你怎么来了？”
顾承风目光阴冷：“这话应当我问大哥才是，大哥怎么来了？大哥不是说要带着三弟去找大夫吗？难道就是这里？这里有什么大夫？一个妙手堂的小药童吗？”
顾长卿隐约感觉这个弟弟与平日里不大一样了，气场有些危险，可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顾承林的伤势，一时间倒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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