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开播
一路上洛虞都没什么反应，黑化值也没有起伏，只有池依水安静喝奶茶的声音。
当时她是想直接走，被系统给劝下来，想想觉得也是，黑化值都降到50，可以再坚持坚持。
就像手里的奶茶，以前她是碰也不会碰，现在真的喝过以后，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抵触。
至于为什么给洛虞买热的，是因为店员问她要冰的热的时，她忽然想起小说中提过一句，洛虞有胃病，肠胃很脆弱。
全文大篇幅描写阮沁是如何受人喜欢，有关洛虞胃病的事，常常也就是一句“洛虞胃病犯了，她苍白的脸上因为疼痛而渗出冷汗”，接下去就是洛虞如何强忍身体上的不适，帮忙处理阮沁的事。
——当然后面也会有受伤情节，反派被虐心虐身是必然的。
仿佛纯纯就是为了让读者心疼洛虞，才这么虐她，还能体现出她对女主的深情。
底下的评论区也的确是这样，纷纷留评说“洛虞好痴情，希望太太给她一个好的结局”。
然而直到追到结局，洛虞直接黑化，be了。
要在这之前，池依水是不会考虑那么多。
如果不是因为系统绑定她，需要清除洛虞的黑化值，她是不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的。
可在店员问起时，她鬼使神差地想起洛虞坐在包厢里，其他人对着她夹枪带棒，明明是最有权有势的霸总，却显得那么孤伶伶的，好像某种被人遗弃的脆弱生物。
让她莫名就想起洛虞以后的结局，她熬不住那样的孤寂，选择了自杀。
明明现在看着虽然不是那么阳光，但至少也不是会轻易选择自杀的人，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走向毁灭。
看小说时，池依水会气愤，气愤到刷负，但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忘记这本小说，忘记这个让她当时气得脑仁疼的反派的悲惨结局。
可现在忽然就变了，大概是真的亲眼看到，洛虞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样子太让人生气，以至于她想到洛虞以后会自杀，心气儿就不那么顺畅。
在店员再次询问后，有关洛虞有胃病这件被一笔带过的事就那么自然地，浮现在她脑海里，好像那些纸面上虚无的东西变得真实起来，一个陌生人的人生轨迹刻印在她记忆里。
池依水说，一杯冰的，一杯热的。
等她提着奶茶回去，系统问她：“要是洛虞和阮沁她们聊得很好，一起去酒吧会所，那你不是白等了吗？”
池依水若无其事道：“不是做任何事都能有预期中的回报。”
就像洛虞对阮沁。
……她现在好像和洛虞也没什么差，反正等任务完成以后，她是不会再这样去对另一个人的。
不过现在嘛，她也不算白等。
本来想再问问洛虞和阮沁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她自己一个人出来，又担心黑化值起起伏伏，想着以后也能问阮沁，就没再提刚刚吃饭的事。
等车子一路开到池依水现在的小区，池依水坐在车上没下来，她斟酌着，说话语速有些慢，和她询问洛虞能不能送她回去一样的迟疑语气。
池依水问洛虞：“下次能再一起出来吃饭吗？”
池依水拿着奶茶杯，扭头看向洛虞，洛虞正皱着眉看向池依水所在的小区大门，闻言转过头和池依水对视，洛虞神色似乎怔忪一瞬。
她点头：“好。”
昨天还像是一座冰山，今天就春日消融，好说话得过头。
池依水就要拉开车门下车，就听到洛虞叫住她，神色间有些挣扎和不自然。
甚至转过头不敢和池依水对视，她盯着旁边的车流，声音略小：“今天的事，谢谢你。”
“以后不用再这样。”
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
池依水愣住，抓着车门的手都无意识地松开，她盯着洛虞的侧脸，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实在难从一张冰山脸上看出东西来。
池依水脸色冷淡下来，觉得自己就不该对洛虞有什么期待，连带着说话都没什么好语气：“知道了。”
打开车门池依水就要下车，洛虞这一瞬突然有些慌张，就好像曾经几何时也见过有人像这样离开，后来就再也没回来。
她再次叫住池依水。
池依水站在车外，一手拉着车门，阳光倾泻下来，她站在一半刺目的光影中，像降临人间圣洁的天使，身影有些模糊，叫人看不真切。
她一出声，就又重新有了实感。
池依水问她：“怎么了？”
听上去好像有些不高兴，洛虞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觉得不能让池依水就这样离开，她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一种灵魂烙印下的无力。
池依水叹息一声，给洛虞一种错觉，好像不管她做什么，池依水都会无底线迁就她。
池依水声音还是那般散漫，却比之前的冷淡要好很多，她对洛虞说：“别多想，回去好好休息，以后再想办法。”
洛虞不懂她说的“以后再想办法”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想要和池依水再多呆一会儿，至少不能就这样让池依水走，她……想让池依水高兴一点。
斟酌着，她说：“你是不是缺钱，我给你打钱吧。”
池依水：……
池依水没绷住，她扑哧笑出来，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怎么这么可爱。”
洛虞的心跳突然空了一下，望着池依水久久没说话。
池依水对她挥挥手，手撑在车门上，半探进身体来，对着她微微一笑，让她路上小心，然后关上车门离开。
被池依水说可爱了，洛虞抓着方向盘，望着池依水离开的方向，手指蜷缩抠着，感觉有点开心。
随即想起什么，她又抿起唇，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反派当前黑化值降至42。】
池依水唔一声，没想到锯嘴葫芦也有可爱的一面，这样一声不吭降低黑化值实在惹人喜欢。
等回到家就听到手机响起的消息提示，她一边换鞋一边拿起手机解锁，就看到洛虞还真给她转钱。
一次转了两万，后面还附带上一句解释。
洛虞：【微信限制每天转账两万，我明天再给你转。】
池依水笑了下，点击收款，回了个谢谢的可爱表情包过去。
洛虞一直“正在输入”的状态就终于停下来，没再发消息过来。
系统悄咪咪地问池依水：“你这样收下钱是不是不太好啊？怎么能随便收别人的钱，你应该拒绝。”
池依水疑惑地“嗯？”一声，看到出现在旁边的系统猫，走到厨房想要给自己倒一杯冰水，一边问它：“为什么要拒绝？我现在就是挺缺钱的，总不能睡大街。”
现在来钱最快的除了写在法律里，其次就是洛虞给她转钱，两万块，对洛虞来说连毛毛雨都不是。
系统有点急：“那你不是还可以做直播吗？”
池依水：“做直播还不如问洛虞要钱。”
说完她终于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一件事，她本来是想要撮合阮沁和洛虞，本来吃过饭就该去会所酒吧这些地方，接着就会触发阮沁和某个炮灰的香艳剧情。
她本来是想要把这个炮灰换成洛虞，并不是说一定要做什么，只是这种一定会发生的剧情，为什么不能换成洛虞呢？搞不好就能让两人真的生出什么情愫来。
后面洛虞把她送回来，她没问包厢里什么情况，也就忘记后续。
她不太喜欢阮沁，但也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把这些人单纯地看成纸片人npc。
她不去想办法阻止即将发生的事，但好歹也能提点一些，况且后面还得继续撮合洛虞和阮沁，她摸出手机给阮沁发去消息，没有收到回复。
池依水端着冰水坐到独凳上，蹙眉从手机里翻出阮沁的手机号，阮沁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她也不知道如果阮沁出事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电话响了很久，快挂断时才被人接通，池依水道：“阮沁？”
阮沁像是没预料到打来电话的是池依水，呼吸都顿了下，声音才略显沙哑地回道：“是我。”
池依水和洛虞也没在路上耽误多久，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发生醉酒的事，池依水继续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要是阮沁还在酒吧，她就决定直接过去守着阮沁，至少不能让阮沁和女主颜朦、或者其他炮灰产生感情。
阮沁那边好像有事，好半天才回道：“我现在在家，刚刚有点不舒服。小水，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隐约中，池依水好像还听到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忽然间明白过来，不等阮沁挂断电话就先问道：“你旁边好像有人，是谁？”
阮沁顿了下，没有挂断：“是我今天刚认识的一个帮过我的朋友。”
电话挂断，池依水蹙眉觉得有点糟糕，因为阮沁好像提前和颜朦认识，颜朦虽然是背景板，但她和阮沁在一起就如同烈火与干柴，只在乎质量而不是陪伴的时间长短。
如果真是这样，那洛虞还是干脆黑化得了。
池依水望着天花板，忽然问系统：“这个任务有时间限制吗？”
要是没时间限制，她还能缓一缓再死。
系统悄悄趴在她旁边，试图给她鼓励：“是有的，宿主你有三个月的时间，只有42的黑化值了，努努力就能完成任务啦。”
它望着池依水，也不知道池依水在想什么，就见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去洗了个澡，拿毛巾擦着头发就打开电脑，想了想，又摆弄过摄像头。
系统：“宿主你现在是要干嘛呀？”
电脑已经启动，池依水不太熟练地点开直播助手，密码是记不住的，不过有“记住密码”，她登陆上去后就直接开启直播功能。
尝试着摸索游戏界面，池依水抽空回答她：“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现在身无分文总得想办法赚钱。”
指望全靠洛虞给她打钱，还是不太保险。
原主先前的碰瓷风波余韵还在，刚开播就有黑子涌入进来，造成人气鼎盛的假象，弹幕一大半都是在嘲讽池依水还敢开播。
还有一小部分则是暗搓搓地舔屏。
池依水眼不见为净，直接关闭掉弹幕功能，有些黑子气不过，见她还和以前一样会感谢打赏用户，不拘昵称是什么，哪怕是骂她也照念不误。
一时间直播间里礼物特效满天飞，有些刚进来的用户还会感到卡顿，第一次看到这么受欢迎的主播。
池依水不介意这群人骂她，有些太过分的系统会自动屏蔽成号，被骂一两句又不会掉块肉，甚至还能赚不少钱。
“感谢‘绿茶水还有脸开播’送来的深水鱼雷，感谢‘绿茶水来和仙茶姐单挑啊’送来的浅水炸弹。”
池依水声音淡淡的，她这会儿不急着开游戏，就坐在电脑前专门念打赏名字，甚至还有心情点击播放一些治愈的纯音乐当背景音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这里做电台主持。
因为太多人只挑最小的打赏金额来骂——十块钱可以骂十次，池依水不得不只能念那些打赏金额比较大的用户名字来念，这样至少还有个喝口水的喘息机会。
喝过一口冰水后将杯子放在桌子前，现在刷礼物的人少了些，池依水终于点击把游戏打开，这游戏和她自己的世界moba类游戏差不多，就是英雄技能都需要再了解一下，打法都是一样的。
不巧，池依水除了打架，另一个优点就是游戏也玩得很好。
她慢悠悠地研究每个英雄的技能，时不时再感谢一下黑子送钱送人气，然后就看到一个金灿灿的至尊svip用户进入她的直播间。
池依水目光落在名为“洛”的用户马甲上，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洛虞又进她直播间，就见洛虞忽然开启撒钱模式，直播间的礼物特效全被她压过去。
又是一个流星雨，直播间所有的礼物特效都被清屏，只留下一个绚烂夺目的流星雨。
这是萌虎tv最贵的礼物，会直接在平台所有直播间都出现滚动横条，比打广告还管用。
池依水声音停顿一瞬，慢半拍地开口：“感谢……洛的流星雨。”
电脑另一端的洛虞神色从紧张转为坦然，助理秋宜在拿起文件后，没忍住去看一眼洛虞的屏幕，洛虞直接看向她，把秋宜吓了一跳。
秋宜身体抖了下，胆战心惊地问：“洛总，如果没事我就先把文件拿下去给部门经理了。”
以前洛总也会在工作时候进直播间，但从来进的都是一个固定主播的直播间，可刚刚，她隐约听到这个主播好像不是洛总经常去的那个直播间的主播。
因为太过好奇她竟然敢偷偷去看，被洛虞轻轻地扫一眼，秋宜感到后背都在冒汗。
说过话见洛虞没什么表示，秋宜就要出去，就听到洛虞忽然叫住她。
秋宜站在原地看向洛虞：“洛总还有什么事吗？”
就见往常面无表情的洛总脸上浮现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好像有些纠结，眉心紧蹙，好一会儿才问她：“我最喜欢喝什么？”
秋宜一愣，身为助理最要紧的就是机灵，她连忙答道：“洛总，我马上为您准备好咖啡，还是不加糖，对吗？”
洛虞摆摆手，果然，身为助理和半个生活助理的秋宜都不知道她喜欢喝什么，但是池依水却知道。
对方已经这么……她了吗？洛虞心想。
见洛虞没再说话，秋宜就以为洛虞没有事要吩咐，转身就想出去，刚走到门口，她又听到洛虞问她。
“小秋，如果，如果我要包养一个人，我应该怎么和她说？”洛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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