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疯子
顾期嫌房里的凤太大了，生怕吹坏了床上的妙人儿，站起身子安静的走到窗边，抬手关窗。
他背对着病床，那双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夫妻餐馆，这个角度刚好能完全看见那边的一举一动，像张姨那般满足的笑他好久没有看到过了，无论是谁的脸上都很少见，先前他不理解张姨的满足在哪，而今他注视着那热气腾腾的饭菜，那一波一波的客人……他的心里突然就懂了。
也许是他太过于专注，另一双缠着绷带的手，从背后紧紧环着他，冰冷且瘦弱。
“穿鞋了吗？小孩。”几乎是下一瞬的动作，顾期就将余秋拦腰抱起却忌惮着那受伤的手，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
“怎么自己把针拔了？疼吗？”顾期反手就要看他的手背，手臂，手心。
整个眉间都皱在一起，明明一副要生气的骂人的模样嘴里说出来的话倒像是置气一般。
余秋紧闭着唇，眼睛却追着他。
“我不是小孩。”话毕，他突然往前，头埋进顾期的脖颈处用力一咬，颈肌上留下一排牙印。
余秋靠在顾期耳边，缓了缓，又说：“我疯了，你也疯了。”
顾期有些吃痛，任由他咬。
等到余秋情绪冷静的时候，顾期的右脖子斜方肌上全是大小不一深深浅浅的印记。
“我自己拔的针，我自己扎回去。”然后余秋就毫无表情的将针扎进了血管，血液几乎是同时充斥在针管里，可他满不在乎，感觉不到痛感一样。
顾期看得心里发疼，面上更是冷了几分。
余秋对上他的眼睛，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我、刚、刚、穿、鞋、了、顾、哥。”
听到答案顾期这才放松下来，一手将余秋埋进他的胸膛，冷笑着道：“余秋，你顾哥发疯了，被你逼的。”
“我们都是疯子，所以我们永远都是一伙的了。”
余秋只觉得自己那颗血肉模糊的心正在砰砰地狂跳，整个房里都是他的心跳声，好剧烈他生怕被听见，可是顾期跟他又离得这么近，余秋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热的他心乱如麻。
两人就一直抱着，余秋感觉彼此都在隐忍和颤抖，他的那双眼睛还是不堪重负的流出热泪，烫的他心窝疼。
“顾期”余秋沙哑的开口，“护工准则里是不是有一条。”
顾期低下头，贴在他耳边，轻声问：“什么？”
“满足病人需求。”
“对，你想让我怎么做。”顾期宠溺的开口。
“当我男朋友好不好？”余秋直视着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但是，我的灵魂告诉我，我好喜欢你啊……”
“永远陪在我身边吧，抱着我，不要松手。”余秋语气哽咽，那只缠了绷带的手隐隐用力的抱着顾期的腰，“我讨厌，一个人。”
我好讨厌一个人。
顾期的心被揪的疼，没有病，没有吃枪子，却疼一万倍。
“那就说好了，只要我不松手你也不许松。”
顾期沉下心，我不知道如何描绘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贫瘠的语言难以表达我真切的感受，也许我看不清楚我的想法，但一想到是你，就统统想明白了。
“那你答应我的也得作数，得穿鞋，有事得叫护士，不能像今天这样伤害自己……”还有很多话，但真正要说的时候就像是喝断片了一样，顾期勉强露出一抹笑，“挺过去，然后，陪我疯一辈子。”
顾期拿掉余秋攀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那只缠了绷带的手里，“你看，贴在一起了。”
顾期深邃阴郁的眼眸里带着撩拨的笑意，挺拔的鼻梁，立体的五官，机具魅惑力的声音，听得余秋发愣，他开始觉得，自己是顾期寒气逼人里唯一的破绽。
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直到余秋闻着房里的饭菜香说饿了的时候，顾期才小心的离开余秋的方圆几米，架起床上桌，将饭菜一个个摆好。
两个人挨着坐，顾期一直给余秋夹菜，辣椒都挑出来把肉都放余秋碗里，自己没咋吃净顾着给余秋挑肉夹菜去了。
“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了。”余秋瞧着顾期的还在给他夹肉的筷子，瘪着嘴说。
顾期一愣，淡淡一笑道：“你顾哥吃过了，真的，在学校吃的。”
“吃过了也得吃，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余秋把碗里的肉赶了一半到顾期的碗里，闷不做声地吃起饭来。
顾期还是乐此不疲的给余秋夹菜，自己也吃了起来，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幸福，很满足，这比他考试考满分，赚钱拿工资还要开心。他真希望这一刻可以一直这么进行下去。
下午的时候，顾期回了趟自己的出租屋，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用保鲜膜包好放进了冰箱里，想着晚上的时候还能凑合一餐，忙完的时候，他到阳台上收了衣服，准备叠好放衣柜里。
熟悉的铃声响的时候，他是有些愣神的，直到走近了才接听，刚准备说话唐钧就开始咋呼：“期哥，我靠，你咋又去兼职了，一天天的都见不到你人影，鱿鱼他们都想你来着，来我这问好几遍你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啥啥啥的问一大堆。”
顾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唐钧叹了一口气：“真想你了期哥，等你忙完了记得给咱几兄弟发个信息报个平安，每天不见人真挺担心你的。”
顾期嘴角浮起的笑也许自己都未发觉，他一边折衣服一边说：“你跟他们几个如实说就行，你们几个可得好好上课别老想着游戏，告诉他们今天晚上英语别忘了，还有让他们放心，奖罚分明。”
“行，那你可得吃饭，自己有胃病别忘了哈。”唐钧担忧的说着。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顾期笑着，眼尾都扬了起来。
“那我挂了，待会上课了。”唐钧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傻笑着挂了电话，这些年他们都学会了伪装。
其实他想说，他碰上死朱俊那个死对头了，好在见面的时候鱿鱼他们都在，气氛虽然有些紧张但只是对视了一下就擦肩而过。
他原本是不觉得有啥好说的，明明朱俊的眼神很是傲慢，可他看到后头的陈柯的眼神的时候却老是捉摸不透。
那种忠心耿耿的错觉。
顾期折腾了一下午，把家里边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灰蒙蒙的小破屋瞬间就温馨了许多。他先是去厨房泡了杯茶，然后搬来从鱿鱼那儿借来的试卷。
没想到鱿鱼还挺贴心的，不仅按三科给他分了出来，还按高一到现在的顺序给他整理妥当，还别说搞大事的时候鱿鱼还真不掉链子，该夸啊。
顾期先看了语文试卷，把作文的材料都给记住，归纳出了很多论题，然后他总结在了一个很厚的黑色书封的本子里。顺便想了论点、分论点还有论据。
大概搞了两个小时，语文试卷的题型还有易考点都被他摸透了，座子上的那杯茶也来来回回加了四次。
学习是枯燥的，他也想要抓狂，他不是天生天赋型选手只是喜欢在暗处较真，那股子劲撑着他推着他马不停歇的往前爬，爬的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顾期有了个想法，他先是洗了个澡，把中午吃剩的菜又重新装进保温盒里，拿上所有的英语试卷去医院。
顾期今天开车开得缓了些，不像平时那般潇洒肆意，风吹枝叶刮得飒飒作响，阳光的斑点从葱茏的树荫缝隙间泄下，少年皎洁的身影染上一层层光阴。
他上楼的时候，王医生跟他打了招呼，虽然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还是有些不对头但那股子冷淡浅了很多，他也热情地回应，之前的事也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顾期看了眼余秋的房间，停了下来，侧身看了几秒才闭了眼走向自己的房里。顾期放下手里的东西，改了下房里的布局，收拾好了原本凌乱的桌子，然后把试卷码好，他想今天晚上就在这教游御他们英语，晚上就在这儿睡，早上也方便，离余秋也近。虽然床简单了些，但好在还是有一床薄被子，现在已经不太冷了凑合着盖件衣服在上头就不会感冒。
顾期拿出保温盒，准备吃完饭就去王记早餐店帮忙，最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好在王老板人不错，就让他有时间过去帮忙就行工钱就按小时发。
顾期刚拿筷子往嘴里送块花菜时，房门被打开了，他虽然背对着门看不到来者是谁，但他心里还是惊得一抖。
他下意识就想掩盖他在吃东西的事实。
“我就知道是你来了，来了怎么也不先来找我。”少年的声音很柔，似春水清又寒。
顾期边侧头，边问：“穿鞋了吗？”二人四目对上，空气都渐渐灼热纠缠。
余秋不等他看清，快步走到他跟前，顾期想拦着他看身后却被余秋捏住手腕，余秋的手很骨感捏着他的时候似乎都感觉不到力气，可他手上的筷子不争气的掉了一根，“咚”的一声，仿佛世界都在循环这个声音，震的他耳膜生疼。
顾期眼底的笑容转瞬即逝，眼神也变得黯淡。
余秋满脸欢喜只剩下委屈，他说：“这就是你说的你吃了，你吃饱了？顾期，你在虐待你自己。”
顾期倾下身，温柔的反扣住余秋的手，朝着余秋眨了眨眼，话不对题：“今天好乖啊，小孩，好好穿鞋了。”说完就弯腰要去捡地上的筷子。
就在他将要够到的时候，银色秀发遮盖住了他的视线，下一秒香软带有热气的唇附上了他的唇角。
顾期几乎是呆住了，眼睛都睁开了些，他想追逐，他渴求炙热。
顾期顺着软糯深入，如果可以真想刻进血液里打上彼此的记号。
冷静过后，余秋捡起筷子递给他，即使余秋耳根子都红透了，语气还是不饶人：“别对自己潦草却给我数不尽的光芒，我在死神脚下讨生活，半个身子都是进了地府。”
“那我就去阎王殿上讨人，实在不行，我也来陪你。”
“谁要你陪，你得活着。”
余秋看着真的很娇小，整个人在顾期身边就像个白瓷娃娃。
“再来一下。”
“什么？”
“再亲我一下，笨小孩。”
(https://www.23xsww.net/book/22049/22049779/30586699.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