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叶照江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图纸想了一上午，看上去像是认真的在想新理念，但心里都是昨天徐乐发给她的顾客姓名。啪一下，一盒蛋挞出现在了她眼前，她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徐乐笑嘻嘻的望着她：“给~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叶照江拿过蛋挞：“哇，莉莲的，地铁站那家买的？中午不一起啦，我着急赶方案呢。东西带了吗？”
徐乐从包里拿出文件袋递给她说：“有两份，今天一定要签掉了，拖了好久，说工作忙一直没空见面。”
“嗯……你熟悉吗？就是，这个客户，呃……家里啥的。”
徐乐靠在隔板上若有所思：“就是上个礼拜呀……女生来的公司找设计正好我接待的，新买的房子是结婚用的，原本是女孩子决定嘛，然后女孩子工作么碰巧去外地出差了，让老公来弄了好像。家里蛮有钱的，第一天来和我说价格不是问题，只要弄得好、合意，价格好谈的。又说老公家里还有几套房子，哦哟……一说到这个，小姑娘蛮漂亮年轻的，不知道男的长的怎么样……我感觉小姑娘年纪跟你差不多吧，又说自己家里很宠的啊什么，反正看上去就蛮……”后面说的什么叶照江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是嗯嗯啊啊的点头回应。
到了中午十二点，叶照江设计进度还是很慢，她心里不断冒出一个念头：让别人去签合同吧。可是这个单是徐乐和她的，而且是徐乐好心带她，助她学习增进。现在让别人去徐乐又会怎么想她？可是她又很肯定的觉得，一定是他，而且他都结婚了。一想到他结婚，她心里那阵情绪说不出是恨还是……她不知道。
徐乐从后面拍了拍叶照江的肩：“照江，吃饭去啦。”叶照江被突然吓到，愣了愣笑着点点头。徐乐看她脸色不太好奇怪地问：“怎么了你？”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下午可以不陪……”
叶照江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不是，我刚刚图纸画错了，要重新全部再来一遍。下午我去，替我和叔叔问个好，早日康复。”
……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一点半，阳光却依旧灿烂地过分，天也意外地蓝的过分，微风拂面而过。叶照江根据地址已经到了附近，沿着淮海中路一直走，她看着路过的一家家餐饮店，每家小店里面都坐满了人，有的人交谈甚欢，有的人举起相机自拍，有的人独自默默地吃饭、喝酒……正前方处ytussl的店名很显眼，店铺旁边的门牌号也让叶照江确认了就是这家店。这家店是最近黄浦区咖啡馆的排行榜top1，成了网红店，网上点评咖啡正宗环境优美价格也颇高，还有小甜点售卖。叶照江很少去网红店打卡，而且谈合同几乎也都是在公司，但不管是不是网红有没有名气，她现在腿突然有点软。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口气，叶照江走向前推开店门，服务员熟练响亮地喊出欢迎光临。
她看了看表，才一点四十，对方肯定还没到，于是决定先点两杯咖啡坐下来等。她走到柜台前看了眼饮品价目表，好家伙，真是够贵的。
柜台处收银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看上去像是学生，笑嘻嘻的望着叶照江：“您好，想喝点什么？我们店里最近有新品你可以看一下，这边……”对方的声音顿了顿，叶照江正疑惑的想抬头看，又听到：“您是徐女士吗？”叶照江愣住了：“啊？”“云鹿设计公司的徐女士吗？张先生约您下午两点在这里谈设计合同。”“对的。”
小姑娘踮起脚指着叶照江身后，叶照江转过头看向所指方向，店里客人们不少但环境却不喧闹，最角落处座位上坐着的人身着黑色西装，面色沉静如水，严肃而冷峻，让人不敢靠近。“徐女士，张先生在那边等你。他已经点好咖啡了，我带你去。”“不用。”叶照江突然回答。她站在柜台前发愣的看着那个人，害怕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想离开，现在，马上。谈不成也没办法，她怕再待下去看到他哪怕一秒，她的心病再也好不了。正想离开，男人似乎有感应似地抬起头和叶照江对视，原本沉静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同的神色。
是他，她不会认错的。
一番斟酌后叶照江捏紧了帆布袋的一角，向他慢慢走去。男人站起身理了理着装：“您好，张奕舟。云鹿的徐小姐吗？”
“您好张先生，我，我叫徐乐。”张奕舟伸出手，叶照江顿了顿，伸出手和他相握又迅速抽离。他好像没有认出自己。叶照江那么想着，高中毕业到现在少说也快五年多了，他们从来都没见过。不怪他认不出，毕竟她也不是他的什么重要的人。叶照江从帆布袋里抽出文件袋，想要速战速决，张奕舟示意了下店里服务员，在柜台的小姑娘快速走了过来。叶照江刚想把文件拿出来放在桌子前，听到面前的人对小姑娘说：“小田，把这杯拿铁收走，做杯柠檬红茶来。”小姑娘点头拿走了叶照江面前的拿铁，叶照江拿着文件的手有些发抖。
张奕舟又淡淡的看向她：“徐小姐，文件给我看下吧。”
叶照江回过神，将文件递给了他，张奕舟接过放在桌子上低头浏览。
把拿铁拿走是什么意思？柠檬红茶又是什么意思？张奕舟抬起头和叶照江对视，两个人都不说话，半响：“徐小姐，你没什么要和我说？”叶照江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在心里痛骂自己，回答：“不好意思张先生。我有些紧张，我刚刚在想您室内的设计图哪些需要和您沟通的，这里面，嗯。有个图纸，就是这边我们未来在……”
张奕舟没有低头去看合同，依旧看着她说：“你很像我的一位同学。”
……
叶照江说到一半的话停住，叫小田的小姑娘正巧端了杯饮品走来，放在了她的面前。她轻声说了句谢谢，又看向张奕舟：“是吗，好巧。您看下设计图……”
“你知道我结婚了吗？”
“？”叶照江疑惑的又抬起头看他，“知道。”
张奕舟接过合同，一页页翻着看了许久，最后在姓名落款处签下了大名。叶照江呆呆地接过他递来的两份合同，开口：“我还没说完……”
张奕舟眉头微皱，比之前更加冷淡了许多：“我只负责签字，等我妻子出差回来，你们交流。”
她有点无语，不过也算谢天谢地，可以早点离开这里。叶照江点头收起文件放进包里，露出勉强的微笑：“谢谢您张先生，我先走了。感谢您的饮料，等您妻子回来让她联系我们，我们加快给你们安排接下来的，方案也会详细说明的。”
一大段专业话术娓娓道来，也不想说太多，叶照江克服着心中那股几乎要窒息的难受劲加快了语速，近些可以发现她声音有些发颤，可是控制不了。说完叶照江站起身想迅速离开，张奕舟的声音清晰而又冰冷。
“叶照江，你声音在发抖。为什么要装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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