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睡前的对话
没过多久，其他人从地里回来了，一个个皆神情疲惫。
贺英莲似乎是算好了时间，赶在前一步进了门。
之前灶膛的火没有熄灭，贺英秀就顺便把馒头热了，这时恰好端上桌。
贺明海埋怨着：“又累又热，这馒头这么干巴，一点儿都不想吃。”
没人想吃，但是不吃就饿。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常氏骂道，“哪里来的钱？”
罗伊黛怀里坐着昏昏欲睡的宝宝，被这一声吓得清醒了，撇着嘴巴泫然欲泣。
贺景清皱了眉头，说：“给我吧。”
“不用不用，我吃饱了，我来喂。”罗伊黛拿了一个馒头，抱着娃娃进了西屋。
贺景清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布帘后。
她刚刚好像一口都没动啊？
贺英秀也不太饿，但也拿了个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怕晚上饿。
总算熬到了夜间，罗伊黛强忍着害羞和别扭，用盆和布巾擦洗了身子。
贺景清抱着洗干净的娃娃站在门口望月亮，听着身后的水声，感到一阵尴尬。
和女人同住还真是挺不方便的，但他又确实需要一个人暂时照看一下小公子……
罗伊黛穿着中衣，周身氤氲着清凉的水汽。
她掀开布帘，走到贺景清身边：“给我吧，你去洗。”
月色下，罗伊黛温柔可人，面容姣好。
贺景清产生了一丝恍惚，又意识到这是在院子里之后，有点生气：“你怎么穿着中衣就出来了？”
罗伊黛一愣：“为什么不行？”
她低头看了眼：“我什么都没露出来啊。”
确实如此，但贺景清更加恼怒了，因为刚才是他心神不定，才一时生气口不择言。
不知道怎么找补，他一掀帘子，进去了。
水声传出来，罗伊黛呼吸一窒。
刚刚她好像没倒水，所以他用的是……
等贺景清出来倒水，看到的就是罗伊黛眼神诡异地看着他，脸颊上晕着两坨红。
贺景清：奇怪的女人。
然而，更让罗伊黛害羞的是，晚上两人要同床共枕。
打地铺，那是不可能的。于是罗伊黛把被哄睡的宝宝放在身边，当做两人之间的楚河汉界。
贺景清行军打仗多年，不怕体力活。但日光下长时间的弯腰劳作，还是让他感到疲惫。
他熄了灯，只想赶紧睡觉。
然而罗伊黛不让他睡。
罗伊黛喊了两声，对方没理，她干脆上脚，踢他大腿。
贺景清受不了那奇异的触感，坐起来，声音里带了点儿不耐烦：“你干什么？”
罗伊黛虽然白天被恐吓了，但她也发现了贺景清需要她来带孩子，暂时不会伤她。
再者，罗伊黛也是在试探，贺景清能容忍她到哪个程度。
“我们能不能搬出去住？”
“不行。”贺景清回绝了，“我走了但明松和英秀不能跟着我。”
罗伊黛明白了，贺景清有条件离开，但是为了弟弟妹妹，他要留在这里给他们撑腰。
罗伊黛转了转眼珠子，劝道：“但你现在留在贺家，明松和秀秀的生活有任何改变吗？”
贺景清沉默皱眉，他不擅长处理这类事情。
回来这些天，弟弟妹妹也没有和他亲近多少。
“更何况，宝宝才一岁，你看看你们给他喂的，是小宝宝能消化的东西么？连粥都不煮，说严重点就是没把宝宝当回事。”
贺景清眼眸一动：“我问过了，小公……小宝现在不需要喝母乳。”
但馒头配汤对小公子来说确实有点粗糙了……
贺景清又想，他现在成了家，等于小公子又有了娘。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若是你愿意哺育小宝……”
哺、育。
罗伊黛额头青筋暴起，抡起一对拳不停地往贺景清身上砸：“我又没有生过小孩，哪里来的奶！”
贺景清被一阵粉拳砸得懵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失言了。
他赶紧一手一个捉住对方的拳头，转移话题。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罗伊黛一听就知道有戏，她挣脱双手，趁机捣了贺景清肩膀一拳，“那就带着一起走呗！就是那个什么、你就说你已经成亲了，现在要分家。”
“可是……”贺景清捂着肩膀，轻笑一声，“分家不能弟妹离开。还有你作为新媳妇，刚嫁进来就撺掇夫君分家，是何居心？”
他怀疑这女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分家是什么概念。
或者说许多很寻常的公序良俗，她根本不了解。
黑暗中，贺景清眼神一暗。
罗伊黛心虚得地咳了两声：“我哪有什么居心。我这也不是为了这个家的未来嘛~”
贺景清听着耳边女人掐着嗓子故作娇柔，，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
“哦？”
罗伊黛声音带着诚恳：“现在一大家子住一起不仅不方便，弟弟妹妹还总被常氏使唤。我们搬出去，不仅做事情自由了，还有更多空闲照顾宝宝。”
贺景清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而是反问：“那我们吃什么穿什么住哪里？”
罗伊黛一拍大腿，心想，这还难得倒你？
但很明显对方要扮猪。没办法，认识没两天的人，不信任是正常的。
“那我也是为了宝宝的生活质量着想，又不是只为了自己。若你不介意，我自己去城里到一些员外家里做长工厨娘也是可以的。”
罗伊黛不能直说，我自个儿出去单干更爽。只能以宝宝为借口。
唉，没办法，谁叫她穿来的时候已经被卖到贺家了呢？
贺景清低低一笑：“那我哪能让娘子出去做事？你且再等一阵吧。”
但当罗伊黛追问的时候，贺景清却不说了。
第二天，人们又在田地里忙碌了起来。
等贺家人都离开后，家里又只剩下罗伊黛、贺英秀和小宝。
“贺英莲怎么老去别人家玩呀？”罗伊黛问。
贺英秀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没见她和别人关系那么好。不过那户人家马上要办喜事了。”
“这样啊，”罗伊黛不在意这个，“秀秀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小宝，我去山上。”
贺英秀有点担忧：“嫂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罗伊黛摆摆手：“我走昨天那条路，不会去很久的。”
贺英秀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阻止：“如果一个时辰嫂子没回来，我就喊大哥去找你……毕、毕竟嫂子还不是很熟山上的情况……”
她回避着视线，将话说完。
罗伊黛表情一愣，随后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好啊。”
因为罗伊黛存了离开的心思，所以她很难不去想，贺英秀话中含义是不是怕她跑了。
不过至少没有恶意。
她抛弃一些思绪，依旧去了昨天的那片区域，顺着小路，继续往深处走。
正如贺英秀所说，这山大得很，且植被茂盛。
罗伊黛需要努力仰着头才能看见树顶上的叶子，她观察着各种各样的树木，希望能找到会结果子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罗伊黛体力几乎耗尽。她扶着一块大石头坐下，眼睛不甘心地四处观察着。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闷响，罗伊黛听到身后有东西掉落下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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