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龙阁内部
阿无是五年来第一次回龙阁，再次踏入这片她自小生长的土地，一股酥麻从脚底往上攀，一直到头顶，这股酥麻让她一贯冷着的脸都连带着动了动。向执事堂的长老汇报了自己的任务情况后，阿无就径直往龙阁最深处走去，一直走到一个无名的院子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回来了。”随着阿无踏入小院，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院内的屋子里传来。
“嗯，徒儿回来迟了。”
“进来吧。”伴随着话落，房门被一股内力打开，放眼望去，门内和一般的家庭并无两样，只是正厅内摆着一张案桌，上面供奉了一副画像，一个耄耋老者在案桌前的蒲团上闭目打坐。
阿无进门，给供奉的画像上了三柱香后，便从旁边拿了另一个蒲团在老者稍后的位置跪下，先像那画像磕了几个头，又转向老者磕了几个头。
“早就传信让你回来，怎么一直不回来。”阿无一系列的动作也并未让那老者睁眼。
“徒儿是有要事。”阿无答道。
“你所谓的要事，便是帮那元昭昭去将元国二皇子引来？”老者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阿无，原本还似一个将死的老人，却不想眼神却狠厉无比，眼中的锐气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更甚，“我教养你二十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报答龙阁的？你明知元子期对龙阁会是一个麻烦，你还要帮元昭昭？”
“徒儿知错了，徒儿愿意领罚。”阿无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不对，她甘愿受罚。
“怎么，你宁愿自己受罚，也要听元昭昭的话？”赵全德看着面前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孩，他不明白不过是放她去了元昭昭身边5年，居然连阁内的规矩都不管不顾了。
“你既然回来了，就安心的待在阁内吧，等小主子的考核通过了，我安排你去她身边。”赵全德也不愿再在此事多纠结，往后只要不和那人产生联系就行。
“师傅，您真的觉得顾梓清比元昭昭好吗？”阿无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赵全德一听，气急，他就说为什么自己一向乖巧的徒儿，近年来不但传回的消息少之又少，还做了逆主的事情：“逆子，你难道是叛主了吗，你别忘了，龙阁的主子只能是萧氏的后人。”
“可是，元昭昭也是萧氏的后人。”阿无据理力争。
“她那个杂血可不是，异族之人，都该诛之。”赵全德似是想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场祸事，因自己的失误，致使莫勒特图杀了灵帝，使萧氏被灭的只剩几人，愧对了昭帝对自己的嘱托。赵全德看向画像：“我知道你跟了她几年，有了感情，但是她没有资格。”
“若是元昭昭没有资格，为何当初还要派我去保护她，直接派人去保护顾梓清就好了，为何还要给元昭昭希望。难道，难道你们一直在拿元昭昭分散别人的注意力？！”阿无觉得这一切都是圈套，而元昭昭是那最惨的棋子。
赵德全看着自己一向不苟言笑的徒弟，如今却因为元昭昭的事情破了功，叹了口气：“原本元昭昭不在名单里面的，这事说来话长。”
“徒儿想听。”阿无坚持。
赵德全盯着阿无看了好一会，才说道：“当年萧氏被灭，整个诺大的萧氏只存活了3个人，一个是萧氏的公主萧程姎，也就是如今夏国的皇贵妃，一个是萧氏旁支的一个女孩萧程茹，也就是元昭昭的母亲，另一个……”赵德全顿了顿，似是不想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疑惑，毕竟外面传的都是萧氏旁支嫁给了顾仲，其实不是。当年为了保护公主，萧程茹和萧程姎互换了身份，为的就是在紧要关头，能保公主一命。事实也确实如此，莫勒特图在知道公主还活着之后，就千方百计派人来抓，只不过抓走的是萧程茹，而公主则是嫁给了顾仲。萧程茹能活着生下元昭昭，也在我们意料之外，只是她终究身体里有异族之人的血，灭了萧氏的也正是她的父亲，你觉得我们会让她成为少主吗，她如何服众？”
“所以元昭昭的母亲也是别人用来保命的靶子是嘛，因为她母亲是靶子，连带着她也要成为靶子？”阿无替元昭昭不忍，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就要成为靶子，替别人分担风险，若不是这么多年她在暗处保护着，怕是早就死了。
“唉。”赵德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原本元昭昭并不在我们考虑范围内，你和袁芷二人，一开始是为了公主那双生子培养的。十五年前，莫勒特图带人来想要绑走公主，虽然最后绑错了人，但公主还是走失了。我们只能一边修生养息，一边在暗处寻找公主，几年之后才知道了公主的下落，等在夏国皇宫内找到她时，双生子中的男孩子因遭人陷害，落下了腿部残疾，如今只能靠轮椅生活。阿无，你要知道，龙阁需要的是强者作为领导人，所以顾梓翌便被排除名单之外。当时我们几个老家伙本想安心培养顾梓清，可没想到新派的人也注意到了我们的计划，原本他们就不喜阁内一些制度，为了防止他们伤害顾梓清，我们便找到了当年那个旁支萧程茹的孩子。”
“难怪，难怪当年二长老一脉非要让袁芷去顾梓清身边，是因为你们早就认定了她了，而元昭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阿无感觉内心像是有一只野兽在嘶吼，但却又无处发泄。
“元昭昭也不亏了，得了你5年暗中保护，不然她也活不过那么长的时间。而且，并不是我们不给她机会，但你看看这些年来元昭昭和顾梓清所作事情的比较，顾梓清哪一件不是比她处理得好。更重要的是，顾梓清有那缓解药，这个药的配方是龙阁阁主代代相传的，她既然有，那她就比元昭昭更适合。我知道你是同情元昭昭，可是阿无，我们龙阁也是有使命的，我也不能忘了老阁主的嘱托。”赵德全口中的老阁主，自然不是使得王朝覆灭的萧灵帝，而是萧昭帝。
赵德全原本就是萧氏给萧昭帝培养的暗卫，自小就跟在萧昭帝的身边，待萧国成立后，萧昭帝为了收拢人才，便让赵德全出面主持龙阁的工作，所以龙阁不管是培训人才还是管理，都遵从了暗卫的培养方法，用毒控制就是最好的佐证。
阿无冷笑了一声，然后突然向赵德全磕头：“师傅，徒儿想等少主的事情了解后，退出龙阁。”
赵德全听完瞬间暴怒，将案桌上的茶盏砸向阿无：“孽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元昭昭就那么好，值得你追随，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小儿。”
“不是的，你们都不了解她，她很聪明。”阿无知道任何的解释都是无用，赵德全完全不会听进去，但她还是忍不住为元昭昭辩解。况且现在外面不知道元昭昭的身世，若是哪一天被泄露了，元昭昭就危险了，以元帝对元昭昭的态度，绝对不会保护她的。而且阿无觉得，既然他们龙阁是萧氏的暗卫，那她作为暗卫去保护萧氏后人的元昭昭，也不算违背了阁内的规矩。
“你不必再说了，来人，将她带到刑堂领五十刑棍，然后给我在房里禁闭一个月，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赵德全不再听阿无的任何话，唤了藏在暗处的心腹将阿无带走，带走前赵德全还是对着阿无说道：“今日的事情，我就当作没有听到。”说完就再次坐回蒲团上继续打坐。
随着阿无被人带出门外，那门“怦”的一声被关上，昭示着里面的人生了很大的气。
阿无被打到二十棍时，秦欢急急忙忙从刑堂外跑进来，扯开行刑的人不让继续。
“阿无，你是不是疯了，有必要让你如此对待那人吗。”秦欢压低嗓音说道，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阿欢，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动手吧。”这刑棍不是普通的棍子，打人的手法也不是普通的手法，都是宫里传出来的磋磨人的手段，因此不过是二十棍，阿无就满脸的汗。
“阿无，你只要向大长老道声歉，并保证不再提了，就不会打了。你不知道，袁芷已经来看你笑话了。”秦欢有些急，阿无一直是他们这一批人当中最厉害的，从而一直被身为二长老族人的袁芷视为眼中钉，事事都想强阿无一头。如今听到阿无被打，已经往这边赶来看阿无的狼狈样了。
“哟，秦欢，看来你还是了解我的性格的，既然知道我会来，怎么不替你的好朋友拦一栏我啊。”秦欢的话才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袁芷的声音，同样是黑衣标配，但袁芷同阿无不同，袁芷长相很普通，若是元昭昭在此，怕是会赞叹一句袁芷才是暗卫该有的样子。可能也正是因为长相不如阿无，所以从前处处看阿无不顺眼。
“那我也要有这个本事啊。”秦欢小声嘀咕，袁芷的武力仅次于阿无，他打不过。
“继续吧。”阿无也不管那两人如何，对行刑的人说了一声，便咬紧牙关准备承受接下来的三十棍。
“哈哈，赵无，不知道你究竟犯了什么事，居然连一向最疼你的大长老都要打你。”袁芷在旁边看着阿无被打好不开心，甚至悠悠闲闲的在椅子上坐下，让小弟子奉上了茶，一边喝茶一边欣赏。
秦欢在旁边敢怒不敢言，袁芷背后有二长老撑腰，现在她又是小主子跟前的第一人，这地位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比的了。他只能心疼的看着那边忍住痛苦不出声的阿无。
五十棍完毕后，阿无虽然没有晕过去，但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秦欢见此刚忙上前扶住阿无，同别人一起想将阿无带到药堂去。可还没有走几步，便被一直站立在一旁的大长老心腹拦下。
“大长老吩咐过，五十棍打完后，直接关禁闭。”那人似乎也知道这有点不近人情了点，于是解释道：“放心，我们会让药师给她治疗的，所以将她交给我们吧。”说完便伸手接过阿无，往禁闭房走去。
秦欢没办法，他也不敢反抗大长老，只能快步跟上，起码他得看着药师给阿无治疗后，才能放心。
刑堂里只留下得意的袁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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