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濑尾结月最近有些烦躁。
最近的老头睡觉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古怪，最开始还是比较规律的夜晚，现在却可能是早中晚任何一个时间，而且一天可能是多次，唱歌的地方从办公室变成了卧室，每次老头睡觉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
她怀疑是由于自己对老头使用异能的次数太多太频繁，导致老头对她的异能产生了抗性，虽然后来3310否定了这个猜测，但是她还是觉得不管谁遇到这种事都会这么想。
而因为这段时间的折磨，濑尾结月也变了。
从传统摇篮曲和轻柔舒缓的曲调，到新学的来自这个世界的流行歌曲，再到无聊时的欢快儿歌或是随便哼哼的曲调，濑尾结月已经完全放飞自我，反正只要她想，就算是再激烈的蹦迪曲都能让人安稳入睡。
不过可能是老头也意识到这种频繁且不规律的加班会导致员工的不满情绪，所以最近会在每次加班结束后让属下带她去隔壁房间吃一顿米其林大厨精心制作的大餐。
今天是可爱优雅的大小姐风，红棕色的华丽小洋裙配合上纯黑小皮鞋，发型是可爱又不失精致的双马尾，可爱加倍。
再加上那纯白偏银的头发和比同龄人更成熟的气质，看起来像是一位只有外貌幼态的吸血鬼公爵小姐。
“您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这是广津柳浪每次在接送少女离开首领办公室，坐电梯下楼之后例行的询问。
这么一说仿佛是在接送自己的孙女上下学一样。
广津柳浪突然有了这样奇妙的既视感。
原本的监护人村田君由于任务出现了问题，导致这一周都回不来，于是他就成为了这位濑尾大人的一周限定监护人。
“反正也出不去，你每次都要问一遍不腻吗？”濑尾结月顺手摘下黑色带红色绸带的小礼帽后，烦躁地摸上一边有点扎手的小皇冠碎钻发卡，正打算摘下来。
“不，今天您是可以出去的，首领在睡过去之前是这样吩咐的。”
濑尾结月听到这句话，眼睛微微睁大，碰到小发卡的手也突兀地停下来。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去擂钵街找二号吧！”
广津柳浪看着眼神放光的少女，有些疑惑。
他知道濑尾结月口中的“二号”指的是擂钵街中那位拥有强大异能力的赭发少年，了解这两人之前是在擂钵街相依为命的孤儿，所以并不意外在得知可以出去之后她的第一选择是去找那位少年。
但让他奇怪的是，从最近几天的相处来看，濑尾大人很讨厌每天来面见首领之前的这些装扮，每次离开顶楼之后都会把自己能拆下来东西的尽可能拆掉，比如头饰，首饰这类东西。
但是今天却没有。
“快点快点，我想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少女跑到前面欢快地挥着手，示意他们快点跟上。
原来是这样，想让青梅竹马的朋友看到自己装扮之后的样子。
不管是什么性格的女孩子，心思果然都是很细腻的。
广津柳浪不知脑补了什么，忍不住露出了一脸了然的笑容，破坏了他一贯庄重严肃的绅士形象。
年轻人啊……
“老爷子！快走啦！”
少女回头不断催促道，活力满满的样子很有感染力，让周围的人只是看着就忍不住心生喜悦。
“是。”
-
为了给橘子头二号一个惊喜，她在去之前并没有提前打电话或发消息通知。
在被迫成为港口mafia成员两个月后，濑尾结月久违地踏上了擂钵街的土地。
仅仅是两个多月没在，这里多了不少生面孔。
而【魔女】的名号似乎也被这片土地遗忘了。
周围好奇的目光在看到她这一身和擂钵街脏乱贫穷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华丽衣服时变成了贪婪和恶意，而后在注意到她身边一群指向性明显的训练有素的黑西装时，又变成了纯然的恐惧和忌惮。
于是这一路走来，他们身边的路人越来越少，仿佛是直接给她和身边气势迫人的黑西装们让出了一条路。
濑尾结月新鲜感满满地不断环顾四周。
今天她没有穿那件陪伴了她多年的黑斗篷，因为身边有人十分贴心地给她打伞。
这里还是老样子，萧瑟的氛围，破败的房屋，面黄肌瘦的路人，气质凶狠带着杀气的路人，还有在这片无人居住的建筑群中，明显比其他房屋高一截的奇异房子。
濑尾结月笑容满面地推门并大喊：“二号！我回来了！”
广津柳浪示意旁边两人将伞合上。
然而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回复。
“二号！你在里面吗？”
濑尾结月跑到楼上的瞭望台，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能看到这一片景色的窗台边上，摆着一排能看得出主人非常珍惜模型手办，因为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
只是这些模型大多都是残缺的，断了胳膊或是手脚，有的甚至伤痕累累，经过后期的修补才能达到勉强能看的程度。
濑尾结月非常骄傲地向众黑西装介绍一砖一瓦都是由她和二号亲手建造的秘密基地，在众人表示激动热切的心情并充满感情地鼓掌后才让人下楼。
“濑尾大人，不然先打个电话……”
接着广津柳浪眼睁睁看着少女打开冰箱门，冲里面喊话。
“二号？”
垃圾桶盖子被掀开。
接着是楼梯下的空纸盒，生长着茂盛杂草的花盆下面，厨房的锅里……
四处翻找一遍之后，她才有些遗憾地感叹道：“原来真的不在啊。”
濑尾大人，您的朋友真的是人类而不是某种小昆虫吗？
广津柳浪凭借自己惊人的意志力没把这句话问出口。
再怎么说，一个人也不可能躲在那些地方吧。
说实话，他完全不明白少女遗憾的地方到底是在于那位被称为“二号”的人不在，还是在那位“二号”并不在她打开的马桶水箱里。
-
马上要到这一天了。
每年的4月29日。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这是他和她的生日。
其实这原本是他从深坑中醒来的日子，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他，为了纪念这一天，把4月29日定做自己的生日。
而知道了这件事的结月，就用奇怪的理由把这一天也当做了她的生日。
“因为我是为了中也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少女在他惊讶的眼神中继续说，“所以你的就是我的。”
最后亲昵地拍着他的头，顺理成章地决定下来：“好，决定了，那以后的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了！”
这份回忆在少年脑海中被珍惜地保存下来。
虽然结月当时说的那句话让他觉得很羞耻就是了。
中原中也攥着四处打工和某些千里送人头的好心人主动奉上的钱，踏出擂钵街，来到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上一眼的精致玻璃橱窗前。
橱窗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半身的人体模特，每个被打扮的时髦又华丽的模特脖子、耳朵、手腕上都戴着风格各异的饰品。
在灯光的照射下金属和宝石都熠熠生辉。
“你好，我想买项链。”
他望着那根被单独摆出来，孤零零地挂在墙上的银色项链，内心的欢欣雀跃几乎要溢出来。
中原中也让自己尽量自然地走进去，对笑容热情的店员小姐说道。
他还没有习惯这种外表看上去很时髦又很精致昂贵的店的氛围。
少年的确长着一副在她这个销售经验丰富的店员看来也可以称得上漂亮的面孔，气质也不错，但是……
店员用挑剔的眼神看着少年身上尽管洗的很干净，却掩盖不住廉价气息的衣服，以及隐约透露出的对店内环境的陌生，感到不自在的紧张情绪，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他并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那笑容的热度顿时消减了几分，但仍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尽管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带着或许能撞大运的想法问道。
“是给妈妈买的吗？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少年直视着她的目光突然有些闪躲着偏到旁边，耳边不自知地染上浅淡的粉：“不是，是、是给我的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买的。”
店员了解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我推荐这一款新上市的【天使之心】。”
她指的是橱窗中挂在c位模特脖子上的镶嵌着心形粉钻的项链，粉心的周围一圈是亮晶晶的碎钻，一看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的样式。
她假装看不到他的欲言又止，继续用煽动性的语气劝说道：“这可是法国设计师精心打造的粉色浪漫新系列，不管是普通朋友还是女朋友都绝对会对你动心的款式哦！”
中原中也直接打断了她还想继续下去的介绍：“抱歉，但是我已经选好了，请给我这一条。”
店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的却是在他们店里橱窗挂了将近一年都没有人买下的那根银色项链——同样是银色的小狗吊坠。
小马甲和配套的礼帽，还有脖子上的项圈倒是很精致，只是那只小狗本身雕琢的十分潦草，和可爱半点不沾边，甚至看久了还有点吓人。
就连她也不知道当年一向精明的老板为什么听信了那个自称是流浪艺术家的鬼话，收了这条丑的奇奇怪怪的项链。
店员的脸色变得冷淡又随意，从抽屉里掏出一面小镜子，边补妆边说。
“价签就在边上，你要买的话就按照那个价钱来吧，和【天使之心】比起来确实是挺便宜的，也不知道多么糟糕的眼光才会喜欢这一款，哦，这么说来，可能只有贫民窟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才会喜欢吧。”
店员越想越生气，把上午在要求刁钻的顾客那里受到的气发泄到这个无权无势的小鬼身上。
少年再迟钝也听出店员口中的讥讽了，更何况他大多时候只是不愿意计较那些事情。
“你说谁？”
店员突然发现镜子上突然出现了一只不属于她的手。
他把准备好的钱放到柜台的结账区，之前那些拘谨局促都从他身上消失了，仿佛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处于怒火之中的钴蓝色眼眸比橱窗里最昂贵的蓝宝石还要耀眼，恐怖的气场却让人只想低头臣服。
他盯着已经陷入惶恐中的店员，一字一顿地说。
“给我道歉。”
镜子已经消失了。
少年摊开手，只有细碎的白色亮晶晶粉尘从掌心跌落，像是从小精灵的透明羽翼上洒落的仙尘。
店员心跳几乎要停滞。
这是一位强大的异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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