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09章：几番险恶
第109章：几番险恶
烟尘滚滚中，两骑飞马奔出了水家集。集门大开之后，又“吱呀”一声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水若寒一袭白衣，身下是他那匹良驹白马；花弄影白衣之外另罩紫衫，骑得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两骑并排，出了水家集，一路疾驶，在叉路口向南拐去。
马未停蹄，一路上竟然畅行无阻，没遇到任何困难和危险。
将近中午时，他们到了最近的一处歇脚处——鸽子邬，忆柔在街面上买了两个斗笠，斗笠周边白纱装饰，戴到头上，可把脸面遮起来。
水若寒看着她，笑问：“我也要戴吗？”
忆柔没回声，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戴上斗笠进了一家客栈，忆柔要了不少的菜，水若寒只是看着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好像世间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凶险还是劫难，于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正在她身边。
忆柔抬眼看他，轻声道：“饭后你要一间客房，我们略作休息。”
水若寒点头称是，然后又疑惑地问：“只要一间？”
“只要一间！”忆柔未加思索地回道。
水若寒淡淡一笑，然后专心吃起来。
店小二两眼贼溜溜地看瞟了他们几眼，然后堆上笑容：“两位客官随小的来，我送你们上楼。两位客官只是休息一个下午吗？”
忆柔淡淡一声“嗯”，然后不带任何感情地道：“我们很累了，只想好好歇歇脚，不用再麻烦小二哥其它事务。”
店小二本想再问几句，可看着眼前两个都冷冰冰的，便很自觉地答应一声，闭了嘴。
秋老虎发起威来也够人受的，今中午便是如此，早晨时还凉凉的，可一到中午，竟然比六月天还热了。
忆柔进屋后把窗帘拉上，然后把包袱取下来，低声道：“易容！”
水若寒并未多问，立即坐下，把自己的脸交给了忆柔。
只一会儿的工夫，一位玉树临风的俏公子便出现了，眉眼含笑，嘴角上翘，温婉处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
水若寒轻笑一声，低问：“何时学得这项本领？是不是一直想着离家出走时能用上？”
忆柔不回答他的话，轻声吩咐他：“你掀开窗帘观察着外面，远近都要看，看是否有人盯着咱们这儿！我一会儿就行。”
忆柔将一头黑发束了起来，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小书童的模样，然后换上了从包袱里取出的青衫。
水若寒已经把目光从外面移了进来，然后便看到了俊秀的小书童，他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轻声道：“无人！”
忆柔又取出一套淡蓝衣衫，向水若寒招了招手，水若寒轻轻放下窗帘，走到忆柔跟前。
忆柔低声道：“换上这套衣服，我看着外面。”
水若寒快速换好了衣衫。
忆柔向他点了点头，开窗，纵身跃下。水若寒一惊，然后也跟着飞身而下。窗帘微动，然后又重归平静。
两人转出这条胡同，忆柔竟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处租赁马车的地方。伙计一看有人上门，立即笑着迎上来询问。
忆柔捏着嗓子，声音微变，笑道：“大哥，我想租一辆上好的马车，我们家公子最怕劳累了。”
伙计眉开眼笑地说：“小公子，你来我们租赁行，可真是有眼光，这儿呢！两匹上好黑马驹，保你满意。”
忆柔付了钱，随口说着：“我们要去枊家堡游玩，听说那儿小桥流水，人杰地灵，我家公子要参加明年的春试，所以，先去那儿找个好心情，希望明年高中。”
伙计看了一眼后面立着的水若寒，立即来了兴致：“小哥，我还真没见过如此标致的公子，就凭你们家公子这模样，肯定能高中，我听说了，那些考官先看脸，再看真本事。”
忆柔呵呵笑了两声，接过伙计手中的马缰绳，牵着马出了租赁行。
水若寒进了马车内，他不放心地又探头出来，低声问：“咱们的马，还有买的斗笠！都不管了吗？”
忆柔一边手握缰绳赶着马车，一边低声回道：“放心，黄昏时候，有人会扮成我们的模样从客栈出去。听那伙计的话，南边似乎没被‘七彩堂’占领！他们依旧继续着原来的生活。”
水若寒忙道：“江湖帮派之间的更替，本就与普通人没有关系，也许暗中不是这样的，此地也许早就易主。”
忆柔没再作声。
秋阳艳艳，路上行人不多，路两边的景色不停地变幻着，河道似乎越来越多。
坐在马车里的水若寒忍不住又轻轻挑开了车帘，望着那瘦削的背影，心里莫名的酸痛。这一年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原先走跑多了就会病喘吁吁，跟别人说话从不敢高声，更不用说直视他人。可如今换了容颜，改了姓名，整个人就这样从头到脚地变了。
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那一身鬼神莫测的武功，究竟师承何人？难道真是鬼神看她太可怜，同情怜悯她，所以，授予了她一身绝技？还有她过人的胆量，令人胆寒的杀人不眨眼的无情，鬼斧神工的易容之术，敏捷过人的思维。
难道这些在一年之内能练就吗？
当然能啊！一个人真正的蜕变与成长，也许不用一年，一夜之间就能脱胎换骨。
“你可以躺下好好休息一番，晚上也许会有恶战！”水若寒正在呆呆地偷望她的背影，冷不丁前面的人却说话了。
水若寒苦笑一声：“那你呢？我驾马车，你进来歇会儿吧！”
“公子，我是你的书童！这点你别忘了。好好休息吧！”
毫无感情的回话。
水若寒轻轻叹了口气，他怎么能睡得着？只想一刻不能错过的盯着她，就怕一个不小心，她又会从他眼前消失。可还是怕她不高兴，只好讪讪地放下手，然后坐回了马车内。
一路都在狂奔。他们离开鸽子邬，借道凤凰岭，将近黄昏时到了离枊家堡最近的鸡尾冈。过了鸡尾冈，就是枊家堡。
一路上畅行无阻，但忆柔心里清楚，只因为客栈里的两个还未出来，客栈里的“水若寒”和“花弄影”一旦出现，就会有一种恶斗，很快对方也会发现，那两人是假的，然后他们的行踪也会暴露，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危险。
两人下了马车，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随便要了点吃的，便又出发了。
忆柔把马车赶得极慢，她对车里的水若寒轻声道：“今夜我们务必到达枊家堡，一会儿把马车寄存到湖畔的农家，先过鸡尾河再说。”
水若寒急忙应道：“好！按你说得。你累吗？我赶马车吧！你进来歇会儿！”
“不用！你坐好就行！”忆柔不带感情地应了声。
黄昏的鸡尾湖上，鳞鳞波光，闪着耀眼的光华。几只小舟，几个渔人，他们撑着船，浑厚的歌声穿过细碎的夕阳漫向天边。湖岸上了孩子们用石子打着水仗，他们的母亲正在岸边的石头上浣洗着一家人的衣衫。
忆柔静静地看着，眼里是说出的温柔与贪恋，向往之情就从那双毫无遮掩的美目里肆无忌惮地流泻出来。
水若寒静静立于她身边，温柔地低声而言：“如果你喜欢这样的生活，等一切都安顿了，我陪你去寻一处人间胜景，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吗？”
忆柔一下回过了神，她用力攥了一下拳，急急地向着最近的一个小舟高喊：“船家，过来，我们要到对岸！”
脸膛黝黑的船夫摇着小船过来了，他裂开嘴憨憨一笑：“两位公子，是要坐船到对岸吗？可现在已是酉时了，你们过了河，对岸是鸡尾冈，那冈子上不太平啊！”
“多谢船家，对岸我们朋友在接应着。”忆柔拿捏着嗓子笑着说。
舟至湖中心，湖上的其它小舟竟然同时消失了，那些玩耍的孩子，浣洗衣衫的女人们也不见了。天边残阳如血，湖面上不知何时起了雾，很快这雾便把湖上唯一的小舟笼在了其中。
水声动，黑影出，十几个黑衣人自水中窜出，箭矢如雨般齐齐射向忆柔。
不错，齐齐射向忆柔，他们竟然尽量躲着水若寒。
银光乍现，寒星点点，船上青衣书童双脚抓地，身形一躬，眨眼间一圈已过，银光闪过，黑衣人齐齐闷哼一声，跌落水中。
又归于平静。
憨憨的船夫本来是蹲下了的，此时站了起来，裂嘴一笑：“小公子身手了得啊！既然如此，那就自己撑船吧！”
轻轻一跃，脚尖点水，几个起落，人已到了对岸。
如此壮实的身体，动作却轻盈的如同荷叶上轻舞的飞燕。
忆柔淡淡一笑，刚要弯腰拾橹。水若寒却抢先一步，将她拽入了自己怀中。
忆柔一惊，想挣脱。
水若寒低声道：“别动，他们不杀我！刚才那些箭矢下来时，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所以，趴在我怀里，就不会有危险。”
忆柔淡然：“他们不杀你，但会伤你。你若受了伤，他们更容易杀我。所以，我们……”
小舟突然一飞冲天，一张巨大的黑网从湖底升起，将小舟兜在里面，抛向了天空。岸边草木动，飞鸟起，带火的箭矢向着升空的小舟狂射而来。
水若寒抱着忆柔脱离了小舟，忆柔从他怀里腾出一只手，一掌拍出，让小舟正对着岸边，挡住了他们的身影，带火箭矢悉数射进舟身。
乌扇在手，旋又脱手，急驰着飞向对岸，同时银光点点，惨叫声连连。
舟已成木，二人飞身落在烧着的舟木上。
水若寒大喊：“上岸！”
如惊起的飞鸿，如急冲的玉兔。起落之间，乌扇回手，岸上黑影再现，手中乌扇再次出手时，两人已安全落到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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