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喜悦

一想到她待他这样好，好到让人梦幻，不真实，好到让他以为，她还是属于他的。

        霍思远心里就荡起一动激动与感动，脸上浮现一抹温存与甜蜜的色彩，使连日来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都染上了红。

        那是代表喜悦吗？

        连护士都被感染了，她微微弯下腰来，对他笑笑：“霍先生，今天心情不错。”

        她给他换纱布，一圈一圈解开来，受过专业训练的护士，虽然动作很轻柔、很小心、却少了温心给他换纱布那份细致、那份温柔。

        “她上哪去了？”他忍不住急切地问。

        “哦，霍先生是在担心向小姐吗？”

        “是的！我想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护士想起来说：“向小姐她，很早就出去了，也没给我们交待，要去什么地方。只说到时候，让我们进来叫醒你吃早餐。这不，刚进来准备叫醒你，给你换药，然后再给你带份早饭来，你就醒了。”

        是的，温心很早就走了。她不能在他床前呆得太久，就算还有什么感情，也不过是同情。

        不能，让这份同情，转化成感情。

        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呆了很久很久，然后去看楚晋，可是去到了他服刑的监狱，她又一声不吭地转回来了。

        不能见他，不能见，不能见。

        因为他也许并不喜欢她来见他。他是那样骄傲的男人，不喜欢她深爱的女人，看到他那副落寞样子。

        在半路上，就接到一个电话，很陌生，声音却是极其熟悉：“姐！爸爸要见你！”

        是温欢？

        妹妹回来了？

        这个时候，她回来干什么？

        不去念她那见鬼的工商业管理了？

        徐凤珍已经疯了，正被押在警局内，因为事关三十年前的疯子杀人命案，一切要等到霍思远复元了，再行定夺。

        向宅里，阴森森一片。

        向居正的卧房，温欢正坐在一张椅上，喂爸爸吃饭，他有一口，没一口，心事重重，半躺着的身子，盖着薄薄的被子。两目浑浊，直到看到门口耸立一条人影，才有了点点亮光。

        “温心。”向居正叫她过来，妹妹转头，见姐姐走进，冷哼一声，把碗一放起身就走了。

        温心在妹妹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

        “爸！”她惭愧的叫。

        她怎么办？是她把养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妈妈逼疯了！

        如果是向氏拿到金矿；如果她不那么在乎向氏的家产；如果她不那么在乎在向氏还有没有股份；如果她不那么急于求知是否亲生；如果一开始她就不帮霍思远，而帮向氏；如果她没有把在书房看到的钻石图纸告诉霍思远，那么霍思远是不是就不会上门来搜？那么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疯？

        可是，可是，就算她不告诉霍思远，爸爸书房藏着三十年前的风云，霍思远终会有一天，上门来翻找的。

        向居正半躺着，凝望着这个捡来的女儿，眼光亲切，慈祥的说：“温心。”

        “爸！”温心又愧疚的叫，眼里已充满了泪水。

        向居正点点头，笑得更亲切，脸庞有了光华，显得精神，一点也不像久病的人。说话也是好柔和，好柔和：“温心，爸爸想告诉你……妈妈是真的爱你。“

        他的手从床侧移过去，轻握她的小手，爸爸的手好温暖，爸爸的话也好温暖：“从小到大都爱，爱得很深很深。………她对小欢不好，那是因为，不管她怎么样对小欢不好，小欢在这个世界还是有亲生父母的。而你没有，你没有父母，我们就做你的父母，我们就是你的父母。我们把你捡回来，你瘦瘦小小的，她都怕养不活你……她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爸……”泪水流下来，脸颊一片湿热。

        依稀仿佛，耳边传来徐凤珍声音：“……二十三年前，你才这么点大………”

        “不哭，孩子。”向居正苍老干哑的说，“思远上门提亲那天，她选择把你嫁给思远，那是因为，她看出来，思远真正爱的是你，而不是妹妹。她找人跟踪思远，一开始，也和楚风那孩子一样，对他不放心。想看一看，想查一查，想验一验，他有没有忠于婚姻，有没有忠于爱情……可是思远却认为，她是以拍下照片，威胁他退出股分，他错了！”

        温心擦了一把泪水，惊奇地望着爸爸。

        向居正闭上眼，长叹气，缓缓的道：“你.妈妈和我都老了，纵然能长命百岁，又有多少能力，多少时间去管理公司？她不过是想再抱几年，那些她曾经抱在怀里的东西。股份，金钱，权力……那些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对你.妈妈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她一生之中，最得意的两件事，其一是在霍氏占股，成为副董事。其二就是把向氏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商场上，那是她的舞台，展示她才能的天地。所以，她内心深处的某些孤独某些缺陷会在那里得到充分的满足！所以，她的索取越来越强烈，欲望越来越巨大。”

        “这不怪你母亲！”向居正面有愧色，闭着的眼，颤抖的唇，这时候声音显得特别苍老：“她跟我这么多年，她自己也清楚，我不会对她有任何感情……思远姑姑被毁容之后，得知是你母亲指使的，我们吵了一架。而你母亲也哭了，其实是，是，那些人……临时兴起，把钢棚砍断了。她说，她事先计划中并没有叫人砍什么钢棚，她只是绑架思远，吓吓姑姑。那段时间，她仇恨心，妒嫉心太重，总是疑心，我回来晚一点，就怀疑，就盘问，我在外和姑姑幽会什么的，说话很难听。”

        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布满皱纹的脸，写满了沧桑。

        “她嫁给我，当时公司资金周转不灵，她带了很多的黄金，全是清一色的金砖，拯救了公司……对她，我觉得愧疚，结婚后很多事情是顺从她的……她说要管公司，我就给他管。……偷窃风云那件事，我对不起思远爸爸，当年我都是被你母亲怂恿的，我不爱她，可是我纵容她，她要干什么，我就让她干什么。想不到过度纵容一个人，会害了她一生，也害了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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