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合宿，路途之上
樱花、蓝天、白云仿佛浅色画盘中的颜料，在日光的调和下融成一幅清新昳丽的画。
毛利托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踱着步子，时不时点开手机看看时间，视线飘忽不定，忽的锁定了一个方向，登时扬起笑，对着来人挥挥手：“柳！”
柳穿着浅绿色的休闲服，搭配上娃娃头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秀，他放下背包，站在毛利面前鞠了一躬：“毛利前辈。”
“柳！”毛利一把搂住他，嘿嘿道，“你是第一个来陪我的人呐～他们好慢，山本那家伙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柳想了想，说：“山本前辈去找校方批准全员请假条的几率是8364。”
“这样哦，”毛利看了看柳的背包，疑惑地问，“柳，你只带一个背包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生活用品冰帝据说已经准备齐全，只需带上换洗衣物就可以了，”柳说着扫了一眼毛利的大箱子，“另外，毛利前辈的零食……”
“啊哈哈哈哈！”毛利立马哈哈大笑，手上的力气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拍了几下柳的肩膀，“什么零食？没有的事啦～呀，柳你快看，幸村他们来啦，幸村！仁王！真田！”
柳吃痛地看向身旁的人，没什么表情但是语气格外艰难地说：“毛利前辈…请你先放开……”
还没来得及说你的手劲太大了，三个人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幸村轻笑着道：“毛利前辈今天很兴奋呢。”
毛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一会儿又嘿嘿地笑起来。
何止是今天，何止是兴奋！
这两周的毛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从来不逃训不说还每次都提前到场，他太知道该怎么偷懒，所以根本没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懒，如果说幸村是站在前方运筹帷幄的指挥官，那么毛利就是后方眼睛雪亮的监督者。
几人寒暄了一会儿，只见丸井和桑原各拖一个大箱子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丸井的箱子格外大，手上拎了一盒蛋糕，还没打开就能闻见里头的香味。
“各位，我来了！”
“哦呀？”毛利闻声抱着头往后一看，眨眨眼，“柳说得果然不错呐～”
“请假条都开好了！”山本挥着请假条托着行李箱跑过来，他看看时间说，“巴士就停在前面，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幸村却温声开口道：“还有五分钟，请再稍等一下。”
“诶？”毛利已经迫不及待想出发了，听了这话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怎么啦？”
“也许…”幸村看向不远处，捕捉到一个高挑的身影，微微一笑，“我们还有个同伴会来。”
眼看那人越走越近，幸村回头对山本说：“前辈，这次合宿我想再加上一个人可以吗？”
山本自然是点头：“你现在是部长，一切由你来决定。”
幸村对他颔首，算是表达了感谢，随后对来人伸出手，说：“欢迎你来参加合宿，柳生同学。”
两周前幸村那场惊人的比赛历历在目，柳生回握住他的手，点点头：“有劳费心，幸村君。”
柳生一侧头看见幸村身边的仁王，推了推眼镜：“仁王君。”
“pupina～”
柳生神色一僵，这究竟是什么让人难以忍受的口癖！
＊＊＊
巴士摇摇晃晃，速度并不快，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样下去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终于，毛利憋不住了，问道：“呐山本同学，今天我们能到轻井泽吗？”
山本正闭目养神，闻言看了他一眼：“安全第一，寿三郎。”
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没有得到明确回复的毛利有些丧气，还好柳及时抬起头解救了他：“不用担心，毛利前辈，按照这个速度，晚饭之前就能抵达。”
“真的吗！那太好了！”在这种事情上，全车里谁说话都没有柳管用，毛利顿时又高兴起来，凑到了柳的旁边：“诶～柳你在写俳句啊？”
柳点点头，展开本子，并不介意把自己的文字给他看。
可惜毛利看不懂俳句，也不好意思一直打扰他，又跑去看其他几个小朋友：“呜呼啊～柳生同学你会下将棋呐，能跟真田下得不分上下真是了不起。”
且慢——是谁把将棋带过来的？
“不…前辈。”柳生推推眼镜，面色有些沉重。
毛利困惑地挠挠头，只见真田环手沉默地看着棋盘，最后诡异一笑，重重落下一子：“将军！”
柳生的眼镜闪过一丝光，说：“真是攻击性十足的棋风啊，再来一盘如何真田君？”
“好！”
毛利撑着椅子看了半天，最终搭下了头，这个也看不懂。
“毛利前辈！”
毛利扭头一看，丸井正拎起一袋薯片朝他挥了挥，说：“这个口味超好吃的噢～前辈要尝尝吗？”
“嗯嗯！”毛利立即奔向他们那边，拿了一块薯片放进嘴里，“果然很好吃啊～”
“对吧？还有这个蛋糕，是我亲手做的噢，”丸井在背包里掏起来，“还有这个、这个…啊这个橘子果干我记得前辈很喜欢吃。”
毛利的视线一直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忍不住说：“这些都要给我吗？”
丸井手上动作一停，撅起嘴说：“才不呢，我可是要留到去轻井泽野炊的时候再吃的。”
“野炊？”毛利疑惑。
说到这里丸井极其兴奋地点头，说：“我刚刚问了幸村君呢，幸村君说如果我们表现得好的话可以考虑！”
“嗯……”通过这两周已经学乖了的毛利犹豫了一下，斟酌着问，“那幸村有说什么算是表现好吗？”
去训练带上这么多吃的算是表现好吗？
丸井僵住了，他以为好好练习就算表现好…毛利这一问直击灵魂，他跟旁边默默无言地胡狼对视一眼，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毛利颇为深沉地拍拍他的肩膀，转移了阵地走向最后一排，刚要开口说话只见幸村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安静的动作。
毛利立刻闭上嘴，再一看，幸村右手拿着一本诗集，而他的左肩上靠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睡得正香甜。
毛利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怎么他们都有事情做呢？早知道就带上游戏机了，但是如果被小部长发现了一定会被加训加到死吧……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亦或是这副委屈的表情实在太可怜，幸村右手动作轻缓地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有关植物观察的书，递给毛利，然后对他柔柔一笑。
毛利不明所以地接过书翻了几页，眼前登时放光。
幸村是怎么知道他喜欢植物观察的？实在是太贴心了！！
目送着毛利兴高采烈地回到前方坐下，幸村心里淌过一丝暖流。
前方是他最熟悉的伙伴们，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无论是波澜壮阔还是像现在这样的平平静静，都让他觉得很幸福。
靠在他左肩的人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被肩峰硌得疼了，往里蹭了蹭，银白的头发扫过幸村的锁骨窝，有些痒，温热的鼻息打在脖颈边，有些热。
幸村不由得轻轻偏了偏脖子，可是身边的人似乎是被他这小小的动作给惊扰了，撒娇般地哼唧了一声。
幸村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动，缓缓地再次翻看诗集，而身边的人似乎也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位置，安静下来。
仁王耳机里的声响为了屏蔽前方几个人的吵闹声调得有些大，等到前面几个人也累了开始睡觉时，耳机里的声音就变得很明显。
他睡得很安稳，只是静静地靠在幸村肩上，车摇摇晃晃，不知什么时候把他耳里的耳机晃得松了，就那么摇摇欲坠地挂在耳边，里面传出的声响连幸村都能听得到。
这对耳朵的伤害可不小。
幸村合上诗集，动作又轻又慢地触在那副耳机的调音键上，调小了音量。
他略带倦意地望向窗外，路旁的樱花被风轻轻卷起，偶尔蜷在路人的衣襟间，偶尔躲进车窗的夹缝里。
不知不觉间，车内陷入了寂静。
听着身旁人渐渐均匀浅薄的呼吸声，仁王小心翼翼地关掉了耳机里本就不大不小的声音，他没有去理会挂在耳边要掉不掉的那只耳机，仍旧懒懒地靠在幸村的身上。
鼻息之间充斥着对方淡淡地味道，像是沐浴露又不太像，像是洗衣液又不太像，总之不像是香水或是香料，莫名好闻。
想更近一些。
再近一些。
莫名其妙的想法让他心头一悸。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就在耳边，仁王有些恍惚。
是我的心跳，还是幸村的？
他不敢动弹，只能细细去听。
强烈快速的心脏声宛如雷鼓，几乎占去了他全部的听力，他仔细辨认着，终于听到了另一道声音。
平缓的、安静的。
没有杂念的心跳声。
脑海中那点恍惚仿佛找到了归宿，顷刻之间灌入心口的一条裂缝，又酸又涨，夹带着令人快要窒息的错觉。
是我的心跳。
他由着心脏狂跳，只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声音太大吵醒了身旁熟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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