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命之恩
“姐姐。”
尚若水拿着红酒杯，看着这个城市的夜空，眼神迷离。
“刚刚卫臣御打电话给我说，他突然要加班，不回来了。”尚若水抱怨。
她以前从不会把这些烦心事讲给尚若善听，但是今天她有点醉了，再加上，她要订婚了，那种不真实感，她一时有些恍惚。
在尚若水看不见的身后，尚若善目光冰凉。
卫臣御竟然敢让姐姐伤心难过，真是该死。
尚若水很累，这些年，她一直有一个秘密。对于其他人来说，她是完美的，成绩好，长得漂亮，还很有经商头脑，带着不良于行的妹妹，有情有义。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心里压力多大。
最让她有压力大，就是卫臣御了。卫臣御好像不清楚，她有多爱他。她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爱上他了。他们两个人差距实在太大了，可是卫臣御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本来他们只是点头之交，却因为妹妹开始热络起来。
后来，卫臣御和她说起从前的事情，她向每个恋爱中的女生一样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而他竟然说，在之前他就已经遇见过了她，在很多年前的夏天，栀子花盛开的时节，他就对她有了好感……
“若善，姐姐要订婚了，订婚之后会结婚。”她望着别墅的花园，这是她第一次，在和若善说话的时候，不看她。
“所以呢。”尚若善面无表情，声音清冽，不像她平日里那样软绵绵的。
尚若水喝了一口酒，“善善，我想问你件事情，那大概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应该还在读初中，我们家的房子还没卖。”
没卖房子，她用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膝盖，那应该是她还没断腿之前的事情了。
“我还记得我们小区后面是一片荒废的工地，一般人不会去的，但是，你很喜欢溜进去玩。我还说过你好几次。”她又咽了口酒，这酒，真是太苦涩了。“那种废弃的工地，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的。”
尚若善不明所以，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了，若水想要问什么？而若水会和她提起的，除了她就应该是卫臣御了，卫臣御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她眼眸渐冷，卫臣御在她这里，又死了一次。
“善善……你……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那个荒地救过一个人，还给了他一个，蓝色的弹弹球。”全部都说出来了，她却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轻了一半。
本来，那么多年前工地上的一件小事情，尚若善也是不一定记得的，因为在那个工地，有时候也会有贪玩的小孩被困在那里，她偶尔也会进去解救几回，并且她后来还在外面写了危险误入的告示。
其实那天，她也是偶尔进去了。
──
卫臣御在卫家的位置挺尴尬的，他想，他永远无法像萧合梦一样，像爸妈真正的孩子那般。
是以，在一次和萧合梦吵了架之后，他头一回对江天天生了怨怼，一个人坐了长途汽车要走。后来又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他钱不够又饿的要死，不久就为自己的行为敢到后悔。他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了，本想用手机打电话，结果手机也被偷了。问了几个路人借电话，都当他是骗子。
他头脑有些发热，可能是晚上吹风着凉了。
卫臣御不知到什么时候走到一片荒地里，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浑浑噩噩地走上了那一个土坯。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土坯上摔下来了，腿砸到什么废弃的机器，剧痛袭来，他还闻到了自己的血腥味。
恐惧袭来，又饿又累的情况下他忍不住想，不会命就这样交代了吧。
那天是尚若善的生日，姐姐在学校里上晚自习，给了她几百块钱出去玩，她和小伙伴们一起过生日，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去那荒地走一走，刚没走几步，她好像闻到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遭了，她顿时有不好的念头。
她不会碰到什么凶杀案，或者什么饿鬼。她转身就想走。
“救命。”卫臣御本来还以为他出现幻觉了，定睛一看，确实有个白裙子的女孩站在那里，他头晕眼花，顾不上是人是鬼，用尽全力呼救。
尚若善一听，这哪里是什么鬼，就是活生生的人啊，当即寻着血腥味跑了过来，抓着卫臣御的手，查看他的伤势，打电话叫救护车和报警。
卫臣御听着她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只觉得如同天籁，他不会死了，想到这，他放心地晕了过去。
之后，卫臣御多方打听那个女孩的下落，可是就是没找到人。而尚若善怕姐姐知道她又溜去工地，也是什么也没说过。
不过，姐姐送给她的弹弹球，在那个晚上被他死死拽着，她怎么也没抠出来。
──
想到这些事情，她大概明白了尚若水情绪变化的由来，这些爱情的事情，她不想懂也不以为然。
“善善，我这些日子总是想，臣御他是真的爱我，还是想要报答我。”恋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卫臣御和她这些年的感情，她当然明白，只是最近，他变得神秘了起来。再加上，她越爱他就越对他的感情需求越大。
“姐姐，你是想说，我在工厂救过人，和臣御哥哥和你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她直截了当地问，要是卫臣御在的话，她才不会这么直接，但是姐姐，永远都不会对她起疑。
尚若水抹了把眼泪，“卫臣御说，他最开始喜欢我，是因为我救了他，可是，我只在学校和他有交集，那个救他的人不是我。”怪不得，他当初那么不遗余力地帮助善善，原来他以为是自己救了他，这样，一直困惑着她的事情就有理由了。卫臣御对善善的好，她也是怀疑护理的，现在，一切都有理由了，他原来，是感激那份救命的恩情。
只不过，他认错了救命恩人，但他帮了善善，也算阴差阳错。
“善善，最开始是你救了他的。”当卫臣御拿那颗弹弹球当他们的定情信物，还取笑她那么大了还喜欢玩玩具时，她的心都要碎了。
这个弹弹球，她当然记得，有段时间若善喜欢玩弹弹球，她们在商场的娃娃机里看到有抓弹弹球的，若善当时就看上了里面一颗蓝色的，哭着喊着要去抓。
她当时没办法，费了好大劲才从里面抓了出来。她怎么会忘记呢。
“姐姐，你别胡思乱想了，这就是一件小事情罢了。臣御哥哥是在和你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喜欢上你的。他要是真的在意这件事，怎么会弄错呢。”虽然很不情愿，她还是安慰尚若水。
这倒也是，卫臣御怎么可能真的因为这种事情喜欢一个人，那天，他在极度的绝望下，他的记忆是会给帮他走出困境的人润色的，所以尚若善的出现，代表的就是他的希望。而后来，他以为那个人就是尚若水，自然更觉得自己和尚若水有缘份。
尚若善知道尚若水喜欢卫臣御，也是在很早的时候。当时尚若水暗恋卫臣御，却觉得和他之间差距很大，他们只是普通同学。
“善善，我感觉他今天好像看了我一眼。”
“善善，他钢琴弹的很好。”
“善善，他夸我解题的思路很棒。”
“善善，我好喜欢他啊。”
在无数个日子里，尚若善听着她不敢对其他人说的告白，耳朵都要起茧子里。她实在不认为年少的爱恋能持续存在，也只以为这是她少女时的简单幻想。
谁知，她的喜爱还持续了挺久。
“你为什么会对一个没什么交集的人产生这么持久的喜爱啊？”善善百思不得其解，她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蓄谋已久。善善觉得，这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爱情了。不过姐姐喜欢，那她还是愿意帮她一把，反正少年时代的爱情就像烟花一样短暂。
于是，她也给他们俩制造了相处的机会。她其实觉得，卫臣御没有尚若水说的那么高岭之花，她觉得，卫臣御也挺喜欢尚若水的。
而后来，卫臣御在她车祸的时候那样帮她，就让她很出乎意料了。
那天，卫臣御帮她们搬家，经过那个废弃工厂的时候，他驻足了好久。
“臣御哥哥，那里面可不好玩，里面有好多锐器的，不小心踩到很容易受伤的，姐姐当初还在里面救过人呢，你可别进去。”她不经意地说，像是每个认真提醒哥哥注意安全的好妹妹。
卫臣御有些惊讶，难道？不会这么巧吧？
“是……什么时候？”
尚若善轻笑，“有几年了吧，我那时候在上初中，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她正好去那里，看见有个人从上面摔下来，她就叫了救护车。”
卫臣御虽然不能确定尚若水就是那个女孩，当时他也神智不清了。但她本就对尚若水有好感，所以他从心底觉得这就是她们的缘分。
——
“我要和他说清楚。”尚若水坚定地说。
“随你。”尚若善察觉到她的醉意，摇了摇头，调转轮椅离开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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