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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要沈恪的心做甚


“——杨明轩,你为——”

        话只说了半截,就是一声惨叫。

        崔漾回头,便见杜冰莹提了裙角,一脚将这年近三十的大官踹得趴在了地上,那目光居高临下,带了三分羞耻三分鄙薄,“苍蝇似的嗡嗡嗡。”

        旁边李氏不敢置信,听夫君呻/吟,慌忙和仆人一起,把夫君扶起来,手指指着杜冰莹,嘴唇抖动,“你……杜冰莹,我好生邀请你来做客,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你……我是你表姐——”

        杜冰莹鄙薄,“正因为当你是姐,才容不得姐夫丢人现眼,果真小门户出来的,上不了台面,门前嚷嚷置喙女子,你不害臊,我替你害臊。”

        李氏生来就要强,最恨人提及夫君家底,指着的手指也打颤了,“你,你姊夫说的有错么?崔九什么人你我不是最清楚?她为了要把沈恪据为己有,都敢造反篡国,难道当不得旁人骂一句妖妇贱女!”

        李氏语气又鄙夷又愤恨,“也不想想,她人老珠黄这般年纪,沈恪还看得上她什么!”

        杜冰莹生平最恨听人用妖妇贱女四字骂□□头动了动,碍于是姐姐,才没有动手,只不屑道,“有本事你也去篡国,这样说不定你也能将沈恪掳进宫!看他喜不喜欢你。”

        李氏面色一下胀得通红,竟是不管扶着丈夫的手臂,霍地一下站起来,“我喜欢,你不喜欢?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杜冰莹忍无可忍,声音也大了,“我酸你?酸你嫁了这么个吃岳家软饭却又瞧不起女子,瞧不起女子又不敢正面拼杀只敢破口大骂的窝囊废么!”

        李氏要被气炸了,“你酸我和沈家议过亲!你杜家没这个本事!你明明是个嫡女,你老娘却连给你去沈家说亲都不敢!我好歹议过亲,你有吗!”

        “你议过亲又怎么样!还不是嫁给这个窝囊废!”

        李氏气急,几步跨过去推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杜冰莹被推得踉跄,两人厮打在一处,钗饰散落,披头散发,旁边奴仆惊呼着乱成一团,婢女上前要拉开,被花指甲挠出血,骇然退到一边,急得这个要去喊老太君,那个要去请大人。

        崔漾目瞪口呆,再去看那尚书右丞顾鸿轩,大约是在自家夫人喊着喜欢沈恪的时候,两句住口没反应,就已经翻白眼晕过去了,现在铁青着脸横在地上,只有十二岁的女儿在旁边哭着给他顺气,又忙让家仆去请太医。

        两位夫人还在扭打,到被分开,披头散发,远远已经有不少人驻足观望,许多官员家的门户都开了,仆从探头探脑。

        杜冰莹眼睛里喷火,“我们走!以后这顾家门前,我死也不会再踏进来一步!”

        杜冰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李氏一眼,带着家仆婢女走了。

        李氏打架是打不过杜冰莹的,手上被挠出了好几条血痕,瞥见那鬼面獠牙的人立在远处,风仪不凡,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尖,“崔漾!你身为女子,不相夫教子,做出这等荒唐事来,你以为沈恪会甘心跟你入宫么?你做梦!沈恪最厌飞扬跋扈的女子,你越是这样做,他只会越厌恶你!你妄想能得到他的心!”

        崔漾是不能理解的,毕竟上京城的人都知道,沈恪一箭把她射下了曲江,有这般猜测实属荒唐了。

        且她要沈恪的心做什么,是能清蒸还是能红烧?。

        不过她也懒得分辨,崔漾朝杨明轩道,“走罢。”

        被这般无视,李氏心中越怒,冷笑道,“倒是我高看了你,现在全天下都反你,你以为你真能做梦,快醒醒吧,你要是现在求我,兴许我还能请我父亲帮你疏通廷尉,免你个死罪,把你买来我家当个使女奴役。只要你好生伺候我,总不会缺你一口吃的!”

        杨明轩怒极,崔漾摇头,“算了,肚子饿了,且去坊间吃点东西,晚间还有事。”

        李莺见崔九也不回地走了,根本不理会她的威慑,那股嚣张与幼时如出一辙,甚至风头更甚,心中憋起一团火,再看看地上躺着的上不了台面的顾鸿轩,火越烧越旺。

        家门前闹了这么一出,不定崔九那妖妇怎么嘲笑她。

        至少那妖妇身侧跟着的男子,样貌气度便比顾鸿轩强上很多。

        这么想着,心气更淤塞,崔家一倒,这贱妇本该下地狱,不下地狱也要流放三千里,现在多威风啊,走到哪里都在谈论她。

        柳媪急匆匆自王府里出来,一边给她整理着仪容,一边小声劝慰,“夫人何必跟个外人置气,仔细伤了身体,快进府更衣罢,都看着呢,这手上伤得重,得上药,没得留疤了。”

        柳媪是自李家带来的,最最贴心的老嬷嬷,李莺痛得想哭,忍许久,到底是要强,不想叫人看再多的笑话,只瞧着这顾府,还有没什么担当的夫君,心里实在呕得慌,“已经落江死了,该被那江水泡发泡肿了才是,死了不让活着的人安生也就罢了,却不肯好好死,回来作甚?”

        柳媪心下叹气,女君她自小看到大的,哪里会不知女君的伤心事。

        都是世家贵女,那崔家小九因着有父兄纵宠,事事都出人一头,在上京城,无人不避她的风头,女君十二岁时,对沈家公子芳心暗许,老夫人遣了人说媒,偏那沈家公子是与崔九定了亲的,女君吵闹着要嫁那洛神公子,只那时的崔家是什么门第?老大人和老夫人半句话也不敢说,更不要妄想让崔家退婚了。

        女君知这门亲事是不成了,哭闹一场,终究放不下,舍了嫡女身份也要闹着嫁进沈家,女君去跪求崔九,不做正妻,也不求平妻,只盼一个贵妾的身份,崔九连看都没看一眼,任凭女君怎么哭求也无用。

        女君只得绝了心思。

        崔家小九看不惯女君缠沈家公子,又不是个会容人的,每每碰上,无不鄙薄倨傲,女君更恨崔家小九,两人互相不对付,偏那崔九是崔府的心肝宝贝,给纵得无法无天,女君每每遇上,总要吃亏。

        到崔府灭门,崔九死无葬身之地,女君这口恶气才算出了,李家再提李、沈两家的亲事,原以为人死了,婚约自然不作数,那沈恪却以要为亡妻守节,终身不娶为由,拒绝了这门亲事,女君等了三年,年纪越拖越大,亲事耽搁了,老夫人老太爷挑来挑去,选了个家里干净的小门户,硬逼着女君嫁了。

        到如今,那妖女竟是没死,好端端回来了,可叫女君怎么不怨,怎么不恨。

        柳媪扶着她往里面走,给她顺着气,“她身为女子,做出这等事,老天也容不下她,说不定哪日掉了一个雷,就把她劈死了,咱们且看着。”

        她说得趣怪,李莺破涕为笑,倒止住了些伤怀,“等着罢,她这回死,我还拉一群人,包整个上京城的爆竹鞭炮,放上七天七夜,柳嬷嬷,你等下就去商肆吩咐,便说爆竹鞭炮都给我留着,我有用。”

        柳媪笑说孩子气,李莺得意,唇角便露出笑意来,心中一动,在柳嬷嬷耳边低低吩咐了两句,“嬷嬷你拿了拜帖去清泉山庄,我一会儿回家一趟,沈家不是联名了朝臣世家么,侯、伯府向来是以我李家为尊,沈、李两家共谋,这回不让那崔九死于乱刀之下,我不叫李莺,去罢。”

        她与沈恪,虽尘缘已尽,但这次一同出力,若能将儿子,胞弟送入沈家学宫,将来入朝为官,也多了一层助力和保障不是?

        柳媪要劝,李莺笑道,“天下乱成这样,我也想出一份公义心,早日安稳下来,百姓们也好安居乐业。”

        柳媪听得苦笑,知晓女君是铁了心了,只得照办。

        清泉山庄处上京城城西,出城二十里路,转入一竹堤小径,苍翠转寒山,沿途两侧皆是流于石上的清泉水,竹喧沙沙,平缓的水流潺潺而过,微风一起,带起湿润和冷松香,叫人神清气凝。

        李屯不敢再骑马,只把马远远栓在外面,脚在草地上擦了擦,这才继续往里走。

        穿过竹堤小径,往前行一里路,行至水流的尽头,穿过一假山石,却又教人豁然开朗,江水平流,远山空濛,竹楼坐落于清潭边,薄暮缭绕,叫人不敢高声,恐惊动了山中仙人。

        居住在这样地方的人,不是天上仙人,也是地上谪仙了。

        安畔正在亭上晒书,见来了客人,下来见了一礼,询问,“这位小兄弟可是有事?”

        眼前的公子宽袍广袖,手握书卷,立于松下,清辉映眼,李屯有些局促地奉上拜帖,“沈先生,小的有礼了,我家大人呈此拜帖,邀先生共商大事。”

        安畔略窘,摆手,“小兄弟误会了,我只是先生书童,小兄弟唤我安畔便可,且随我来。”

        李屯窘迫,连连道歉请过,随在这青衣公子身后,一路穿过回廊,踏上竹阶,近看才知这小楼竟是建在潭水上的,水底清澈,游鱼安宁,洁极,也静极,到进了帘子,微风穿帘而过,李屯便又呆住了。

        暮色松声,金乌西沉入江,男子坐于窗边,初升的月光尚带着几分雪色,落在男子如墨长眉间,望之生凉,窗外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窗棱上放玉碗,自檐角竹管中滴落的露水与玉石轻叩相击,发出空灵幽静的微响,到水至浅碗,注入竹桌滚烫的茶炉中,云雾氤氲,清茶香缭绕扑鼻,那男子玉袍不染俗尘,仿佛画中仙。

        到那仙人与他说话,但觉金玉相击,清朗如珠玉,更是坠入迷端,久久无法回神。

        安畔见多了这般情形,便也不见怪,“兄台?小兄弟?”

        李屯回神,垂下头不敢再看,局促地把拜帖送上,夫人交代的话来时路上他背过无数遍,此时说得还算顺畅。

        沈恪温声道,“我知晓了,你且去罢。”

        那面容本是望之生凉,这样一开口,温和有礼,竟是带出了暖意,叫人心头跟着一热。

        大抵圣学之士便是这般模样罢,李屯拜了又拜,这才退下了。

        安畔听明白了,在先生对面的竹席上坐下来,挠挠头,“难道弟子先前看走了眼,顾右丞是个高风亮节的人,竟愿意拉拢侯伯府一起劝诫安乐公主。”

        许是暮色起,夜凉,原本蹲在窗棱上的雪团毛羽蓬松,显得越发滚圆。

        沈恪伸手,那通身雪白的长尾山雀啾啾一声,落于他掌心,脑袋挨着他手指蹭了蹭。

        沈恪抚摸了下山雀的脑袋,将它置于火炉旁,雪团支棱起的羽毛平顺下去,暖得犯了困,闭上眼睛缩起一只脚打盹了。

        薄薄的信纸放于灯火上,那手指如玉修,“只怕不是顾大人的意思,想是顾府中人假借的。”

        安畔看那信笺烧成灰烬,一呆,急问,“公子怎么烧了,不管怎么也是一股助力。”

        他一急,就有些笨嘴拙舌,面色也有些赤红。

        沈恪将一杯清茶搁于他面前,叫他暖手,待他安平下来,才温声道,“太/祖定下过规矩,封侯不拜相,封了侯,子孙世代受司马氏荫封,享荣华富贵,族中子弟便不能入朝为官,除了李家,上京城的侯伯府都仰仗司马这个姓氏,顾夫人此举,只怕拉拢不成,反而让李家与诸侯府离心了。”

        “且各侯伯府不能养士养兵,拉拢亦无多大用处,不管是沈家,还是新帝,都不会废这个力气。”

        他说得缓慢,仿佛梵音,安畔听懂了,有些羞愧地挠了挠脑袋,他生来是愚笨呆傻之人,想什么总要比旁人慢上十倍还多,父母双亡后被伯父婶娘抛弃,幸得先生相救,收在身侧教他读书识字,才渐渐明白了些世理。

        但还是很愚笨,若是其他子弟,受先生这般教导,早已成才了。

        安畔涨红了脸,“谢先生解释,先生对安畔太好了,非但将安畔养大,还教安畔读书明理。”

        沈恪摇头,“只是希望家中小弟在外,也能过得好些。”

        安畔知道,先生曾有一个同母胞弟与他是一样的情况,六岁时因故走失,府中人都放弃了,只余先生还在找,九年了,如果小公子活着,今岁已十八,和他一般大了,安畔握了握拳道,“先生肯定能找回小公子。”

        “但愿罢。”

        门外有轻叩声,影卫悄无声息出现在竹楼中,地上上京来的信报。

        京中守备七千麒麟军已调空,万事妥当。

        外头乌金西沉,沈恪起身取了风袍,长弓,唤了一名家臣进来,“召集府兵,我们该入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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