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算了，姐姐是十分聪明的人，我这么突然的出现，肯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获得姐姐的信任的。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有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交给姐姐你。”他忽然又说道，然后将一件几乎被鲜血染透的炎柱羽织交到了我手上。
“什么意思？”虽然炎柱有很多代，个个都有这种羽织，我并不能确定这是谁的。但羽织上的血迹并不算旧，而且羽织本身也是九成新的，甚至仔细一看缝纫的针脚很有我的个人风格。
这让我有一种空前的不安，羽织是披在外头的，如果被血染成这样，那它的主人肯定是身上被打穿了个大洞、几乎所有的血都流干了。就算是我的羽织染成这样我都会很难恢复，除非有人给我点血支援；如果是别人的，那羽织的主人必然已经死了。
“姐姐，你注意这根线。这里没有被染上血迹，布料还是白的，但线有一小段褐色，这是缝制它的人被扎到了手指不慎污染了丝线。”然而他还是满脸淡然，仿佛看不出来这件羽织属于某个炎柱一般。
“什么意思。”于是我更加警觉，重新问了一遍。
“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唯一真正想要交给你、且必须交给你的东西。姐姐可以不信任我，但请记住——这是我无法向你明说的未来，我只能将它交给你，请你务必警觉。”
我还是没有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手中的羽织仿佛千钧，因为它很显然不适合我、不是我的东西。我的队服是短裤长靴的所以我的羽织比其他炎柱的长，而且它的肩宽部分也比我的肩膀宽出许多，更像是男人用的。
如果我迷信点我都要觉得这是诅咒了，咒的炼狱家某个炎柱去死。然而他的神情异常严肃，我确实没有从他眼底看出恶意，他仿佛真的就只是为了把羽织交给我。
“那么，聊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姐姐，当心列车，我下次再拜访。”
我满心不安的回到了家，蜜璃又来了，杏寿郎还是正常的在指导她练剑。我有点儿慌乱的把那件血羽织藏了起来，幸好他们谁都没有注意我。
蜜璃看见我还很高兴，她甚至还在颇有兴趣的讨论之前来过的那个自称我弟弟的剑士。她恰好有和人打了个照面，这会儿还颇有兴趣的跟我说我弟弟真是美男子，就是看起来比我年长很多。
我只能假笑了一下，把话题岔到了端阳的教育上去。然而事态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端阳没见过那个剑士之前还挺乖巧的，见过之后……倒也不是不乖了，但对炎之呼吸的理解好像被带偏了，怎么都不肯按之前我教的那么练了。
令人头疼，甚至于杏寿郎都有点相信我是不是年代久远有些东西记不得了，我直接干脆装死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了都。
但我还是更介意那件被血染透的羽织。
然而没等我晚上装死结束，鎹鸦传来了新的号令，要求杏寿郎带着蜜璃出去任务。我做了晚饭，但他们都没来及吃就都去了。
这个感觉很不好，加上白天那件血羽织，我几乎感觉心率都要失常了。然而我也没吃两口晚饭，对我的调令也来了，五郎丸说镜花水月遇到了点困难，紧急寻求我的帮助——我一手带大的俩丫头，我自然不可能弃之不顾，也只能忍着心烦意乱去了。
还好镜花水月攻击力未必够，早年练舞练出来的灵巧却是溢出的，俩人遇难但没重伤，我把她们救下来的时候虽然两个都昏迷了但还好都没缺胳膊少腿伤到内脏。出于就近的原则，我把她们俩带回了家，等隐部跟着我把她俩抬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红莲姐姐！欢迎回来！”千寿郎居然一大早就在门口扫地，就像专门为了等我似的，看见我就飞快的迎了过来。“有个好消息，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我当时还在想着镜花水月的伤势，一时还没想到千寿郎怎么那么兴奋，但他下一句马上就让我喜忧参半了起来。
“兄长昨夜斩杀了下弦之二的佩狼！要当上炎柱啦！”千寿郎非常开心的向我传达了这个好消息。“虽然受了些伤，但是兄长终于做到了，这下父亲也肯定会振奋起来了，兄长做到了！”
“好啊……好啊！”这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消息，我第一反应也是欢呼雀跃，然而我匆匆跑进家门庭院，看见杏寿郎坐在廊下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不少的时候，那件被血染透的羽织又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红莲夫人，你回来的正好呢，师父昨夜的苦战成功斩杀了佩狼，但伤势也有点重，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蜜璃应该是送杏寿郎回来的，看见我也是非常高兴的样子，同时也有点仿佛见了救星的感觉。
“当然是先配点碘酒擦洗伤口呀，我应该有教过你的吧？”话虽如此，我还是亲自动手了。
杏寿郎看起来是力竭，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帮他转述着喜讯，但他自己只有力气对我微笑了一下。我理解鏖战过后肺部那种火烧般的疲劳感，本不希望他和我说话，然而他还是开了个口，用比平时虚弱但比平时坚定的音量再次告诉了我喜讯。
“干得好，就是弄伤自己太多了——一定是个强敌吧？”
“嗯，又是□□火炮又是剑术的，确实是个麻烦的敌人。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不会退却，这次是，以后也是。”
“但我还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第一。”我能有什么好说呢？如果不是他拼尽全力我也不会这么喜欢他，但如果他这么尽力，我偏偏又要担心他的安危。或许人类的本质就是贪婪，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放手。
“你昨夜也出去了，镜花水月也还好吧。”
“她们俩唯一深得我心的优点就是很会保命，两个都没大碍，回来之前已经处理好了，等她们自然醒就行。”我也是勉强微笑了下，虽然这半鬼的身体疲劳感什么的早就恢复好了，但我现在有点儿心累。
昨天刚刚拿到一件绝对属于阵亡炎柱的羽织，今天一早就得到了丈夫当上炎柱的消息，我想那个剑士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或许他斩杀那个怪物的确是巧合没错，但就算没那个怪物，他肯定也会走到我面前来，然后什么也不会变他还是会把血羽织给我。
我甚至能想象各种不同情况下他给我羽织的场面，即使是没有发生的事，画面也如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的真实。
我大概是真的中了什么血鬼术。
“红莲，你有什么不舒服吗？”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凝重了，杏寿郎低头看着我，忽然又问了一句。
“稍微有点儿介意最近发生的事，总觉得我可能是有点神经质。”我照实回答了一句，毕竟我这些反常的根本原因都是因为担忧杏寿郎的安危。“毕竟当上柱虽然是好消息，也是对你实力的肯定，但未来的任务肯定会更难，你得答应我更仔细小心，一定得每次都活着回来呢。”
“嗯，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回来你身边的。”杏寿郎几乎没有多想，就微笑着答应了我的要求，但我还是有种莫名的担心。
答应了我回来但没有回来的人，那可太多了。
“那么，伤口已经给你清好了，午饭之前你睡会儿吧，今天我会让端阳自己去玩别打扰你休息的。父亲说不定哪天还会重拾他的羽织，我也得重新做件新的给你。”
“你也早点休息，羽织没有那么急的。”
“反正我这儿有伤兵的时候是很少出任务的——炎柱现在是你了，重要的担子再也不是我的了，我这是轻松了。”我说得轻松，杏寿郎也跟着轻松一笑，就保持这个轻松的气氛这么下去吧。
蜜璃这次任务回来倒是没被又调走，毕竟杏寿郎当上柱之前是甲级队员，他俩是恰好可以组一队的；但现在杏寿郎是柱了，蜜璃一个刚通过选拔的新人显然单独行动有点儿为难，反而倒是略为空闲了下来。
我给杏寿郎处理好了伤口出来，端阳也睡醒了，蜜璃在院子里陪他玩。除了槙寿郎可能还在摆烂还在睡之外，大家看起来都是开心的。
大家都很开心快乐，我也不能摆着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端阳的笑容跟着笑了一笑，我找出了家里的布料开始了缝纫。其实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所有的一切都是挺好的，糟糕的只是我自个儿的心情罢了，我不能那么下去。
于是我就那么坐在廊下，一边看着院子里玩耍练剑的端阳，一边缝纫着新的羽织。端阳本来在院子里的池塘边玩，忽然他不当心踩滑了一脚掉了下去，我看见这一幕顿时慌了，一针扎到了自己的手指，有那么一滴血不经意间染脏了线，但当时我太关注端阳而未在意。
当时我就知道万幸池塘很浅，端阳努力一点能探出头来，这小子倒是不慌不乱还知道仰着头往水底的石头上踩，某种角度上算他自救成功。我光顾着把他捞出来，一边训他一边带他去换衣服，忘了我缝纫到一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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