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联手
纪晏荷坐诊的第一天，跟老大夫两人分别位于医馆的两端，于是医馆迎来了多年未发生过的神奇一幕。
靠近老大夫一方的不大的空地上站满了人，而纪晏荷这边则只有三三两两是在抹不下面子去找老大夫的女子。
纪晏荷也不恼，毕竟她初来乍到，比不得老大夫能让人信服。
秋日燥热，最是适合吃梨。
白术从外面买了几个梨回来，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着急的声音。
纪晏荷抬眼，只见两个男人抬着一个担架站在医馆门口，诚惶诚恐的看着里面，却又不敢进门。
“发生了何事？”
纪晏荷连忙起身去查看，离得近了一些，才发现单价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妇人。
妇人身上用一床破烂发黑的棉被，紧紧的捂着，但是仍旧有血透过担架，跌落到地上。
若不吊着一口气强行撑着，妇人恐怕早就不行了。
纪晏荷心下一惊：“怎么弄的这般严重？”
“俺妻子刚刚才生产完，结果就大出血，产婆用尽了办法，也没有办法将血给止住，人就要不行了。”汉子神色痛苦：“俺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想出来碰碰运气。”
他痛苦的捂住脸，声音哽咽：“娘子，都是俺的错，若不是这个孩子，你也不会……”
纪晏荷却顾不上跟他多说话，让白术指挥着两个男人进了门。
一进门，放下担架，两个男人又立马关门离开，只剩下汉子一个。
纪晏荷瞄了他一眼：“你也出去等着。”
随后掀开被子查看了一眼妇人的情况，血糊糊的一片让两个未婚少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小姐，这……”小丫头捂住嘴，强行忍着没有呕出来。
都到妇人生产是一道鬼门关，可从来没有想过，居然如此凶险。
纪晏荷头也不抬：“去后院烧一些水端来，背上剪刀和我做的那些针线。”
手下的动作却不停。
妇人悠悠转醒，神志清明，一只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姑娘，我不行了，不必再浪费钱了。”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一时间纪晏荷居然没有挣脱。
她神色冷静，索性单手施针：“嫂子，你家男人正在外面等着你一起回家看孩子，你就甘心你死后他另娶，跟其他的女人重新组织了家庭，生了孩子，你的孩子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 挨饿受冻，从小被人骂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吗？”
握着她的那只手力气越发大。
纪晏荷见这个办法有效，声音愈发低柔，给原本已经绝望的妇人重新带来生机。
“我有办法能将你从阎王爷的手中抢回来，让你能康复回家，让你陪你的孩子长大，上学堂，娶妻生子，最后儿孙满堂，这样美好的日子，你甘心拱手相让吗？”
妇人原本已经闭上的眼动了动，强行睁开看着她。
手上的力气大到令纪晏荷感到疼痛。
“真，真的可以吗？”
“若是你想的话，便可以。”
妇人这才咬着牙点头：“我不甘心。”
纪晏荷的眼里此时才有了满意的笑。
与此同时，妇人生下的血也已经止住，只是因为孩子太大，产婆处理的又不够仔细的缘故，导致失血过多，伤口看上去依旧很狰狞。
纪晏荷一脸平静的着手处理着她身下的一切，神情专注，对于眼前的一幕没有任何反应。
老大夫好不容易脱了身，打开门走进来，见情况已经稳定住，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将白术带出去询问情况。
房门被紧紧关上，屋内仅余纪晏荷同妇人二人。
时间又过去约莫一个时辰，房门才被人从里面重新打开。
纪晏荷虚脱地扶着门框走出来。
白术赶忙迎上去：“小姐，你可还好？”
“无事。”纪晏荷咬着唇摇了摇头。
蛊毒的威力实在太过于强大，纵然是她，在方才为妇人包扎的过程中，也险些晕过去，还好快要解毒了。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枚药丸服下，这才看向一直等在门口的汉子。
“你家娘子已无大碍，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目前还不能够移动，是以这几日时间，便在这里住下，孩子也可以带来一起。”
闻言，原本变得情绪激动的一个魁梧大汉，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纪晏荷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心中的话给说出来。
思索片刻，她还是选择开口。
“只不过经此一劫，你家娘子的身子跟寻常的妇人已经无法比，更甚至，这是你们唯一的一个孩子。”她顿了顿：“不过除此之外，若是养的好的话，只会比寻常人要稍微弱上一些，虽然不能干力气活，但是寻常的家务还是没事的。”
无论哪个世道，妇人无法生育都是一件关乎传宗接代的大事。
这也是她在包扎的时候一直在犹豫的事情，若是将妇人救回来，却遭遇受夫家嫌弃，一个不能生育的妇人，在这个世道上要如何生存下去。
不过后来还是心中的善良战胜了忧虑。
男人却是一口应下，随后瘫软在地上，却还是坚持着给纪晏荷磕了个头。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纪晏荷同白术相视一笑。
这一日之后，回春堂有个对于妇科一类的疾病十分擅长的女大夫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纪晏荷的行情一改往日的清冷，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与回春堂隔了一条街的茶楼上，一身白衣的男子临窗而立，见着一下子热闹起来的医馆笑嘻嘻的看向旁边的男子。
“没想到这柳大小姐还真与众不同，居然还真在回春堂里当起了女大夫。”
另一个男子木着一张脸坐在位子上，由身旁的小侍卫给自己倒茶。
“不是我说，也不知道谁能够这么有幸将柳大小姐娶回家，这后院里有了她，日子定人不会太过于无聊。”男子叹了口气。
见同伴不理自己，他索性凑了上去：“轩辕和玉，你看我怎么样？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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