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虚以为蛇
突然被这么一说，柳云清的眼眶再次通红：“云清也不是故意的，真的就是马车突然坏了，父亲不信可以问后院马棚里的车夫。”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柳丞相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舍得下狠话。
他摆了摆手，让人出去找柳月瑶。
老夫人从头到尾一句话未说，可眉目之间满是对柳云清的不喜。
她面色严肃：“还不快出去给我找！月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为你们是问！”
话音未落，柳云清的哭声停了一瞬，脸上有些难堪。
老夫人正是柳丞相的母亲，柳月瑶的亲祖母。
可就是这么一个老妇人，在柳月瑶二人的事情还没有被戳穿的时候，便对柳云清淡淡的，在柳月瑶回来之后，更是对她表现出不喜。
从小到大，不管她怎么卑躬屈膝去讨好，都不曾得到老夫人的一个正眼，凭什么柳月瑶一个乡野间长大的村姑，一回来就能得到老夫人的全部喜爱？
三人说话之间，门房突然跑了进来：“大小姐回来了！”
老夫人立马站起来，然后由仆妇搀扶着往前门走去。
柳云清一惊：“姐姐是如何回来的？”
她分明确定了周遭在没有人之后才走的，柳月瑶若是要回来，也绝对不可能这个时辰。
门房犹豫了一会儿：“是，是由一位公子送回来的。”
“啊？”柳云清犹豫着看向柳丞相：“父亲，姐姐跟那位公子……”
“瞎说什么，那位公子竟然是见月瑶一个弱女子可怜才送回来的。”老夫人怒斥。
柳云清缩了缩脖子，没有再出声，可怜的小模样让柳丞相心生怜惜：“娘，云清也不是故意的，毕竟这大晚上的……”
“你也闭嘴，作为父亲，女儿丢了，不着急也就算了，还在给别人开脱！”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这个别人再次戳中柳云清的内心，她身子一晃，脸色苍白。
对柳月瑶的憎恨越发深重……
若不是柳月瑶，祖母即使对她再不好，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这样斥责她。
于是柳月瑶刚踏进门就看到面色不善的柳丞相和老夫人，以及跪在地上的柳云清。
她忍不住挑了挑眉：“这大晚上的，为何这么热闹？”
老夫人与柳丞相对视一眼，这才犹豫着开口问道：“月瑶，方才门房说你是由一位年轻的公子送回来的？”
“是被。”柳月瑶点了点头。
“那为何姐姐不把那位公子请进来，喝一杯茶再走。”柳云清吸了吸鼻子，满脸无辜。
柳丞相点了点头，他方才看向门外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想必是马车在柳月瑶下了车之后就走了。
“妹妹还真是懂事知礼呢。”柳月瑶无所谓的摸了摸散落在肩上的头发：“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妹妹，京城的夜景挺不错的。”
柳云清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人给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咬了咬牙：“我得向姐姐道个歉，刚才马车突然坏了，不得已擅自借用了姐姐的马车，还望姐姐见谅。”
她声音低了下去：“不过日后还希望姐姐能够早些时辰回来，女子晚归是十分不好的，再加上那位公子……”
她这话就差没有明晃晃的提示柳丞相柳月瑶晚归且跟不知名的年轻公子共处一辆马车的事情。
果然，柳丞相刚刚熄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果然是我没有教导好你，你就不能像你妹妹一样学习吗？”
老夫人倒是没有生气，朝柳月瑶招了招手。
柳月瑶笑了笑，然后走到老夫人的面前，把头上的凤簪拿给她看：“祖母你看，这是今日我救了小皇子之后皇后娘娘赐予我的，还有那些东西，是我今日在宴会上皇后娘娘所赏。”
她指了指白术手上的东西。
今日柳月瑶在宫宴上夺魁的事情柳丞相也有耳闻，只是刚刚在气头上突然给忘了。
老夫人内心宽慰，抬手摸了摸柳月瑶的头发，语气轻柔：“不愧是我柳家的女儿，说起来，这位皇后娘娘同你还有些渊源，她这般看中你，我也放心了。”
见她快要把皇后同柳月瑶的关系说出口，柳云清神色一急：“祖母！”
她之所以能在京城这么多贵女中夺目而出，凭借的可不是柳丞相独女的身份，而是皇后唯一的外甥女这一点……
要是让柳月瑶知道了这层关系，她可不一定还会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是柳家的养女。
而失去了这一层身份，她柳云清在京城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贵女……
老夫人哪里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只是她内心已决。
将凤簪重新插到柳月瑶的头发里面，然后摸了摸她的耳垂：“这位皇后娘娘，同你那已经离世的亲娘是同胞姐妹，自小感情甚笃，若是有可能的话，同她交好，于你的未来也是十分有益。”
她原本是不想将这层关系同柳月瑶说道，但是柳丞相把柳云清留在柳府并且对外宣称柳月瑶是柳家养女，并且言语之间各种不喜忽略，让她已经十分不耐。
总归是要为亲孙女留一条路。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柳月瑶早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得知了这个关系。
柳云清眼中泛起水雾：“祖母，您这般，是让云清日后如何自处？”
“只要你足够安分，你还是你的柳家小姐，老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老夫人语气淡淡。
柳月瑶摇了摇头，搀扶着老夫人起身：“祖母，夜晚更深露重，你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等等，大小姐，这宫里的赏赐……”一旁从未出声的美妇人盯着白术抱着的赏赐一脸垂涎。
宫里头出来的东西可不会是什么凡品，再加上是宴会的嗜头……
她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处置这些东西。
柳月瑶一拍额头，连忙把白术手上最大的盒子递给老夫人的侍女：“祖母，这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东西，是岭南一带出产的精品云燕，您最近睡眠不好脸色不行，吃这个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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