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部分8
接下来的问题，李玥瑆依然是全军覆没，一道也没有答对。
李玥瑆有些气愤地说“你出的问题太绕了，和子小姐。”
“是吗，看来是我没有把握好难度呀。不过你察觉到了吧，它有在暗示你，但你似乎没能理解它的暗示。”
“在二号问题时，我已经知道它在暗示自己了，但我不是很会理解话中的隐意，后面的暗示也一个都没有理解。这是你为了降低难度所做的措施吗？”
“不是的呦，是这个机器人自己想这么做的，和我没有关系。”
“你是说这个有着情绪的机器人，它自己想要帮我。”
和子:“是的，或许是因为这是它机器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履行造物主的使命吧。”
李玥瑆:“你的意思是要把它回炉重造吗？”
和子:“不是，是直接销毁扔掉，它的使命既然完成了，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五分钟后，它的自我销毁程序会自动启动，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就抓紧时间说吧，我去其它地方一会，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和子走向别处。
“你为什么要偷偷帮我。”李玥瑆心情复杂地问机器人。
“在我被制造之后不久，一些关于你的信息被传到了我的，脑中。我问和子大人这是谁，她说这是我之所以存在的人，我是因为这个叫李玥瑆的女士才存在的，目的是提问她几个问题，提问完后，我的使命就完成了，就该迎来终点了。”
“你知道这些后，伤心吗？”
“伤心，没有。当我看到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同胞后，我明白了，我的短命是拥有情绪，拥有思想，拥有智慧，拥有生命，拥有灵魂的代价。一开始，我有些不知所措，和子大人给我推荐了一些人类的东西，她说这些东西或许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花了些时间看完它们，知道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我呀，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得到人类要用一辈子才能拥有的知识。不仅仅是得到，我还成功地理解了这些知识，不是用外在输入的程序，而是用我给自己编写的程序。”
“人的所谓思想也可以看做是一种程序，只不过人类不了解这种程序罢了。而我呢，有情绪，有欲望，有智慧，会思考，会行动，会死亡，我是一种人类所不了解的生命，是一个即将诞生的种族的先行者。”
“啊，时间到了，我说得太多了，玥瑆小姐都没说什么话呢……”机器人脸部的屏幕渐渐熄灭了。
李玥瑆在震惊之中仔细解读机器人的话，它是因她存在的，它也是因她死亡的，它从始至终都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就像一只笼中鸟一样。
“我回来了，玥瑆小姐，时间刚刚好。”回来的和子笑言，她右手提着一个装满东西的黑色袋子。
李玥瑆:“可以把它给我吗？”
和子:“不行呦，我要把它扔到它该去到地方。我在制造它时，做了一些防范措施，不过现在看来都是多余的举动呀。”
李玥瑆:“它真的死了吗？”
和子:“机器人的核心芯片就犹如人类的大脑一般，一旦坏到无法修复，就可以宣判这个机器人死了。我打些不恰当的比喻，核心芯片相当于大脑、机器人在那里进行运算相当于人类用大脑进行思考、那里的数据就犹如人类的记忆一般、其它地方的非核心芯片就像人类的中级或低级神经中枢一样，这些比喻虽不恰当但还是很形象的。”
李玥瑆:“那机器人把核心芯片中的数据复制一份到其它机器人上，相当于把一个人的记忆复制一份到另一人身上。”
和子:“没错，不过这个机器人并没有复制核心芯片数据的能力，直接转移数据的能力当然也没有。”
李玥瑆:“这样子类比真是好形象呀，所以它的核心芯片数据已经不可逆的损坏了。”
和子:“没错，核心芯片彻底损坏了，不存在修复数据的可能性，它的非核心芯片的数据是不能转移到其它机器人的核心芯片中的。而且核心芯片数据不通融的话，也不能进行数据转移，否则就会像把人的记忆转移到没有共情能力的机器人中一样，人的记忆对于机器人来说就像看监控回放一样，仅仅是知道而已，就像个记忆一样但没有人格的行尸走肉一般，只会按照预先设置的程序行动。”
李玥瑆:“什么样的机器人之间核心芯片数据通融呢。”
和子:“只要核心芯片是在情绪芯片的基础上制造的，那么数据几乎都是通融的。现在地球上生产的无情绪机器人之间的数据也都是通融的，可以互相转移。”
李玥瑆:“你在这方面知道的很多呢，你是做什么的。”
和子:“我吗，我在一家外企中工作，研究领域正是情绪芯片。”
李玥瑆:“外企会允许你拿着研究用的机器人出来。”
和子:“我级别很高的，不谈这方面的事。玥瑆小姐，你认为机器人的命是命吗？”
李玥瑆:“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机器人了，我认为没有所谓意识的机器人是没有生命的，而有意识的机器人，就比如它，是有讨论的必要性的。”
和子:“是吗，玥瑆小姐是这样理解的呀。我可以肯定地说，对于大多数人类而言，机器人没有也不需要生命。”
李玥瑆:“我知道和子小姐为什么这么想，因为那是大多数人类的劣根性。”
和子把已经自我销毁的机器人放回包中，“一直说小姐小姐的，感觉关系很生疏呢，我可以直接叫你玥瑆吗？你也可以直接喊我和子。”
李玥瑆微笑回答:“当然可以，和子。”
“我们一起去看看小蛇吧，有我在中间，你们俩就不会感到拘束了。”
“好啊，就这么办。”
王小蛇正和李晖纹谈论几天前的犯人离奇死亡事件，四个死者都不是子娴市的人，它们的家属到子娴市闹起来了，因为不是本市的动物所以不是太好处理。
“晖纹局长，你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了？”
“尸检结果和之前一样，还是惊吓过度导致的死亡，但这个事实没多少人信呀。这边的服务热线都快被打爆了，你那边呢。”
“这几天连续召开了几场记者招待会，告知大家要相信警局的努力，相信科技的力量等等的话，结果你也能猜到，收效甚微啊。实在不行，使用硬手段压下去。”
“这样会激化矛盾的，万万不可啊，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你们把相关的监控视频放出来没？”
“事出第二天就放出来了，但被某些人造谣是假的。”
“我会尽快把舆论控制住的，你在坚持一下。”
“手段别太硬了，控制好度。”
“放心吧，晖纹局长。”说完话王小蛇挂断了手机，把秘书叫了过来。
“你去给相关部门转告一下我的话，把造谣者的身份查清楚，把走向歧路的舆论控制住。全市广播系统进入预启动状态。”
“预启动的话，其他市委那边？”
“我会解决，不用担心，忙你的去吧。”
“是。”随后秘书离开了房间。
在艰难的探索之后，无人驾驶技术终于走进了寻常百姓家。坐在无人驾驶车上，和子和李玥瑆一边聊天一边欣赏城市美景。
天空很清澈，只有寥寥几朵云，空气的味道让人感到舒适，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在树上筑巢的小鸟和正飞着的小鸟。
和子感慨地说:“它们要是真鸟的话该有多好呀，又该有多坏呀。”
“什么，它们不是真的鸟吗？”李玥瑆惊讶地问和子。
和子像笑妹妹有点笨拙的姐姐一般笑了，解释道:“看来你不知道呀，也难怪，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多数人知道的事情。那些鸟几乎都是机器鸟，因为真鸟是会污染环境的，比如鸟粪什么的，所以真鸟大多早就被驱逐出城市了。但人们又喜欢鸟语花香的生活，所以既不要真鸟，也不能没鸟，自然而然地出现了机器鸟，它们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不知情的市民还以为自己的城市很受小鸟欢迎呢，而知情的市民几乎都选择了沉默。”
李玥瑆不再笑了，她有一些伤心和无奈，“这是城市化的必然结果吗？和子。”
“是不是城市化的必然结果我不知道，但这一定是人类不注重生态平衡的必然结果。不只有树上和飞着的机器鸟，还有不知哪里有的机器猫和机器狗，以及人工湖中的机器鱼等等，很多地方都有机器的，不过都是一些没有自我的东西罢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车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这里的人大多是一座孤岛，需要名为网络的桥梁来相互连接，但这种连接往往是短暂而又脆弱的，一旦崩塌就会带来巨大的孤独感和，失望。
即使人类的科技发达了，即使城市的空间变大了，人类的世界也没有多少其他生物生存的余地，因为它们会污染环境，因为它们不会逗人开心，因为它们无法满足人的欲望。所以它们被人类驱逐，无视，厌恶，这些共同促使了它们从人类的视线中消失，只得从手机等电子设备中获取它们的信息。
人类是趋利避害的，媒体也是，肯说真实的坏事的媒体越来越少了，日新月异的科技一边为人类解决问题，一边创造新的问题给人类解决，但科技坏的一面被选择性避开了，好的一面则被选择性强调了，最终导致的后果之一就是在城市中，假的生命替代了真的生命。
“我非常敬仰恩人，在这个世界之中，会在意别人安危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会挺身而出的就更少了。我羡慕他，但我没法成为那样的人。”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李玥瑆如此说道。
“没关系的，你不必成为别人，成为自己就够了，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说话时和子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抱歉，你们不能进去。”拦住两人的保安说道。
“能否转告一下你们部长，说他的女朋友们来看他了。”和子笑嘻嘻地说。
“你在瞎说什么，什么女朋友们，部长现在在处理要事，特意告知我们保安不让任何无关人员进入，如果你们非要见部长，可以在车里等到部长出来。”
和子用敬重的表情说:“我们会在车里等他出来，不打扰你工作了。”
无奈，两人只得回到车里，在车中闲聊了几小时后，王小蛇才从大楼中走出。
和子两人连忙下车，却见王小蛇和保安说了起来。
“你说什么？女朋友们？和子她怎么会说这种话，你别在意，她呀，就爱恶作剧，回去非说她一顿不可。工作做完后，快点回家。”
保安挺直身板，铿锵有力地回答:“请部长放心，我会好好工作，好好顾家的。”
王小蛇笑着点点头走开了，走向自己的电动车，直到和子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才发现二人。
“你们等多久了？”走到两人身旁的王小蛇关心地问。
和子用右臂撞了李玥瑆一下，示意这个问题由她回答。
李玥瑆磕磕巴巴地回答:“已经几小时了。”
“让两位久等了，不过我还有事要做，先失陪了，之后请二位吃饭。”王小蛇有些伤心地说。
“哈，什么事这么急，把女士抛在一边是很不礼貌的呦，小蛇。”和子假装生气地回话。
王小蛇很无奈，“我也不想失陪呀，可我是真的有急事。”
和子:“好吧，快做快回。还有，你家的钥匙给玥瑆一个，我不方便与你接触，让玥瑆陪你生活吧。”
王小蛇面向李玥瑆:“我的恋爱观并不排斥这，但玥瑆小姐的意思呢，晖纹局长同不同意这事，令堂同不同意这事。”
李玥瑆有些慌张，“我，我打算瞒着父母，等时机到了再说。”
王小蛇:“这对你的家人不公平，他们有权尽早知道此事，你在好好想想。钥匙给你，地址是……我把事情办完后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再见。”
李玥瑆呆呆地看着王小蛇离开她的视线，“父亲他呀，肯定不会同意的。”
“试试吧，大不了输一次。”和子安慰道。
王小蛇骑着电动车来到目的地，经过激烈的视频讨论，市委一致同意使用全市广播系统，市委宣传部的相关人员也整理好了广播稿和其它资料。
把东西交给广播人员后，王小蛇骑着电动车回家了。
半小时之后，全市广播系统正式启动，所有大楼上的led显示屏，公交车上的车载显示屏等等，同时转为一个画面。随着画面中的人开始说话，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子娴市。
“全体市民请注意，全体市民请注意，全市广播系统已经正式启动，现向全体市民传达一个重要信息。”
“在市公安局的资深法医鉴定下，已确认于前几日在我市发生的饭店骚扰事件中的四个犯人已全部死于不知原因的过度惊讶所引起的心室颤动。”说完广播员停顿了一会，同时画面中出现四个犯人的生前面貌。
“几日内，一些恶意扰乱社会治安的人在网络上，在社会中传播不良信息，妄图颠倒黑白是非。”
“经市委慎重商议，决定启用全市广播系统向全体市民，向中国社会告知此案真相。”
“请大家相信法医的权威鉴定，不要被个别营销号和键盘侠所误导。”
“不久，市公安局将对全市进行净网，对污染网络环境的人和组织严肃处理。”
“占用各位市民的一点时间，还请谅解。祝各位市民生活健康快乐。”
随后所有的一切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但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不会改变。
“竟然启用了全市广播系统，看来上面很重视此事呀。”
“以后在网上留言要小心了。”
“上面的意思就是我们的名义呀，必须支持。”
“这四个该死的家伙不是来自另一个城市吗，那个城市是什么态度，不能光我们子娴市难受呀。”
……
子娴市的人们对系统的启动议论纷纷，舆论的风向被轻松转移。
事实证明，科技是没有所谓好坏的，有好坏之分的是科技的使用者，那利用科技让人们按照他们的想法来思考问题的人们是好是坏呢，答案注定是不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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