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始的梦

“下面我们翻到72页，课本左上角的就是联邦成立前的重要事件【大灾厄】当时留下的记录图片，这正是以此为契机，【天职】系统的正式建立，才令当时危在旦夕的人类社会继续存续了下去。这幅【大灾厄】的记录图片来自美洲，是由当时着名的记录者：福尼斯·泽拉斯所记录下来的，也就是右下角的那个老人……”
  课堂之上，老师正在用他那毫无激情的平缓强调念着课本上的内容，时不时指出一些着重的时间点，因为这些都是可能会进高考填空的——
  夏日的蝉鸣混杂着教室内中央空调吹风的声音，在这夏日的午后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学习的时间，教室最后两排的学生早就去找周公下自走棋了。
  为什么是自走棋？因为时代变了！还在下老式围棋？那种连AI都打不过的屑游戏有什么玩的必要吗？来试试天下无敌的自走棋吧！
  符尔一边低头盯着书本，思想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一边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老师的讲课，一边盯着72页右下角的老爷子，一边胡思乱想着，白色的卷毛，爽朗的笑容，那个精神面貌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老头，不过那几颗大白牙应该挺适合拿笔涂成黑色。
  意识在逐渐模糊，看来周公终究匹配到了自己，困意如同浪潮一般侵蚀着符尔的心智。虽然自认为自己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每天吃着豪华丰盛的菜系（食堂大锅菜），睡着本土流传千年的古式床铺（木板床），不说荣华富贵，但也算是吃得饱，睡得好。平日里很少会在课堂上犯困。
  但是很不巧，昨晚他失眠了。
  准确来说，本来是睡着了的，然后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有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大叔一直在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符……尔……符……尔……符……尔…………”
  对，就像现在这样。
  明明只是普通的声音，但是却莫名的，像是故障了一般，掺入了杂音，而且对方还像一只苍蝇一般在你耳旁打转，令人心烦。
  “符……尔！符……尔！符……尔！”
  迷糊的梦境里，对方似乎是发现了自己一般，声音越来越大，但是杂音却越来越重，就像是快要坏掉的收音机一般，但是偏偏它就是不肯彻底坏掉。
  “符……尔！符……尔！符……尔！”
  烦死了……
  “符……尔！符……尔！符……尔！符……尔！符……尔！符……尔！”
  烦死了………………
  “符……尔！符……尔！符……尔！符……尔！符……尔！符……尔！符尔！符尔！符尔！”
  无名的怒火在燃烧。
  “特么的烦死了！我是你爹吗！叫什么叫啊！”
  “符尔！！！！”
  “碰！”
  来自外部的冲击终于将符尔从噩梦中唤醒，突然地惊醒不由得令他浑身一震。冷汗突然冒出，随后便感应到了来自四周的视线。
  还有来自正前方最火热的那条。
  嗯，如果那份火热不是怒火就好了……
  “谢老大！对不起！刚才是梦话！很抱歉我睡着了！”
  历史老师同时是班主任姓谢，是一个年纪稍微有点大的中年教师，平时对大家一直挺随和的，所以都直接喊他叫谢老大。
  但是，鉴于自己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和在他课上光明正大的睡觉被抓了个正着，一点小折磨肯定是跑不掉的。
  “上课睡觉，公然辱骂老师，还有上次模拟考，送分题就你一个人错了吧……”
  “那个……那道题其实是我不小心看串行了……”
  符尔试图为自己曾经的失误狡辩。
  “嗯？！”
  “实在对不起看错行没检查马虎大意全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还请谢老大高抬贵手，饶学生一命。”
  滑跪嘛~不寒碜。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出闹剧，倒是把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全都弄醒了。谢老师无奈的看了看最后几排迷迷糊糊醒过来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倒是成功把所有人都弄醒了，还省的我一个个去拍。”
  “那惩罚就——”
  “少来！回答问题！”
  谢老师扫了眼讲台上的课本，然后问道。
  “大灾厄之后，统合联邦建立的历史含义是什么？”
  “呃……”
  符尔回忆了一下课本上的知识，顺带把没回忆起来的部分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
  “统合联邦的建立，确定了人类在大方向上的政治统一性，避免了在永无止歇的灾厄事件中无端的内耗掉珍贵的资源，同时根据统合联邦和英雄管理局等分化部分的全世界协同管理，使得人类社会可以更加高效的处理内部的灾厄事件，并且更好的对边境、异物等进行研究。从宏观上——”
  “行了行了……”
  谢老师听到他大体上背了个七七八八，挥了挥手，说道：
  “算你下去还算用心，虽然不是完全的准确，但扔简答题也可以混个八成分数了，这关就算你过了……”

  “呼——”
  符尔刚松了口气，准备坐下，但谢老师又立马说道：
  “骂人的事情算过了，但是上课睡觉的事情我还没说呢——”
  “呃……”
  刚准备坐下的身姿僵硬住了，不情不愿的重新站直，说道：
  “那您准备如何惩罚我？罚站？”
  “什么惩罚！老师是不可以体罚学生的！”
  谢老师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你去走廊站会儿吧，清醒了再进来。”
  “…………哦…………”
  符尔无奈的耸了耸肩，是啊今天天气是不错，外面晴空一片，万里无云，看上去正是一个出门散步的好天气。
  如果不是实时气温38摄氏度的话就好了。
  看着符尔认命的走出教室，站在门口，谢老师为他贴心的关上了符尔特意为自己留下的一条混空调冷气的门缝，然后继续讲课。
  “都醒了吧，那我们继续讲，【大灾厄】之后随着统合联邦的建立，国家之间的隔阂取消，改为行政区制度……”
  符尔在门外，一边体会着来自太阳的高温，一边听着教室内模模糊糊的讲课声音，心中还在默默计数，准备念到个300就进去打报告表示自己完全清醒了。
  远眺远方，一边计数一边发呆，反正都出来挨热了，不如来放松下眼球呗。看啊，好蓝的天~看啊~好白的云~看啊~好大的黑雾~
  远方，黑雾扭曲着周围的空间，雾中似乎有着红色与紫色的光流在涌动，明明在什么特效大片里挺好看的红色与紫色的电光特效，放在这团黑雾中却像是蠕动着的蛆虫一般，令人生恶。
  “黑雾啊，我记得社会课的老师说过，部分特化形灾厄在诞生前，会有黑雾作为前兆，不过这黑雾看上去还真有够恶心的……”
  符尔在内心中yue了一下，然后继续换了个方向远眺远方。
  欢迎来到教室最外层，走廊——哟，这不【灾厄】嘛~家人们还是让我们看看远方的蓝天吧~
  等下？
  那是什么来着？
  【灾厄】？
  “同学们记住了啊，74页中间这段，全部都是要背的，根据我的经验，基本每届高考的简答题都有这一段的内容，也就是说，只要你背下来了，至少3分，最多7分就算是拿到了——”
  吱呀——
  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谢老师的讲课，他转过头去，看着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的符尔，皱着眉头说道。
  “醒了就进来，别搁着做小动作打断我讲课……”
  “呃……那个……谢老大……”
  符尔伸了只手进来，指了指外面。
  “您这课可能得放到下次再讲了，不关我事啊！你看看外面。”
  随后符尔将教室大门完全敞开，让谢老师能直接看到他指着的事物。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外面？”
  顺着符尔的手指，谢老师眯着眼看向远处，立马就发现了那团黑雾。
  不发现不行啊，那么大一团，还在朝着这边靠近一般，越来越大。肮脏的闪光在其中翻涌，天色逐渐阴沉，风在呼啸，黑色的浓雾已然快压抑不住内部闪烁着如同心脏跳动一般的红色光芒，透过黑雾，更是带来一丝如同血液般的质感。
  这是【灾厄】即将诞生的前兆。
  “……………………”
  感性让谢老师差点一句“华区粗口”喊了出来，理性则告诉他：
  直接喊吧，然后迅速组织避难。
  谢老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喊道：
  “****！全体，灾厄预警！紧急避难！迅速前往地下避难所！动作要快！符尔！去通知隔壁几个班！”
  “啊？哦，好！”
  然而还没等到符尔跑起来，他的工作就已经完成了。
  警报响起了——
  【紧急避难警告！紧急避难警告！2公里内发现B级灾厄生成，请全校师生迅速到地下避难所避难！请全校师生迅速到地下避难所避难！】
  震耳的避难警报从广播中响起，一部分学生陷入慌乱，一部分学生陷入呆滞，但那终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每隔几年总会遇到一两次灾厄事件。甚至根据联邦统计，平均每一位公民一生大概要遇见17.6次灾厄事件，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擦肩而过，而剩下一部分就需要紧急避难了。
  所以学校的避难演习对学生们如同常态一般，反正至少能跳掉一堂课，对于干啥都行，总之就是不想上课的学生来讲不是也挺不错的。也拜其所赐，大部分的学生对演习的警报极其敏感，还没确定是否是为演戏就立马开始动身，剩下的反应过来也迅速起身听从教师的指引迅速开始避难。
  人群涌动着，奔跑着，只有符尔还愣在走廊上，看着远处的黑雾。
  “喂！符尔！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避难啊！”
  “啊？哦……”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班主任拉着开始避难。
  “你小子，还没睡醒吗？大白天的发什么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要我一个快六十岁的人拉着跑！快点，去避难！”

  被班主任拉进避难的大部队里，很巧，旁边的刚好是符尔的同桌。
  “符尔，你昨晚干啥去了？之前课上睡的那么香，我悄悄喊了你几遍都没喊醒你。”
  “没啥，稍微有点没睡好。”
  顺着楼梯快速下楼，但是每到一层的时候，符尔却总是忍不住看向远处的黑雾。
  “看啥呢，怎么？你家在那边吗？害怕房子没了？别担心，反正【英雄】马上就来了，通知的也就是个B级灾厄，闹不出太大的事情的。”
  话音刚落下，巨大的引擎声伴随着破开空气的声音就已经从头顶上响起。同时带来的也是人群的欢呼。
  “你看，我说吧！【英雄】已经来了。”
  运输机划破天际，直抵灾厄的正上方，伴随而来的则是一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怒吼，黑雾完全的收缩，从那不详的红光中。
  灾厄诞生了——
  魔龙从中浮现，振开狰狞的双翼，漆黑的龙鳞之下涌动着令人作恶的蛆虫，腐烂的龙兽中燃烧着赤红的火焰。
  就如同古代的传说一般，黑龙将飞过天际，喷吐烈焰，焚烧大地，向世界播撒灾厄，给人们带来恐惧。
  但是人们已经不会再不会恐惧。
  因为英雄已经到来了——
  “是啊，英雄一定会到来，英雄不会轻易迟到，我们每个人都如此相信着——”
  符尔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多么耀眼啊....英雄.，但是。。我讨厌英雄……”
  以及，内心中，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疑问。
  为什么自己，好像见过这个场景，自己难道在哪里见到过这个灾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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