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理门户
信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陆致远”，但足以让楚楚明白。
顾翠山老狐狸一个，只是楚楚猝不及防的出现，他一时之间措手不及，加之最开始觉得楚楚会很好对付，大不了像二十年前那样，倒也省心了，可事态逐渐不受控制。
但等顾翠山反应过来，对楚楚来说也是很棘手的存在。
家庭医生小心的处理楚楚脚腕的扭伤，也是许久不穿高跟鞋，演戏时用力过猛，没控制住力道，脚腕红肿。
顾永安见爷爷与父母都在楚楚身边嘘寒问暖，又看着楚楚一副小题大做的样子，看她脸色完全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嘟囔一句：“矫情做作。”
这句话引得老爷子不满，手中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你亲姐姐受伤，你非但不关心，还在这出言放肆。应善，你们夫妻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
“爷爷，这跟我爸妈有什么关系，你要说就说我一个人。”顾永安气鼓鼓的如炸毛幼狮，楚楚斜倚靠在床上看着“家庭和睦”的一面，已经想好要断了顾永安的哪根肋骨好，她最近实在有点无聊。
“不得无礼，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爷爷说话，快跟爷爷道歉。”叶兰面色阴沉，望着自己一贯疼爱的小儿子，心道顾永安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是自己过于溺爱他了。
“我说的有错吗，自从顾福延回来，你们每一个人都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眼里还有我和寻伊姐觅伊姐吗？爷爷听那个算命的把她当成宝，我看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福星。”现代唯物主义青年都是无神论者，哪会相信什么可以窥探天机的话。
话音刚落，顾河山手中的拐杖就要打在顾永安身上，在顾河山向前走去时，楚楚脑中警铃大作，从床上翻身而起，拉住了老爷子的手臂，速度之快，医生都没反应过来。
木质拐杖到底还是没落在顾永安身上。“爷爷，你这是干什么呢。”
顾河山见楚楚光着脚，将拐杖换手，搀扶着孙女回床上休息，“福延，脚疼就好好休息，这事爷爷必须给你出气。”
“您给她出气，我就不是您孙子吗？自从她回来了，家里就没消停过。”男孩梗着脖子涨红了脸，顾寻伊见状轻拉顾永安的袖子，对顾河山解释道：“爷爷，永安他不是这个意思。”
顾永安嘴唇微抿，不再言语。
到底是和没血缘的姐妹走的更近，顾河山压下心头怒火，“寻伊啊，自从我从孤儿院把你和你妹妹带回来，就已经提醒过你，你们姐妹俩改名为寻伊觅伊，今天倒也是遂了我的心意，但是你们放心，以后顾家也不会亏待你们。”
闻言，姐妹俩脸色煞白。
顾应善也小声劝说，“爸，您说什么呢，寻伊和觅伊也是我和兰兰的孩子，这点不会改变的。”
“这是自然，但我也不允许我的孙女受到丝毫伤害，和李家定的那门亲事，改天我会亲自上门去说。”二十几年前的娃娃亲，现在正主终于回来了。
顾永安看到顾寻伊血色尽失的脸，“爷爷，您这和卸磨杀驴有什么分别，现在顾福延回来了，寻伊姐连未婚夫都要让出去吗？”
“这怎能说是让出去，只是物归原主罢了，现在福延回来了，我要尽我所能补偿。”
顾应善见此情景不知如何是好，只轻拉夫人的衣袖，手足无措的样子。
看着顾应善妥妥妻管严的模样，楚楚实在是被逗得不行，但落在顾永安眼里就是十足的嘲笑。
高高在上的对下位者的嘲笑。
“回到顾家你很开心吧，不用被万人踩到脚底下，受人追捧的滋味不错吧，啊？”顾永安上前一步，升级为暴怒的雄狮。
顾永安一副要揍人的模样在楚楚眼里，就像是低层掠食者为了生存的保护色，看来他对自己这个姐姐敌意很浓啊，真巧，她也是。
楚楚无视脚上的刺痛感，一步一步走到顾永安面前，顾河山关心孙女，只让她快些坐下休息，楚楚摆手示意，直至在顾永安面前站定。
大抵是血脉压制，楚楚盯着他看时，顾永安原本还嚣张的气焰，只剩下浑身的不自在。
“万人踩到脚底？你不如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敢把我踩在脚底。你是顾家人，又有谁追捧你了？别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顾永安从旁听了有关楚楚的许多事，记忆犹新的还是“在易家一打十全身而退”。他本是不信的。
“你有那么神？你真觉得你回到家里来了，我们家就能怎样了？”顾永安几欲高出楚楚一头，但楚楚身上的威压太重，他已经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你是想说起死回生，还是东山再起？你今年也二十了吧，你为这个家又做了什么贡献？白白落了把柄在人手里。”
叶兰疑惑的问女儿，“把柄？永安怎么了？”
“亲妈，这事儿您可不能怪我，您想了解我之前的事，那我自然也是好奇咱们家里的事，就托了几个朋友帮我打听打听，这一查不要紧，我发现顾永安，好像欠我那个福绵表姐不少钱啊。”
楚楚牵起顾河山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下，这回是活脱脱的上位者姿态。
“云姨，我这卧室里还缺两把椅子呢，麻烦您找人搬两把过来，给我亲爸亲妈坐着，站着怪累的。”郝云原本只是看着，乍一听到自己名字，笑着应了声好。
待顾家夫妇坐下，医生离开，密闭空间里只余三个小辈站着。
姿态分明。
“延延，到底怎么回事？”叶兰和顾应善并排坐着，小巧的手被顾应善宽厚的大手握着。
“既然都是我的家人，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早几年的时候，我在外认识几个不错的朋友，其中一个叫周六的，是龙城鲲鹏赛车的老板，永安应该认识。”
听到“赛车”二字，顾永安脸色大变，顾家人也都频频看向顾永安，因为他的确爱玩赛车，众人回想起来，这些日子，他确实不再提赛车这件事。
“其实这事说来也巧，周六本来不关注这些娱乐新闻的，只不过这次主人公是我，他知道我是顾家人之后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几个月前，顾家的小公子赛车时出了点意外，也就是我可爱的弟弟，永安，有这事吧？”楚楚翘起二郎腿，足尖轻晃着。
和顾永安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的顾永安全然没有刚才的硬气，抖若筛糠。
顾应善看着儿子的模样，已经可以确定楚楚消息的可靠性，“永安，到底是什么事？”
“亲爸，不如我来说吧，因为永安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撞到人了。”
楚楚此言一出，犹若惊雷般炸响。
叶兰颤抖着扑到顾永安身上，“永安，你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顾永安嗫嚅着，但不知从何说起。
楚楚按住老爷子欲起身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亲妈，您先别急，听我说完。”
“其实我还听纳闷的，我说完这话，我亲妈吓的魂儿都没了，亲爸手都在抖，爷爷也很激动，但你们两姐妹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就像是早就知道这事了似的？”白嫩的手指在姐妹两人间滑动。
楚楚戏谑的表情落入顾家姐妹眼中，长辈们投来的审视目光压力惊人，顾寻伊话都有些抖。
“那是因为，我们了解永安，知道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说的一定是假的。”顾寻伊还能强撑着说出完整的话，顾觅伊失魂落魄的握着姐姐的手。
“到底我说的是假的，还是这件事你们姐妹也参与其中了？”楚楚的话掷地有声，几乎震得姐妹俩站不住。
“顾家对你们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亲爸亲妈的？顾福绵是不是跟你们说，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本来是不会的，真不巧，周六跟我是过了命的交情。”
顾河山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福绵怎么也掺合进来了？”
“不能说是掺合吧，应该说是策划，但其实只是一场局罢了。顾福绵和她们姐妹俩联合起来，在周六的赛场里，演了一场永安撞了人的戏。”
说来也真是巧，周六说起这事，还模仿电影里，“世上有那么多赛车场，她们偏走进我的。”
顾寻伊递给顾永安的水里，加了足量的致幻剂，伤患都是找人演的，清醒过后，众人凭借“出色”的演技，让顾永安觉得他犯下过错。
可怜顾永安怎么也没料到会被自己信任的姐姐们摆了一道。
顾福绵冷静说道：“这件事我们会帮你瞒住，也会安抚伤者家属，医药费由我来出，你放心，你是我弟弟，我这个当姐姐的一定向着你。”
事实上哪有什么医药费，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欠了人情，被人攥了把柄。
如若不是顾永安怯懦，不愿直面过错承担责任，只要在事后去医院看看伤者，就能知道自己中了计。
周六在暗处默不作声的看着，只觉得这么粗劣的局竟真有人会相信，对那个傻小子记忆格外深刻。
可顾永安心存感激，觉得姐姐们替自己平事，差点儿感动的跪地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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