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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流水逐浮灯


  ◎虽不成体统、不堪大雅,但终归是……情难自禁,不能自已。◎

  李凌州结结巴巴道:“不急。”

  镇国夫人垂下泪来:“你在外边那么艰险,稍有不慎,只剩为娘和月卿星河二人,我们一家可怎么办?”

  李凌州腹诽,娘怎么光想着好的,不想着以他的身份,要是卷入朝中政党案子,全家流放,多两个人还多两个倒霉鬼。

  他好说歹说,劝住镇国夫人,出门后,见李星河一蹦一跳地从墙角走来,满脸欢喜。李凌州蹙眉道:“跳来跳去做什么?”

  李星河不跳了,她抱臂盯着哥哥,眯起眼睛,冷笑一声,拖长了调子道:“你怎么事儿这么多?连我跳不跳都管?闲了多喝点水,哦~我懂了,你在娘那儿受了气拿我撒?冤有头债有主,说不过娘别找我茬儿!”

  论嘴皮子,他从不是这位妹妹的对手,字字句句,直戳他心窝。李凌州心中一痛,后知后觉发现她这位妹妹的姿态神情神似某人一二。

  李星河被他打量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你干嘛?你又想到什么馊主意?”

  李凌州想迂回一下:“一年多不见,京城好儿郎中,有没有哪位突出?”

  李星河莫名其妙:“要说媒也是娘说,你盯着我干嘛?难不成你看上了你哪位同僚?啊?你这是什么表情?真被我说中了?我警告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你要把我嫁到关外,我上花轿前都要钻出来划花你的脸!”

  “不是,怎么会把你嫁到关外?你想去我还不答应!他是京城人,多在京中长居。”

  “谁啊?”

  李凌州想吐出名字,目光闪烁:“咳,你不想算了。”

  李星河盯着他:“不会是……指……?”她眉毛一挑,两人心有灵犀。                        

                            

  李星河深深地吸了口气,手缩成拳,大拇指从她手中跳起:“真敢想啊你,你比我都会想。”

  “你以前不是常常夸奖他吗?娘对他赞赏有方,我和他在关外打下些情谊,你去是亲上加亲。”

  “我那叫欣赏、崇拜你懂么?这种喜欢是隔着云烟,远远地瞥上一眼,听说他的事情,我就心满意足、欢喜异常。哪里像你们男人,喜欢谁必须占有,我警告你!不要乱给指挥使点鸳鸯谱!他要是成亲了,我在指挥使迎娶前划花你的脸!”

  李凌州:“搞不懂你。你不愿就不愿,人家迎娶谁,关你什么事?”

  李星河:“对啊,所以我婚事关你什么事?”

  “……”李凌州再次败北。

  “我知道了!”李星河恍然,伸出手冲他指指点点,“你和指挥使亲密接触后,被他的人格魅力所俘获,可是你得不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干脆把我嫁过去,好让你俩关系更进一步。好哇你,卖妹求荣的家伙!”说罢掩面假装痛苦,“脆弱的亲情自今日起破裂。”

  李凌州如遭雷劈:“……还是你能想。”

  什么鬼,得到他的人和心?不是,沈砚那种人有什么心?不对!什么玩意儿啊,自己怎么被妹妹绕进去了。

  明知道李星河一脑袋胡想的故事,他竟然还顺着她的思路去想!他赶快拉住自己驰骋的思维。

  沈砚将南北镇抚司操练一番后,适逢七月半,宫中不过此节,锦衣卫照旧值守即可。

  民间却热闹非凡,七月半是道教中元节、佛教盂兰盆节、民间祭祖节。沈砚特放了手下们的假,让他们出去过节。自己留在北镇抚司写折子,关外徐百户等人的官爵她已请上,京城锦衣卫赏罚尚未呈上,她打算趁着这次大功,一起交上去,过几日内阁走个样子批下。                        

                            

  她写完折子封好,走出屋子,见一轮明月挂梧桐,北镇抚司的梧桐树下,一群人聚在一起,双眼放光,不时高喊“好!”院中有名校尉在舞刀,矫若游龙,刀刀呼啸,潇洒利落之外,又多几分优美英姿。

  见到指挥使来了,众人纷纷行礼,沈砚颔首:“不错。”

  舞刀的校尉收了刀,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大人,我们差得远呢。”

  他笑嘻嘻道:“卑职见贺兰千户舞刀,那才叫帅气。这不,今天左右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自己练练取个乐子,活动活动筋骨。”

  沈砚微微笑起来,贺兰父母是谁已不可考,但她抄王家的家时,见到他们多从古大月氏买人,曾经的贵霜王朝百姓能歌善舞,矫健异常。这大概是天赋使然。

  沈砚看穿他们言下之意:“你们今日不值差,想出去就出去,这是给你们的打赏。”

  “哇!指挥使大人大量!我们铭感五内!”

  “那个叫缬草衔环相报!以身相许就不说了,我们早就把命许给大人了,以身报效指挥使。”

  “滚吧你们。”沈砚一脚踢上,“出去贫。”

  沈砚麾下,锦衣卫当值时必然滴酒不沾,淡巴枯也不能抽。司里一旦发现有此物,轻则罚俸禄,重则革职。可北镇抚司多是京畿良家子们,在京中无产业府邸,京城居大不易。于是北镇抚司内划出一块给他们居住。所以这群小年轻不当值时,也不能喝酒取乐,除非出去玩。

  指挥使大人请客的消息传遍北镇抚司,一群小年轻呼啸地说出恭维话,呼啸着从偏门出去,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沈砚听着这些声音,也随之走出北镇抚司,长街声音雀跃,汹涌人潮中,有一俊朗青年逆着人群前来,灯火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地上,那道身影在看见沈砚时,停下了脚步。                        

                            

  沈砚驻足。

  李凌州万万没想到这么直直碰到沈砚,连借口都没法找,他伸出手,“沈指挥使,好巧。”

  沈砚不用回眸,十分确信此处是北镇抚司门口,自己是锦衣卫指挥使,而天子尚未把她革职。她笑起来:“真巧,我正好有时间,中元节百鬼横行,你想去哪儿?”

  沈砚若是想与谁交好,那必是令人如沐春风,不会造成丝毫尴尬。李凌州有些惆怅地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寻沈砚作甚,妹妹的话,像是整个神机营的青烟散丢过来,把他苦心积虑营建的坞堡彻底砸得七零八碎。

  他承认自己仰慕、欣赏,想要靠近沈砚,这还在正常同泽范围内。可当自己想到妹妹既然喜欢沈砚,不如结成亲家,这个想法在说出来时,心中同时升起一股酸涩与微不可见的妒意,这也是他难以启齿的原因。

  更可怕的是,当娘提出娶妻时,他脑海中浮现自己像共度一生的人,居然是那尊阎王。

  他扪心自问,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不曾对哪个女子动心过,也许是他从小到大没接触过几个女子。可他从小到大接触的男子没十万也有八万,休沐戏水屡屡坦诚相对,更不曾对哪个男子动心过!

  他怎么可能会是断袖?李凌州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一想到和他们那样,他只会作呕。甚至他为了验证,回京后偷偷去了趟南风馆,刚一踏进就被吓回。

  他已经黯然神伤、辗转反侧许久,昨日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栽倒了这个他曾恨极的人身上,可谓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李凌州百感交集,一时恨自己怎会如此,一时仍否认自己是断袖。他开始思考,有没有一种爱情,是超脱了身躯,仅仅爱上对方的灵魂的存在。明明友情可以,为何爱情不行?                        

                            

  二人一路无言,所幸沈砚本就寡言。两人循着人声走过寺庙高高挂起的灯篙、走过贩卖五彩纸衣的店肆、走过系了麻苗的门户,走过放焰口的市集,走到了京城织女河边,河中的花灯沉沉浮浮,黑沉的河水上光芒点点,霎是好看。

  七月半当日,传闻中群鬼可顺着河灯看到方向,得以托生,是以又叫河灯度孤。

  李凌州买了两盏花灯,将一盏递到沈砚面前。

  沈砚摇头,“你放吧,我怕一放下去,被我害成鬼的人全顺着河涌上来,吓到小孩子。”

  李凌州目光一凝,旁边买灯的小孩子呆愣愣地盯着沈砚,沈砚垂首冲他一笑,小孩嘴巴一张,哇地哭了,边哭边喊:“娘,有鬼!”

  “说什么呢!”女人赶紧拍了小孩的脑袋,“别说胡话,这里全是人,哪里有鬼!”

  李凌州:“……”可能、也许在你面前?

  女人牵着小孩子骂骂咧咧地走了,沈砚半蹲下,看着李凌州细致地写上字,再将灯盏放到河边,河水推着那一盏光华飘到远处,渐渐成一个小点。上游源源不断地落下盏盏河灯,璀璨生辉。

  沈砚:“你说,下游会不会有人捞上去,下元节再卖?”

  李凌州沉思片刻:“可能性很大。”

  沈砚单手托腮,望着飘走的河灯,笑了一声。这一笑并无嘲讽,也无冷意,只是轻轻勾了下唇,仿佛华灯流转、玉窗明暖,令人怦然心动。李凌州本是望着上游飘来的浮灯,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沈砚脸上。及至那一笑,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赶紧将视线移走,心头莫名升起一个念头。

  不知谁有幸,能得沈砚情之所钟。                        

                            

  这人好像在空中飘着,一直以来离群索居、避人不见,他却想一厢情愿地把他拽进红尘中,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自己作茧自缚、自寻死路。

  沈砚手探进水中,取了盏莲花灯上来。

  李凌州看着沈砚垂眸认真望向灯盏,睫毛像是鸟雀的绒毛,一下下地拂过人心,沈砚轻轻念道:“希望我和小桃永远在一起。——心心。”

  沈砚又笑了下,“写字的肯定是女孩子。”

  她说什么,李凌州要慢好几瞬才能听得到,他好像喝了一壶千日醉,大脑被酒麻痹,他艰难地转动思绪,沈砚这等人,会有动/情的时候吗?

  他想象不出来,却突然地悟了妹妹的书为何蜚声京城。

  难怪她们会肖想,这幻想一事,虽不成体统、不堪大雅,但终归是……情难自禁,不能自已。

  人的心事,从不由人控制。他就像是捞那水中月,镜中花,明知明月无意,且高高悬在天上,他却一厢情愿地沉在水中,妄图靠近那轮明月。

  沈砚把灯盏放到他面前,回望他,“你说呢?”

  李凌州抿唇,他浑身像是发起了高热,他能听见自己声音在颤抖,像是恐惧,又像是渴求,尸山血海的战场中他都不曾如此紧张,现在织女河边,风平浪静、只闻欢声笑语,他却怕得厉害。

  他如实地面对自己的心,灼热的呼吸声传入耳中,那是他自己的。

  “抱歉,我心乱了,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沈砚定定地看向李凌州。

  片刻之后,她将浮灯放置在水面上,看着它顺水飘走,耳中有隐隐的声音传来。

  那不是现世中真实存在的声音,落花流水、窃窃私语一并远去。                        

                            

  那是少时的李凌州为素不相识的她仗言出声:“你们说得这是什么话?”

  又是他笑盈盈地热情相约:“改日有机会,一起去喝酒,我家有上好的桂花酿。”

  再是他为陌生的姑娘怒发冲冠,和自己割袍断义,怒气冲冲离开。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她入朝堂一心复仇,满腔怨恨,怎会理会他?那样的热情与真挚,是她避之如蛇蝎的东西。她知道自己无法回报什么,只会吞噬一切靠近她的人。可她也没想到物是人非,自己早就满手鲜血,连拆李凌州的骨头都没手软一分,他竟真的丝毫未变,一如初见。

  沈砚开口:“你知道七月半为何又叫鬼界么?”

  李凌州看着沈砚慢慢说道,“子午交接之时,阴阳相交,地宫门开,群鬼出没,享受人间的祭祀。我有时候想,兴许我本不是人,而是地宫没关好门,不小心放出的鬼。”

  “既然是鬼,人间的情爱,与我从来没有瓜葛。”

  “也许我有天会知道在尘世间为人的感觉,那时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我很努力的在写感情戏了_(:з」∠)_真滴是我的弱项呜呜呜,全程听流水浮灯写下来,巨有感觉推荐你们听!

  下章开虐了,我已经摩拳擦掌,希望我能狠狠地虐下去!卷三四弦一声如裂帛跃跃欲试打算冲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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