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胜负
王远被噎了一下，顿时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比赛就是比赛。”倒是李冶重新开口，目光阴鸷地看向秦王，“尤其是你我之间，哪有什么分不出输赢就停下的道理。”
“既然皇兄想。”李炩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我便奉陪到底。”
他回身，冲兄妹二人道：“你们二人先退场吧。”
白晚璞睁大了眼睛，扬起小脸质问秦王：“殿下，你看不起我么？我兄长下场，你便要让我一起下场？”
“白姑娘的马球之所以打得好，想必是全沾了白公子的光。”秦王无情地揭穿了白晚璞的套路，“白姑娘兄妹二人属实默契，可其中一人下了场，另一人就会怅然若失。”
白晚璞嘟着嘴，却不得已地认可了李炩的话，陪着白朝琢一同下场。
白朝琢虽然被殷乐安全地救了下来，手臂却是受了伤。他正强装镇定，忽然见有二人与他擦肩而过，顿时不淡定了起来。
那二人，其中一人侧转过身，目光怜惜地看了他一眼，回身和廖安然一同来到比赛场。
眼看比赛再度开始，裁判刚准备击鼓，却被一人喊住。
“停下。”廖安然神情冷漠，举手投足却又是贵气十足。
她身着华裳上前，冲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上前便将裁判的木槌夺下。
“郡，郡主……”裁判吓了一跳，慌忙在地上跪好。
“你办事不利，竟连一个比赛都无法细致关注。”廖安然道，“你在这儿，实在是浪费了，今日就走吧。”
云安郡主下了逐客令，那裁判亦是不敢反抗，爬起来就走。
他刚走到门外，手就忍不住伸进衣兜，摸了摸里面沉甸甸的银子。还没等他笑出声，后脑勺突然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便扑倒在了地上。
廖安然的一系列行为，知道裁判离去，太子李冶才注意到。
“表妹。”李冶面露疑惑，“你在这儿做什么。”
廖安然看了李冶一眼：“我觉得这个比赛的裁判不务正业，明明有犯规行为却不指出，实在过分，就让他走人了。”
李炩胸闷：“可裁判走了，谁来组织比赛？”
廖安然扬了扬手中的木槌，动作优雅：“本郡主来。”
李冶欲郁卒：“安然表妹，你似乎，并不懂马球……”
“我是不懂。”廖安然展颜一笑，伸手指了指身边人，“可她懂。”
李冶才意识到，廖安然的身边，有一位眉目清秀的小娘子。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位小娘子并没什么印象，便问道：“你是何人？”
小娘子见太子喊她，连忙行礼，随后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道：“臣女郭采练，见过太子殿下。”
“郭……郭采练？”李冶回忆了半天，终于想到了韩照人案里，郭采练曾经作为证人出现过，忍不住一副惊讶的模样，“你竟然来了这儿？”
“臣女是受邀到此。”郭采练笑道，“见到郡主有麻烦，便毛遂自荐上前帮忙，还请太子、郡主恕罪。”
她的回答很是完美，让人找不出纰漏。
廖安然却是一副望天的样子。
那个从突然出现，向自己禀告马球比赛裁判有问题，并且主动请缨的姑娘，才没现在这么得体呢。
最初相遇，郭采练明明是在行礼之后，斩钉截铁地坚持要她前去主持比赛。
也不知道这个赛场到底哪儿吸引到了她，廖安然暗自不解。
眼见其余人也打算凑上来，廖安然让女婢将人赶走。一群大男人，别老是眼巴巴地往女孩子身上蹭。
她举起木槌，严肃认真地敲在了鼓面上。
此后的比赛，是廖安然与郭采练二人兴致恹恹地看完的。
李炩给足了李冶面子，用一分压着他获得了胜利。此后，王远和许邵万分尴尬地离去，李冶垂首默立在一旁，不知想写什么。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骂骂咧咧的郭骞。郭骞鼓着嘴，跳着脚指着殷乐道：“你，敢不敢和我单独比一场？”
殷乐一脸无辜地转头，看见郭骞满面通红，道：“你既然敢打我，就接下我的挑衅。若是我赢了你，你要给我磕三个头，喊一声：‘我错了’。”
殷乐眨了眨眼，忍不住笑道：“照你这么说，万一我赢了，你也得给我磕头。”
郭骞一听这还了得，立马改口：“不成，若是我赢了，你便要给我百两银子。”
“那若是我赢了呢？”殷乐突然惆怅，这位公子哥，好像还挺把自己当那么一回事的。
“若是你赢了。”郭骞兴致满满地一叉腰，“我便请你们去七里桥吃那儿的花酒。”
殷乐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是，七里桥虽然以姑娘出名，可其中的菜品也是一绝，但郭骞随随便便就把七里桥说出来，还是让殷乐始料未及。
殷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道了声：“好啊。”
说罢，她翻身上马。
郭骞一看，乐了，立刻跟着翻身上马。
二人各持一球杆，围着木球开始了追逐战。
此次比赛，郭骞并没有耍阴招，他专注于和殷乐的抢夺战，而殷乐在最初的提防后，逐渐将心思从人转移到了球上。
在二人全神贯注对峙时，殷乐猛地一挥杆，打掉了郭骞的木球，向上猛掷。
郭骞刚要拦截，便发现那木球已经超出了一般的高度。殷乐踩在马背上，挥杆使劲儿拍在空中的木球上。
眨眼的功夫，裁判鸣锣，宣告进球。
郭骞良久才缓过神来，承认自己被这个长得如女子般清秀的少年给打败了。
他垂头丧气地收起球杆，默默道：“我知道了，我请客。”
殷乐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正预备和秦王一道走出去，不料突然浑身一阵恶寒，平白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她顺着其中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宋玉手中捧着茶盏，指腹在茶盏边缘摸索着，凉凉地冲她投来目光。
殷乐眨眼，示意夫子无需跟随，宋玉轻轻挑眉，随即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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