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情
裴风明显话有深意，韩文英神情陡地一凛，一瞥别墅大门方向：“你是指……他们？”
裴风笑了笑：“你把所有的知情者捋一捋，说出来我听听。”
韩文英一双美目寒芒烁动，沉声说道：“周海，罗武，罗玉，张妈，王妈，宋伯，朱伯，你，伊人，就这些了。”
裴风眉头微微一皱：“你的另一个好闺蜜，韩氏总会计师刘心仪不知道？”
“对，心仪也知道，不好意思，我把她给忘了。”
裴风耸了耸肩：“首先排除我自己，我肯定没嫌疑。”
说到这里，他倏地扭头望向身旁的安伊人，淡淡问道：“你也没嫌疑，对吧，安大师？”
突如其来的四目相对，看着裴风漆黑如墨的双眸，不知为何，安伊人心中猛地颤了一下，赶忙摆手道：“我当然没嫌疑，从事务所出来，我一直跟你和文英在一起啊！”
“也是哦。”
裴风若有深意地扫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转头望向韩文英：“其他那几位，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天英武馆的罗武和罗玉是局外人，他们没嫌疑，宋管家是从小看着你长大，视你如女，对你最忠诚的人，他也没问题。”
“其余5个，园丁朱伯我不清楚，张妈和王妈都已经被韩帝收买了，刘心仪有把柄捏在他手里，早就被他控制了，至于你最信赖，曾经救过你命的周海……从一开始就是他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
这话一出，犹如五雷轰顶，韩文英脸色煞白，整个人怔立当场。
片刻的死寂，一个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的声音缓缓响起：“他们之中，最短的跟了我也有五年了，而且我待他们都不薄——！”
“事实上，你就是对他们太好了，反而让他们有恃无恐，失去了感恩之心，敬畏之心，觉得就算犯了错，你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裴风淡淡说道：“你最大的错误在于你低估了韩帝这个人——他是纨绔子弟没错，但他并不是个蠢货，相反，在争夺韩氏继承权这件大事上，他比你狠辣得多，也精明得多。”
话音刚落，韩文英一脚踹翻身后的木椅，转身就朝门口大步走去了。
“站住！”
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韩总，你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遇事冷静不用我教你吧？”
“大事落定，再算账严惩也不迟，你现在要是冲动行事，只会让韩帝提前察觉，让他有所警惕和防范。”
韩文英陡地停住了身形。
“你说的安内……是指让我找个借口遣散他们，另用他人吧？”
“只有这样，你才会给我看刚才写的那张纸，对不对？”
“说话要严谨，暂时遣散而已。”
裴风淡淡一笑：“韩总，以我对你的了解，这种程度的背叛……你是绝不会单单遣散了事的。”
“那张纸你不必担心，写出来就是给你看的，让你安内，只是防止泄密。”
韩文英面沉如水，沉默片刻又问了一句：“宋伯肯定没问题，对么？”
“对，他可以留。”
“好，你们先坐，我去外面解决一下。”
……
“为什么要让文英找那个叫李文轩的和那个叫陈锐的？你不是说你是这世上最顶尖的赛车高手和最厉害的炸弹制造专家吗？”
“我说了，计划有变，不该你问的别多问，一切听我安排。”
裴风扭头瞥了安伊人一眼，似笑非笑道：“倒是你，韩文英和韩帝这姐弟俩……你也是时候二选一了吧？”
安伊人蓦地一怔，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你在说什么，裴先生，什么二选一……”
“你确定还要跟我演戏，安大师？”
裴风嗤笑了一声：“连你‘续命师’的身份我都知道，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眼见安伊人目光闪烁，脸色渐渐发白，他笑了笑，淡淡说道：“你这几年不仅一直是游走于韩文英和韩帝之间的双面间谍，投机取巧，左右逢源，还和韩文英的父亲，韩家老爷子都有过不可描述的关系。”
“你这种性格、做法，再加上你职业的特殊性……真的挺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带来灾祸，甚至可能是灭顶之灾。”
死一般的寂静。
裴风的话太过直接，丝毫也没有要给安伊人面子的意思，一时间，尴尬弥漫，两人之间气氛明显变得微妙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轻柔的声音才幽幽响起：“我……我当然选文英。”
“记住你的选择，也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裴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如果你能侥幸逃过这次的生死大劫，就该考虑你之后的人生规划了。”
“你原本就知道了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这点，你自己很清楚，你那些客户多多少少也心里有些数。是潜在的威胁，还是可靠的朋友，只在一念之间，很难讲的。”
“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你再用这种小聪明、小伎俩在这些上流人士之间斡旋无异于与虎谋皮，说的不客气点，一不小心……那是会死人的。”
“我明白……”
停顿了一下，安伊人轻声说道：“你刚才为什么没向文英揭发我？韩帝在她身边安插的棋子都被你拔出来了，唯独我……你没有提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给你一次机会。”
裴风摊了摊手，冲她微微一笑道：“你记着，这次事情搞定后，你总共欠我两个人情，这两个人情……以后你是要还的，安大师。”
安伊人深吸了一口气，肃然点了点头：“我记住了，谢谢你，裴先生。”
正说着，别墅大门被推开了。
“哒哒哒”的有节奏的高跟鞋声，韩文英天生女王气场，走路带风，跟在她身后的宋管家低头垂目，看着像个俯首帖耳的老太监。
“搞定了？”
“搞定了。”
“好。”
裴风微微一笑，右手从裤兜里伸出，送上了那张已经揉皱的纸。
“狂人侦探事务所？丁兆民？”
韩文英眉头一皱，扭头望向裴风。
纸上除了这两行字，还有一个地址和一段信息，一个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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