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驴踢
苏意怀疑自己的眼睛。
看见分手的时候，他心底一震，失去思考了能力，可视线一转，看到尾缀的那三个字，他又觉得是不是狄枫的手机被人掉包了。
他外出这一个多月，几乎没有一天和狄枫断过联系。这期间，狄枫的成绩出来了，破天荒的好成绩，整整七百分，全校第一，全市第二。苏意打好主意要尽快结束这边的学习早点回去给狄枫庆祝庆祝，顺便带他一起去各所大学看看。
狄枫的成绩上清北没太大问题，可看狄枫的意思，他是不打算去清北，想和苏意一样上南大。苏意一时拿不准狄枫是为什么想上南大，后来在回忆里仔细翻了翻，他想起成人礼的时候，狄枫在目标院校花墙上写下的目标就是南大。
他还记得当时狄枫说，南大是他为之奋斗了四年从未改变的目标。
如此想来，狄枫身上的坚韧真的令人动容。
但这并不妨碍他还是想带着狄枫去其他大学看看，巍巍学府，各有不用，理工科的开阔，文学院的底蕴，全都让学子无法割舍。
没等到他赶回南城，狄枫先出问题了。
他不信。
狄枫才给他许诺过不放手，怎么又会轻易放手。
‘你是谁，你不是狄枫。’
那边很快回消息。
‘对，我不是狄枫，我是狄钮钴禄。’
苏意没了好脾气，只想怼回去。
‘不管你是钮钴禄还是车轱辘，我劝你尽早把手机还给狄枫，不然我就报警了。’
‘威胁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苏意：‘……’
‘行了，不逗你了。不管我是谁，反正狄枫和你分手都是分定了的。’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杨子息？’
‘啥息不息的，算了，小爷给你看看我英俊的脸庞，便宜你了。主要还是想炫耀一下我的新发型。’
图片缓冲，苏意点开又放小，心急如焚。
缓冲出来了！
苏意身体力行诠释了什么叫做呆若木鸡。
这是谁？
一头遮视线的红毛，到处支着，眼睛都看不见，只能从头发缝里面放大找，嘴角是古早霸总的邪魅一笑，仿佛无声的嘲讽。
把大头照风格的四十五度俯拍角度的图片放到最大研究了好久，苏意终于只能承认，这个人是狄枫。
这一股子熟悉的，扑面而来的中二非主流气息，这不就是当年的小黄毛吗！不过就是换了个颜色，换成了小红毛！
合着平时狄枫是在压抑自己中二的灵魂啊，他就说，为什么总觉得狄枫时不时冒出一些土土的梗。
回想起小黄毛非主流疼痛的土味情话，和狄枫空无一物的朋友圈，苏意割裂到能在地球上开辟出一块新的大陆。
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所以说，狄枫是在四年前就认识他了的？而且还一直关注着他，当时最暴躁的那段时间，也是狄枫陪着他的。
‘小枫，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怪我这么久都没有认出你？’
‘你想太多了。没什么原因，就是必须分手。’
从这条消息之后，无论苏意给狄枫发再多的消息，打再多的电话都没有回应。
狄枫好像是认真的，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包括网易云，支付宝，还有淘宝。
这真的很突然。
一个人在构思着未来，一个人在撤离出未来，苏意作为构思未来的那个人，怎么也想不明白。
交流学习的最后几天，他直接向导师请假了。导师本来是不打算放人，但一看他精神恍惚的样子，估摸着强行把人留下应该也没啥用，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苏意乘坐最近一班回南城的飞机，深夜到了南城，一下飞机就直奔狄枫的家。
滴滴一声，苏意松了口气，还好指纹锁没删掉他的指纹。
打开玄关的灯，苏意呆滞成一帧一帧的。
往日里的绿意盎然枯萎了一大半，整洁的客厅里摆满散落的乐高和奥特曼，大的能到他腰，小的不过巴掌大。
这是被狄易用奥特曼占领了？
越往里走，苏意越震惊。
白墙上画满色彩夸张的涂鸦，贴着热血漫画的海报，房间门上贴着门牌“非正常人类研究基地”。
这一切的一切，有些挑战苏意的记忆，让他无时无刻不怀疑曾经的都是自己的幻觉。
打开房间门，和客厅里一贯的风格，乐高，奥特曼，热血漫画，彩色涂鸦，唯一不同的就是床上摆着一床大同小异的浅色牛仔破洞裤和铆钉牛仔外套。
厕所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其中夹杂着少年嗓音的音乐声。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苏意揉了一把自己的耳朵。
是狄枫的声音，又不太像狄枫的声音，语调要高昂几分，更显少年活力。
苏意拿出手机走近浴室门口，录音。
狄枫甩着浴巾从浴室里高呼“俺老孙来也”的时候，撞到在门口录音的苏意，直接一浴巾把苏意铲懵了。
别说，浴巾打人，还真的有点痛。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到狄枫的腰腹往下。
狄枫看看自己，又看看苏意，脸上写着惊恐。
苏意很淡定，把自己脑瓜子上缠着的浴巾解掉，甚至颇为贴心地往前一步给狄枫围在腰上。
他拍拍浴巾的接头处：“围好，别着凉。”
“啊啊啊啊！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里！你是外星人还是间谍！”狄枫覆在脑后的红色湿发在他尖叫和四处逃窜中飞舞起来。
苏意像看猴戏一样，看他满屋子乱窜，从浴室门口，到床尾，再到房间门口，最后浴巾掉了，终于安分了，捂着一个光屁股蛋蹲在地上捡浴巾。
怎么说呢，这样的狄枫是这么有活力，动如火焰。
看他终于冷静下来，苏意走近他：“真不记得我了？”
“不认识。”
狄枫说谎了，其实他认识的，他在之前的那个狄枫的手机里看到了很多关于这个少年的记忆，照片，文字，聊天记录，他很容易就拼凑出了苏意完整的形象。
可那又怎样，他是之前那个狄枫的男朋友，他不可能和之前那个狄枫喜欢同样的人，绝不可能。
“真的？”苏意狐疑虚眼，死死盯着狄枫的表情，试图从他的微表情中分辨出他是否说谎。
可惜，苏意没看出他说谎的痕迹。
性格突变的狄枫真的不认识他了。
苏意勾起一个勉强的笑：“既然你不记得我了，那我就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苏意，想要当你的好朋友。”
“不需要。”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需要呢？虽然你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知道几天前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狄枫的表情不是很自然，凶巴巴的，像是小奶狗欲盖弥彰嗷呜着。
“不记得了。要你管，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家！”
说着狄枫真的来推苏意，把他连人带行李都赶出了房子。
苏意站在门口叹气。出去了一个多月，再回来的时候天都变了。
狄枫现在这个样子，对他是真的抵触，虽然很想和狄枫住在一起，但他也不能厚脸皮不走，万一狄枫真的气上头打他一顿就不好了。
思考了一会儿，苏意想起了一个人。
他联系李伟，要到了杨森的电话号码。他记得，杨森和狄枫是好朋友，还叫狄枫老大什么的，狄枫身上发生的事情，他肯定了解。
拨通了杨森的电话，那头等到快挂断的时候才接听，背景音是嘈杂的游戏声，弄得苏意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加大音量。
“喂？谁啊？”
“请问是杨森吗？我是苏意，你还记得我吗？”
“苏意？当然记得啊，我老大偶像啊。”
“既然你记得我，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知道前几天你老大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突然性情大变的事情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一下子激动起来了：“你都知道我老大性情大变的事情了？他也对你恶声恶气了？不应该啊，我本来以为他只对兄弟们变了，没想到，他连你都凶了啊？”
“你的意思是，你在他性格变化之后和他见过面？并且也察觉了他的变化？”
杨森嗤笑一声：“岂止是察觉，简直是深刻体验了一把。”
“狄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合着你不知道啊？前段时间你不是去北城参加学术交流活动了吗？然后我老大成绩出来了，清北都给他打电话了，但他不想去，就想去南大的植物学，刚好我有个表哥也是南大这个专业的，我就让我表哥帮忙引荐引荐，本来是带着老大去提前和植物学的老师认识认识的，开始都还挺好的，老师也很热情，还带着我老大去参观他们的研究成果，结果路过动物科学学院地盘的时候，被他们学院的驴给踢了。然后晕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傻了。”
“什么？”苏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你说狄枫被什么给踢了？”
“lv！驴！”
这玄幻的走向。
“是踢到脑子了吗？”
“倒没踢到脑子，就是摔倒的时候后脑勺磕石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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