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秦明做的饭还真的出乎了顾念的意料。
她以为秦明做饭会跟他解剖尸体一样，细心、精准，甚至觉得他会很准确地把握一切的分量，一丝一毫都不会出错。
然而她错了，还错得很离谱。
秦明在厨房里简直就是随心而行、为所欲为。
他看似毫无章法，菜切得都是不规则的形状，加盐添醋全凭直觉，连烹调的时间都是靠蒙的。
若不是清楚知道面前的人的确实秦明本人，顾念还真的不会相信秦明做事的手法跟在解剖室里完完全全是两个极端。
而最令她意外的是，他这么做饭，竟然会比餐厅还要好吃。
顾念尝了几口之后，彻底无语了，看向秦明的目光也充满着诧异。
“怎么了？”秦明把菜夹到女孩的碗里，抬眸就对上她这样的眼神。
“跟我说实话啊。”顾念往前凑了凑，低声问道：“你是从哪里学会煮菜的？”
“从哪里？”秦明眨了眨眼，“我自己摸索的啊。”
顾念一噎，随即笑了，算了，反正好吃就行，管他是怎样煮出来呢。
看着女孩变幻无穷的表情，秦明始终都是勾着唇，虽然不知道她小脑瓜里想着什么，但总归对他的看法是正面的。
至于其他的，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饭吃到一半，秦明就突然提起了关于案件的事，顾念微微一怔，却觉得这才是秦明，毕竟一天未抓到凶手，他们一天都不能真正的松懈。
“关于处/女的事……”
顾念差点没被噎住，她咳了几下，秦明就立马给她倒了杯温水，还笑着取笑她：“这么大的人还不能好好吃饭？”
顾念瞪了他一眼，回驳：“谁让你说处女这个事儿啊！”
“正确来说，我想聊的是凶手、处/女/膜，还有死者三者之间的关系。”秦明确保顾念没事之后，平和地解释道。
顾念清了清喉，也没有怪他了，反而被他导入到工作模式，认真听着他想说的事。
“说说你的分析吧，有些事我还是想不通。”秦明道出。
顾念默了默，道：“其实我还是觉得我在解剖室里的猜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她把水杯放下，双手放到桌面上，边比划着边说道：“戚静静和孙凯分手之后心灰意冷，不仅把纹身洗掉还把处/女/膜修复，无论她是否真的放下了孙凯，她这些举动都说明她想要另一段的感情。”
“开始另一段感情也不至于要修复处/女/膜吧？”秦明说道：“人的任何选择都是趋利避害的，这么做对戚静静来说有什么利益？”
“利益？”顾念挑了挑眉，冷笑道：“这是世界上在乎‘第一次’的人还有很多，如果她在相亲的过程中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那她更有理由去做这件事。”
秦明的目光突然沉了下来，低声问：“有人向你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吗？”
顾念愣了愣，随即反问道：“那你会向女朋友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咳——”这下，秦明才是被噎住的人，他对上顾念平淡的目光，猛地发现他说错话、问错问题了，他连忙清了清喉，软下语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在乎、不是，如果你、我……”
男人磕磕巴巴的，但顾念还算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想表达的无非是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处/女，如果她是，他自然是开心的，但如果她不是，他也不会介意。
她噗嗤一笑，突然觉得这样的秦明实在太可爱了，虽然有点想逗逗他的冲动，但她还是认真对待这个话题。
她说：“虽然这根案子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所以我是百分之一百的处子之身，ok？”
秦明怔了怔，彻底被震撼到，他还以为顾念会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而不悦，但她不仅没有生气，还主动地把这么私密的东西说出来，有这么坦诚真挚的女朋友，他还能要求什么？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到顾念身边，默默把她搂进怀里，一个字都没有说，只静静地抱着她，用行动来表达他的心意。
随后他们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把饭吃完之后，顾念主动提出要洗碗，秦明拗不过她，只能含笑地看着她在自己家里的厨房折腾，心里的暖意不断传送到身体每一个角落，使他不由地觉得如果天天都能看到这么一副画面，那可多好啊。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了，就在秦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当顾念让他送她回酒店的时候，他还真的差点把那个想法说出来，不过他们还刚刚开始，很多事还要慢慢磨合和适应。
还是一步一步来吧，他告诉自己。
第二天早上，秦明接顾念上班的时候，告诉她林涛已经有了初步的排查结果，让他们第一时间到刑警队开会。
林涛看着他们俩出双入对地走进办公室，心里已经有了数，但碍于案件还在进行中，他才憋着那股想调侃他们的劲儿，他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看警员刚在白板上排好的照片，道：“我们已经筛选出符合你们要求的相亲对象了，跟戚静静生前有过接触，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有钱，要求对方是处女的，大概有这二十三个人。”
顾念和大宝上前仔细看着那些照片，林涛就继续说：“虽然范围已经很小了，但是，因为人员分布较散，以我们现在的警力，排查起来还是有难度的，怎么也得要四十八个小时。”
“四十八个小时……”顾念心里想着四十八个小时确实有点久，如果凶手在这段时间内选择逃走，那他们要把他抓拿归案就会是难上加难。
她转头看向秦明，希望他能想出更快的方法。
“李大宝，记得我之前让你剪下来的绳结吗？”秦明突然开口问道。
大宝一怔，随即回答道：“记得，我查过了，那是一种很特殊的绳结，是一种登山用的固定结。”
“如果我们在排查范围上再加上一条登山的……”秦明缓缓说道。
林涛会意，立马让小黑在电脑系统上加上这个条件，不用多时就有了结果。
“林队，找到了。”小黑报告道：“李旭，男，三十一岁，身高一米七零，登山户外用品店老板，经济表现良好，他的征婚要求第一句写着——处女。”
“李旭……”顾念喃喃重复道，她突然想起戚静静被发现的时候，绑在墓碑上的名字，好像就是姓李的，她甩头盯上林涛，急忙问道：“有没有查到那个墓碑的主人？”
林涛一顿，失措地挠了挠头顶，“我忘了……”
秦明差点没给林涛一个巴掌，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刑警队真的有太多东西要调查，而且墓碑这件事不算是头等重要的，所以林涛一时间没有记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秦明用着明显不同的语调问顾念。
顾念回答道：“那个墓碑上的名字，我好像记得也姓李。”
林涛打了个激灵，如果顾念说的是真的，要是他没有忘记这一茬，说不定他们早就把案子结了！
“小黑，现在就查！”
说完，他和大宝马不停蹄地出发去李旭的店铺，秦明和顾念回到他们的办公室把一些零碎的东西整理好，大概半个小时后，大宝就来电话了，说他们在李旭的店里找到相同的绳结，让他们赶紧去他家里调查一番。
秦明把刑警队的小黑叫上，在去李旭家的路上，顾念就把大宝发过来的信息讲给他们听。
原来这个李旭并不是登山用品店的老板，而是店里负责卖绳子的员工，据他的同事所说，李旭为人老实，但对于发生关系这方面有点执着，认为爱情必须是纯洁的，他的同事还说李旭之所以会这样，全因为他的母亲曾经给他的父亲戴过绿帽，生下李旭之后就跟人跑了。
他们还隐约认出戚静静就是李旭的对象，只是他们没有正面见过，所以不能确定。
按响李旭家的门铃之后，开门的人第一时间以为是他的儿子回家，却想不到门外站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位男的还把他们介绍为警察。
“警察？找我有什么事吗？”开门的中年男人问道。
“请问这里是李旭家吗？”小黑看着中年男人有点迟疑地点头，便继续问道：“他现在在家吗？我们有些事情想找李旭了解一下，我们可以进来吗？”
中年男人显然是迷惘失措，只能期期艾艾地允许他们进屋。
进去之后，秦明缓缓叹了一口气，顾念知道他并不喜欢与死者或者嫌疑人的家属接触，便对着那位中年男人——李旭的父亲——礼貌地说道：“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案件需要李旭的配合，请问方便看看他的房间吗？”
李旭的父亲没有拒绝，把秦明等人指向李旭的房间之后，紧紧跟着他们走，见秦明和顾念都戴上手套之后，着急地面向小黑，急忙道：“警察同志，我儿子怎么了？他在什么地方？”
小黑安抚着李旭的父亲，说他们也不知道李旭在哪里，也正在尝试联系他，然后就让李旭的父亲说说李旭的一些基本情况。
秦明翻完窗边的柜子之后，就看见顾念蹲在窗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照片，他在女孩身边蹲下，顺着她的视线盯上了照片上的某一处。
他吸了一口冷气，“李华夏。”
顾念沉声道：“墓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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