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任性的长子

“我早就和你说过，陈慕涵。你条件很好，但你不是不可替代的。”电话另一头，胡凯冷冷地说道。

        “但这和你前几天说的不一样。”陈慕涵并没想过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胡凯求着他出道，而他有充分的时间考虑。他从未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失去出道机会。

        “嗯，这些事本来就在一直变化。我是说过为你保留位置，但那是以你和你弟弟一起出道为前提。”胡凯对于自己前后态度不一全无歉意。

        “你没说……”陈慕涵明明记得胡凯后来并没提过陈时宇和他一起出道的事，他刚想争辩，就被胡凯截断。

        “总之，陈慕涵，只有两周时间，你考虑一下吧。两周后公司就要重新制定签约计划。如果你想好了，再和我联系。”

        电话被生硬地挂断了，胡凯知道陈慕涵一定会再和他讲条件，但他这次不想再和陈慕涵周旋。他这次没有说谎，一方面公司确实有意签约一批新人，另一方面，当陈慕涵提出自己想毕业后再出道时，他确实已有些失去耐心。毕竟他所处的世界是以周，不，以天为单位变化的，很多今日众星捧月的明星，一夜之间人设崩塌，就变得一文不值。陈慕涵毕业是2年后，谁知道那时世道会发生什么变化。他决定借此机会再逼陈慕涵一把，如果能签约便可，如果不能，他就要放弃了。

        大洋另一头，陈时宇一觉醒来，精神恢复大半，除了鼻子还有点塞，感冒似已褪去。有些茫然地在床上躺着，窗外传来阵阵鸟鸣，一时间有些不习惯，忘记了自己在哪儿。陈时宇有点希望时间停在那一刻，那空白的几分钟，仿佛忘记了一切烦恼，仿佛能不计划将来，就这样活着。但很快，他被门外父母的说话声拉回现实。

        “我知道，阿涵这孩子，毕竟从小缺失了很多东西，我们应该多和他沟通才是。”是父亲，严格来说，是继父。陈时宇和陈慕涵出生不久，生父就离开了，至于离开的原因，母亲从未提起。打从陈时宇记事起，继父在他眼中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直到陈时宇17岁，才知道从小到大他觉得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三口之家背后的隐情。他母亲为了嫁给继父，隐藏了自己有两个孩子的事实，将陈慕涵留在老家，由姥姥抚养长大。17岁那年，陈慕涵和母亲、陈时宇相认，继父明白母亲心中对陈慕涵暗怀亏欠，当陈慕涵提出自己想去美国留学时，继父同意母亲让陈慕涵取代陈时宇去美国。

        “这孩子心里想什么我一直不了解。这是我的错……”母亲说，声音竟似带哭腔。

        陈时宇的神经敏感起来，一挺身从床上翻起来，伏在房门口，细听父母说话。

        “所以要多沟通。他应该只是想家，这样的事，我一个同事的孩子也有。”

        “他怎么会想家呢？这孩子很少给家里打电话啊，而且你也知道，他直到17岁才……”

        他们在说大哥的事情吗？陈时宇拼凑着父母话中的线索。

        “总之，我敢肯定他现在只是一时冲动，再晚点，我们再和他沟通一次。如果……那时他还坚持，就再想别的办法吧。”继父一向冷静，即使几年前他突然听说陈母还有一个儿子在老家时，也只是显得情绪化了一小会儿。

        “我觉得他如果就这样退学了，实在对不起阿宇……不……是我对不起阿宇……那个偶像明星，我觉得实在不可靠……你看看现在流行的那些明星，一个个显得多么浮躁……当然，我年纪也大了，可能不理解年轻人的想法……”陈母的声音显得很焦虑，她焦虑时就会就一件事反复思量，产生一个想法后又会否定自己的想法。陈时宇有时觉得自己的不果断可能也有些传自母亲。

        将线索稍稍拼凑，陈时宇已经明白了大半。早在他们在网上突然被关注时，他就猜到哥哥正在为出道的事暗中用功。他相信哥哥迟早会出道，但何时，如何，这些细节没有想过。当现实迫近，他才明白哥哥会为了出道的事退学。一时间，毫无愤怒是不可能的。他本来已经百般让自己不要再想“如果”，如果他当时去美国深造会怎样，现在是不是已经快成为职业篮球手了？上天真是作弄，他的家境不差，但还没到能担负两个孩子同时出国留学的程度，他和哥哥只能二选一，本以为机会给了更需要的人，没想到到了不懂得珍惜的人手上。

        陈时宇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结果一吹风，他又打了个喷嚏，惊动了母亲。

        “阿宇，你起来了？”妈妈在门口说。“你好点了吗？”

        “啊，嗯，好多了。我在穿衣服……”陈时宇随手关上窗子，四下寻找，却不见睡前脱掉的衣裤。

        “你在衣柜里再找一身吧，你昨晚穿……的我给你洗了。”妈妈边说边吸了一下鼻子，陈时宇猜她正在努力克制眼泪。

        “谢谢妈。”陈时宇决定自己慢一点穿衣服，给妈妈多点准备时间。柜子里满是樟脑味，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都好像久未谋面，好似新的。陈时宇感叹自己回家的次数真是太少了。

        走出房间，见父亲坐在餐桌前喝咖啡。

        “爸。”陈时宇坐到父亲对面的椅子上。不知是太久没见父亲，还是别的什么心绪动摇，他觉得和父亲之间突然产生了某种生疏的氛围。

        寒暄略过，陈母端上水果，本想将气氛装点得其乐融融，但陈时宇捅破了陈母刚刚搭起的屏障：“妈，我刚刚听到了。我哥怎么了？他想退学？”

        陈母一愣，其实刚刚她也想借由假装没发生那些事，暂时忘记阿涵的电话，刚刚佯装太平一会儿，让她刺痛的事又被提起。

        父亲看了陈母一样，传递了一个严肃的眼神，示意“还是要面对现实”。

        “嗯，是的，你哥哥他……最近情绪可能不太好……”

        “我知道这件事的起因。”陈时宇单刀直入。“是因为他想出道当偶像。这件事我之前也有接触，因为他接触的那个经纪人，也曾想劝我一起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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