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真的很欠揍
“哥哥，什么是郡望呀？”沈珂认真看着沈念，露出渴望知识的眼神。
沈念无奈的摇摇头，倒是不好发作脾气。在玉剑宗长老王楷以及二层客舱的众人注视下，沈念只能顺着珂珂的话继续圆下去。
“郡望是指某地的名门望姓，是地方众人仰望的显贵大族。”沈念无奈坐下来，仔细给珂珂讲解，同时在脑海中构思出一套措辞。
“……”
过了片刻，沈念终于翻来覆去把郡望的概念讲明白。但这些概念对识字还识不全的珂珂来说还是太难了些。
珂珂虽然八岁了，心智也应该开始成长了，但她此前从来没有读过私塾，所以成长的道路上充满曲折。沈念兄妹只是在偃月山下的农猎户，条件实在谈不上多好。
早早的父母双亡，沈念很早就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他在偃月山附近打猎，常常猎到些野兔、山鸡，在勉强果腹之余，沈念会把多余的猎物卖到城内的集市上，以此来换取衣物油盐等生活必需品。
正是因为生活如此艰辛，沈念才会无比珍惜修炼功法，在三个月时间里夜以继日的修炼。终于跨出初修三昧，这最困难的一步。
万事开头难，前者已经付出了生命，而这又怎能不激励后人。
好好活下去。
这是沈念的执念
“听懂了吗？”沈念温柔问道。
“听懂啦。”珂珂憨笑着，她桃花眼的睫毛一眨一眨。
如果说沈念面对妹妹是一种铁汉柔情，那么他在面对玉剑宗长老的时候，则是无比的坚毅与倔强。
体内小周天全速运转，一旦事有不谐，沈念做好了与王楷拼死一博的心理准备。
沈念只是玲珑境初期，而王楷至少比沈念高三个境界，两人的实力悬殊，修为差距极大。沈念甚至都不知道后面的境界名称是什么，可以说一旦动手，绝无生还的可能。
不过，好在事情远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
此时，风帆巨舰已经航行到了南离境内，再过不远就能到绛天城了。
早已远离江都，说实话，即使沈念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所以，玉剑宗长老王楷的反应，仍然是一种无事献殷勤的状态。
“无妨，沈公子不愿意说出家族所在。”王楷笑着说道，甚至还给沈念一个台阶下。
由于畏惧沈念是哪个名门大族，王楷的态度已然有了变化，他早已不是先前走下楼梯时，那种挑刺找茬的态度。
“只是，沈公子，老朽还是觉得你不受百姓的谢礼，这件事不太妥当。”
“此话怎讲？”沈念面露疑惑。
“沈公子请坐。”玉剑宗长老王楷率先坐了下来，然后拽着沈念一齐坐下。
“不知沈公子可曾听说过理？”
“理？”
沈念更加疑惑了，双眼直直盯着王楷眉间的那抹红色剑印。
这老家伙到底在卖什么名堂？他把我当作是世家弟子了？
“理，就是世间万物运行之理。”王楷飘然讲道，他捋着胡须微闭双眼。
“修行者炼气为己用，能够演化无穷道术。气是修行者的基石。”
“而这个理，甚至比气还要重要。”
王楷摇头晃脑侃侃而谈。
气？理？
理在气先？
沈念将信将疑，只觉得这个玉剑宗长老在卖什么关子。因为迄今为止，他说的都是空话套话，毫无实际作用。
沈念与王楷对坐，身边坐着珂珂，忍不住伸出筷子去夹菜。
菜品丰盛无比，满桌的东郡名菜。
珂珂手段够不到，还需要沈念帮忙夹到小碟子里才行。
沈念替珂珂夹菜之际。
王楷端起一坛酒，尽饮而下。眉间红色剑印淡淡隐去，其人的面色有些微醺，就像是一个村头的破落教书匠。
“公子可知道。”
“天地星辰变化不休，世间数百年征战称霸。”
“如今天下，可谓是世风日下。”
说着这话，王楷复又剧饮，语气中甚至有了些忧虑天下的感觉。
世风日下？我真是笑了。
这世间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人害得，世家宗门垄断大量修仙资源，导致平民根本没有能够修行的资源。
沈念只是冷笑不已。
“公子莫要笑老朽。”
“天下可无气，但绝不可无理。”
王楷放下酒坛，半趴在桌上，眼神中显然有着醉意。
“当今天下，百姓是不懂得感激的。”
“我们修仙者与妖魔邪祟作斗争，是多么辛苦啊。”
“不知损耗多少道行，才能护佑这尘世一隅，安定而不受侵蚀。”
“公子你知道中原大地已经有地脉花绽放了吗，魔界已然侵蚀到了中原。”
“在以前，地脉花只在北境生长，如今却已经蔓延到了内地。”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此间世的天地正邪平衡已经被打破。”
“魔界的力量在不停滋生，随时都有可能颠覆人间。”
“我们修仙者，以性命与妖魔相搏，可换来的是什么？”
玉剑宗长老王楷埋着头，无数话语像连珠炮一样说出来。酒坛倾倒，半坛美酒撒在桌子上，最后流到船舱地板上。
听到王楷的话，沈念的脑海中浮现了刚穿越时看到的画面。
暗紫色的地脉花从石缝中钻出来，满是风暴的岛屿之间有长着翅膀的怪妖嘶吼，一片血色汪洋之中浮现出一具铜额铁臂的修罗。
这些生物的身上，有蕴含着无穷强大的威压，只是一眼回忆，就让沈念产生彻骨的寒意。
修行之路，才刚刚起步。迈入玲珑境初期的沈念，全力一击虽然能够斩断横江铁索，但仍然还差的很远。
一念及此，沈念不免暗暗握紧拳头。
而王楷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只是埋头趴在桌上。
“沈公子，像你这样出身世家大族的子弟，就应该担起更大的责任啊。”
“行侠仗义做好事，收受世人的敬仰谢礼是无损德行的。”
“相反，行侠仗义而不收受谢礼，固然逞一时高风亮节。”
“但时间久了，就不会再有人行侠仗义了。”
原来如此。
沈念这才听出来，玉剑宗长老讲得是子路赎人的道理。
只是，这老家伙说出这话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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