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一阵眩晕过后，托尼发现眼前的景色变得完全不同，与之前的街道风景相比这里更像是一个孩童的游乐园。花色的气球点缀在粉色的墙壁旁，彩色的小旗子从天花板上垂落变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波浪形，地面是黑白棋盘样式的。

        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个巨大的玩偶，高度几乎有这间房子的三分之二，还有类似于茶话会中的桌椅和小房间。看样子很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童话场景。

        他默不动声的点点耳朵，属于机械的电流声刻意发出了些许声响。托尼观察四周的人群，小小的房间里大概有近十几个人，看起来都是普通的路人。

        “啪”清脆的拍掌声在房间里响起，一个梳着麻花辫的红发少女站在众人面前，她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欢迎大家来到安妮的房间。”她如同稚童一般，邀请着大家来玩游戏。

        托尼安静的站在人群里，视线看向自称露西的少女其身后的华丽门扉。在暗色的窗里，似乎有几个孩子垂首挂在那里，身躯被巨大的玩偶手臂抓住。

        掺和到不太妙的事情里了，托尼对近日自己逐渐放松的警惕不满。他并没心情听露西在前面讲些什么，他更担心独自一个呆在房间外的孩子。

        黛妮卡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总是习惯性的跟在他的身后，在他疑惑看过去的时候又会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托尼知道这一切的根源来自于什么，他离开得太早，剩下了自己妻子与孩子独自活在世界上。

        他还记得黛妮卡很小的时候，她最喜欢冲进他的怀里，每次用胡茬刺刺她的小脸颊，那个孩子就会乐得不行。现在她倒是有久经商场的样子，喜怒不形于色，一双眼睛静静的观察着四周，防身的武器永远不离身，智能ai的通讯甚至嵌入了自己的耳后。

        有哪一个父亲忍心看到自己用心疼爱的女儿成为这个样子呢？

        托尼花了很长时间让黛妮卡相信自己不会再次抛下她，他为了黛妮卡能够安心，就足不出户呆在黛妮卡一眼就能看到的范围里。这个方法很有效果，渐渐的黛妮卡也逐渐能习惯他的离开，不会因为他一次外出就做噩梦。

        托尼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丈夫，他愧对佩珀，将所有公司的事物压在她的身上。他也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在黛妮卡年幼的时候便让她失去了父亲。

        他明白一位父亲的离去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影响，哪怕他少年时与父亲关系差劲，可当听闻噩耗时依旧感到痛苦，甚至成为了他心头上一块无法抹去的伤疤。他此后的一生，每次看见反应堆都会想到父亲，那是他留下的最后的礼物。

        黛妮卡自己也知道太粘人会让人喘不过气来，可托尼容忍了这些行为，努力的告诉她曾经的一切已经过去了。

        如今这一次不告而别，大概又会让黛妮卡旧病重发。托尼苦笑了一声，想着出去之后要做些什么才能安抚黛妮卡。

        在他走神的时候，人群的尖叫让他惊醒，只见巨大的人偶从露西身后探出。明明是小孩子常常玩耍的布娃娃，穿着嫩黄色的小裙子，可因为脸上如同裂痕般的面具，娃娃一半的脸蛋是纯黑色的，一大一小的眼睛发出光芒，再加上巨大的身形，加重了这种怪异的恐惧感。

        说起来，好像黛妮卡很讨厌人型的娃娃，说是长得太像人放在房间里反而有一种恐惧感。就好像，半夜里那些娃娃会活过来盯着自己看一样。

        “如果想要逃跑的话，穿过那扇门就可以出去了哦。”娇俏的少女看着拼命奔跑的人群，神情流露出了些许虚假的担忧，“出去这个房间话，就会不记得这里的事情啦。”这仿若挽留的话语，也没能让人群停下脚步。

        现在出去应该是个好时候，托尼又看了眼被关在小黑屋里的人，还有那个从刚开始就与露西对峙的橙发男生。他倒是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谷崎润一郎武装侦探社的一员，看他这么焦急的样子应该就是他的妹妹被关在房间里了。

        毕竟谷崎润一郎的信息栏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被高亮提示的四个字就是——极度妹控。严格来说，是个可以为妹妹抛弃一切的家伙。

        既然侦探社在这里了，此刻最明确的行为应该是跟随逃跑的人群离开这个房间，再想办法哄哄担心他的小棉袄。

        可是……

        托尼叹了口气，果然，要他无视被关在房间里的无辜人员还是做不到啊，都还是个孩子。他默默站在原地，在心里向黛妮卡表达了数次歉意。

        “您这样，黛妮卡小姐可不会轻易原谅，先生。”无奈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您可以从现在开始想如何哄好黛妮卡小姐方法了，需要我为您提供方法吗？”

        别以为他没听出自家ai的调侃，他这些日子一定被背着他这位老父亲又学了点杂七杂八的东西。

        “真令人意外，居然还有四个人留在这里。”露西看向留下的四人，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露出的笑容堪称狰狞。

        托尼瞥了一眼，嗯，和小丑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小丑，一个拉高超英对反派接受度的，站在反派金字塔顶端的疯子。

        中岛敦看看背后的中年大叔，又看看一旁的另一个大叔，“这位先生？”因为托尼的长相，小老虎有点畏缩的开口，他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啊，他该不是因为听不懂日语才留在这里的吧，英语的话要怎么表达出门在那里这句话。

        这一瞬间，小老虎想了很多，但他垂头丧气的发现自己根本不会一点英语。

        “是在问我吗，孩子吗？”是流畅的日语，太好了，中岛敦瞬间放松了不少。

        “先生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这里不太安全。”他看见托尼摇了摇头，他的视线有落回哭叽叽的另一个大叔身上，“难道说，您的女儿也被抓进去了？”

        “不，只是作为一个大人，将拯救的重担交给两个孩子，一点都不帅气啊。”托尼淡定的往前走了两步，“放心，虽然好久没动手了，应该不会拖后腿。”

        “我们会保护您的。”中岛敦默默的站在托尼前面，做出了保护者的姿态。他是异能者，中岛敦对自己说，两位大叔都没有自保能力，他需要保护他们。

        在躲猫猫的游戏开始的一瞬间，红发的被称为安妮的玩偶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快速的抓住了谷崎润一郎。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们就减少了一员。

        太棘手了，托尼盯着人偶想，他好像和拥有急速力的家伙相性都不太好。金红色的盔甲覆盖了全身，拥有自动追踪能力的导弹顺着玩偶的行动轨迹，在中岛敦一次转向的停顿中，导弹击中了安妮。橘色的火焰爆裂开，将娃娃炸得四分五裂。

        “安妮！”露西憎恨的眼神一下子转移到托尼的身上，“你也是异能者？”

        “我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科学家而已。”托尼手臂上的炮筒又转换为了正常状态。中岛敦趁着娃娃炸毁抓住了地上金色的钥匙，他快速的飞奔到门前，试图用钥匙开门。可坚硬的钥匙换了一种样式，变为柔软的线条掐住了他脖颈。

        “没关系的，没关系。”露西神经质一般的低声喃喃，“组合不允许失败，我不可以失败。”在极端的情绪中，地上的安妮缓缓的修复完成体，并且一分为二。

        安妮一号迅速的抓住了托尼，金属大门应声而开。

        “再见了，讨厌的大叔。”露西兴奋的注视着门里伸出的手准备接过托尼。

        “刺啦”像是布帛被撕坏的声音从这个密封的空间里响起，露西眼睁睁看着安妮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不该存在的空间门。一位栗发少女踏过金色的空间门踩在棋盘样式的地板上。

        “玩得很开心嘛父亲大人。”她缓缓勾起了一个笑容，本该像是甜腻蜂蜜的眼睛露出了锋利的杀意，“让我想想，你说，我把这个抢走你的家伙杀掉好不好？”她的声音甜腻腻的上扬，仿佛孩子对长辈的撒娇。

        她的手轻轻抬起，伸出的食指则随着手掌的下压划出了一个弧度。抓住托尼的手臂被齐刷刷的切断，“我的术式是空间切断，严格来讲我能切开一切存在于世界上拥有实体的物质。所以，你有做好准备，去死了吗？”

        黛妮卡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来到露西的身边，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刃，只需要轻轻一挥，少女的身体就会被斩断。

        提问，超音速和瞬移到底哪个更快呢？

        黛妮卡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眼神更是一片冷淡，仿佛斩断这个人，与杀一条鱼没有一点区别。

        “黛妮卡！”托尼刚刚挣脱禁锢就看见此等能令人心脏骤停的画面，他带有警告意味的喊了一声。

        黛妮卡看见了露西眼里的恐惧，但在父亲的呼唤下她的动作产生了一丝动摇。仅仅是片刻的犹豫，玩偶的手就牢牢抓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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