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麟州捷报
“没错！”沈长卿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诌：“微臣听闻人在溺水的时候都会产生幻觉！”
“是吗？”长乐公主低语一声，倒也并未继续深究，略带歉意的看着他：“长卿，麻烦你跑一趟了！”
“殿下哪里的话，只要您有需要微臣随叫随到！”
“这可是你说的！”
皎洁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两人再度闲聊了片刻，沈长卿方才抽身离去。
麟州。
战火连天，血洒城墙，在突厥人的猛烈进攻下，麟州边防军死的死伤的伤。
只不过，就算是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后退。
他们的目光统统看向城墙之上的一道身影，并不算宽阔，却异常伟岸，从开战到现在，一直都守在那。
他不过是文弱书生，却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精神支柱。
吕文昌浑身染血，有边防军的，有百姓们的，也有他自己的，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一定会完成师命。
守城！
木讷的神色充满坚定，他只想要守住这座城。
双手撑着令箭，摇摇晃晃起身，裴行俭连忙走了上来：“吕公子，这里危险你去里面躲躲吧？”
吕文昌没有说话，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再度形如标杆一般稳稳地站在城墙之上。
他的举动也感染了无数的边防军民，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再度冲上城墙展开反击。
只不过，他们的武器却只有弓箭，想要打中距离百步之外的敌人几乎没有可能。
裴行俭深深的叹了口气，边防军已经损失过半，在这样继续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要是有人前来支援就好了，定要这群狼崽子血债血偿！”
吕文昌凝望了他一眼，神情无比严肃的回应：“裴副将，你要做好准备，朝廷可能不会派兵增援！”
“什么？”裴行俭漆黑的眉头疯狂暴跳，如果没有增员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裴副将，咱们有咱们的优势，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获胜！”
“优势？”
裴行俭苦笑一声，按照现在的情况，最多再有半月必然城破人亡。
吕文昌伸手指向城外，声音淡漠的询问了句：“裴副将，突厥人千里来袭，他们都吃些什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裴行俭瞬间醒悟，突厥人以游牧为生，他们能携带多少粮食？
而且，在交战之前还奔袭千里，所剩下的余粮一定不会太多。
此战的关键便是时间，他们还可以再拖一阵，突厥人却不能拖下去，否则必然会率先支撑不住。
城外，简易的营帐内，小可汗拎着一只烤熟的马腿用尽全身的力气撕咬。
当然，并不是马腿有多硬，而是他心中憋着气。
这么多天了，麟州边军就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任凭他们如何叫嚣就是不应战。
“可汗，不能再等下去，咱们马匹已经吃了过半，再继续吃下去就回不去了！”
“我知道！”
“不如，咱们调转方向，前去攻打胜洲？”
“不可能！”
几乎想也不想便开口回绝，此地距离胜洲太过遥远，等他们赶到那里怕是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没力气打什么仗，白白过去送人头？
阴沉的面庞浮现出一缕隐晦的杀机，吃完最后一口马腿肉怒吼一声：“传令，所有人立刻撤退......”
“可汗，咱们就这么走了？”
“我说撤退！”
冰冷的声音响彻半空，随行而来的人员也不敢继续反驳。
麟州城墙之上，看着撤退的敌人，裴行俭面容充满了无尽的喜悦。
冯公公苦涩的嘴脸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虽然敌人撤退了可他的家当却全没了。
而且，自己在信中可是撇清了干系，就算守住了麟州城多半也没有他的功劳。
除非......
扫视了一眼撤退的突厥人，细长的眼瞳划过一缕惊芒：“裴副将，突厥宵小已经害怕了，你还不赶紧趁胜追击？”
“追击？”裴行俭有些犹豫不定，被打了这么久他也憋火。
“不行！”吕文昌怒呵一声，冯公公连忙劝解：“吕公子，这可是大好时机，咱们痛打落水狗定能杀的突厥狼崽子落花流水！”
“守城！”淡漠的说了句，紧紧攥着令箭。
“你......你个木鱼疙瘩！”冯公公咒骂一声，险些被气个半死，调转目光，看向一旁：“裴副将，他一个书生不懂战场，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裴行俭神色犯难，咬了咬牙坚定道：“守城！”
一番深思熟虑之下，他终究是选择了相信吕文昌。
当然，并非是他不想立功，而是现在的边防军民未必会听他的指挥。
吕文昌在这场战斗中起到了精神支柱的作用，现在跟对方意见不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冯公公紧捂着胸口，神色阴霾的走回屋，他并不怨恨吕文昌，这个书呆子就是个木鱼疙瘩，要怪就只能怪裴行俭断了他的财路。
随即，连忙书信一封，道尽了裴行俭的不是。
他的举动裴行俭一清二楚，同样书信一封直接送往京城。
此后三日，麟州城风平浪静，就在众人都以为结束的时候，天际的尽头竟然再度出现了突厥人。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采取进攻，仅仅是冷漠的凝实一番便甩手离去。
裴行俭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对于吕文昌他彻彻底底服了。
幸好听信了对方的话，若是贸然前去追击敌人，面对这群如狼似虎的恶兽后果将会难以想象。
同时，心中对于冯公公的憎恨也再度增加了几分。
......
尚书省，一封信件送入到张亮手中，定睛看去只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封信正是裴行俭送来的捷报。
只不过，麟州不足一万人的兵马，真的能够击退突厥大军？
而且，这封信的内容也是十分古怪，裴行俭不仅没有给自己邀功，反而还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吕文昌的身上。
一人一箭镇守边关，从始至终都守在城墙上，哪怕面对危险也不曾后退半步。
区区一个文人能有如此气魄？
宁皱着眉头沉思良久，终是朝着御书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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