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广场上人头攒动，在听到第二个通过试炼的弟子所发的言论后，人群顿时吵闹起来。
“什么竟然是这样？我就说霍寒泽和姜袭月两个废物怎么可能第一通过试炼。”
“姜袭月平时不是很讨厌霍寒泽嘛？怎么会和他一起做这样的事情？”
“嗐，你还不知道嘛？扶爻仙尊说要带姜袭月去无涯峰修炼，姜袭月还请求带上霍寒泽呢，也不知道霍寒泽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这样为他说话。”
“看不出来啊姜袭月，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姜袭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紫极宗他仗着自己的家世和亲妹妹是抚雪峰峰主的亲传弟子，欺负了多少人啊。”
“就是就是，姜袭月仗势欺人，他和霍寒泽肯定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所以姜袭月才想带上霍寒泽前往无涯峰。”
“霍寒泽这样恶毒的杂种怎么不去死啊！云褚真人就是对他太心软，天下魔族就该灭绝！你看看他为了一己之私，差点害死了整个秘境里的弟子！”
“对！处死霍寒泽！处死霍寒泽！处死霍寒泽！”
“姜袭月呢？把他逐出紫极宗！废物在家里等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紫极宗祸害他人？”
广场上的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着最阴险恶毒的话，将最险恶丑陋的人心赤裸裸的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
姜袭月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在小说里，这样的场面通常都是用在主角身上的，姜袭月记不清小说中霍寒泽被人这样针对过多少次，可平平淡淡的文字总不及真实场景来得令人记忆深刻。
震惊、委屈、难过、愤怒，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股脑的在姜袭月的脑海里炸开。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明明是他和霍寒泽安抚了被他们袭击而愤怒的九天神鹿，明明是霍寒泽主动提出要救他们，明明是霍寒泽不顾暴露自己仙骨灵脉恢复的风险救了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姜袭月双眼通红，一片氤氲，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霍寒泽，之间对方脸上表情淡淡的，漆黑的眼底波澜不惊，仿佛一片死气沉沉的沼泽，毫无生气。
自己只是被人这样诬陷了一次就觉得难受得要命，恨不得撕了这些人的嘴，不管是上一世的霍寒泽，还是这一世的霍寒泽，他该有多难受？
这一刻姜袭月才算理解了男主为什么要亲手将这个世界毁灭掉。
“霍寒泽……”姜袭月声音沙哑又微微颤抖，他向霍寒泽悄悄贴近了几分，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角。
“你别难过。”姜袭月小声道，“他们肯定是收了云褚真人的指使，我要向扶爻仙尊说个清楚！”
霍寒泽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姜袭月，那一眼仿佛带着万年不化雪的抚雪峰上的寒气，没有一丝丝温度。
“宗主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他们……”姜袭月心疼得紧，他连忙开口向楚稷慈伸冤。
然而，姜袭月刚刚开口，一道紫色的灵力直接打在他的哑穴上，让他失去了语言功能，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云褚真人从天而降，一道道紫色的雷电毫不留情的劈在霍寒泽的身上，身材高大，恢复了一部分能力的霍寒泽也承受不住一个来自化神初期大能的攻击。
“宗主大人，霍寒泽罔顾人伦，因一己之私差点害死整个秘境的弟子，按照宗规，理应驱逐师门，但他还是魔族孽种！应该就地正法啊！”云褚真人不给姜袭月和霍寒泽分辨的机会，对楚稷慈说道。
楚稷慈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始至终，他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变过。
楚稷慈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褚真人，只是一眼就让云褚真人恍若堕入了无间炼狱，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像是被他看了个透彻。
“为什么不继续让姜袭月把话说完呢？”楚稷慈的声音清冷而空灵，自带一股神性，让人内心平静祥和。
说着，楚稷慈一挥手，解开了姜袭月的哑穴，给了他说话辩驳的机会。
姜袭月气得要死，楚稷慈一解开哑穴便不管不顾，噼里啪啦一顿阴阳怪气起来。
“哎呀，云褚真人您可来的真是时候，我这边还没把话说完呢你就急吼吼的要给人霍寒泽定罪，万一造成冤假错案怎么办哇，这可会坏了您英明神武的名声啊。”
“说来也奇怪，那个谁哦洛铭瑄是吧，你之前比我还讨厌霍寒泽来着，因为在霍寒泽被你们污蔑之前你就嫉妒他天资聪颖来着是吧，唉，你别不承认，在欺辱霍寒泽这块上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话说，洛铭瑄你说是霍寒泽惹了秘境里的强大妖兽，导致那妖兽差点杀了秘境里的所有弟子，现在你又怎么安全的出来了呢？”
“哦，你想说你是靠你自己和你那几个废物队友一起拼搏杀出来的是吧？”
洛铭瑄被姜袭月说得一句话也怼不上来，他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嗯嗯啊啊什么啊？你说啊？”姜袭月步步紧逼。
“哼！事实就是我说的那样，你爱信不信，要不然你们两个废物怎么可能第一个通过试炼？你们就是惹怒了秘境的大妖兽，使得那妖兽攻击我们，你们俩趁乱逃了出来。”洛铭瑄依旧嘴硬的回道
“呵，是吗？”姜袭月冷笑了一声，他缓缓移动目光，看向了洛铭瑄扶着的腰杆上，“从高处摔下来，你没死……还真是可惜呢。”
“宗主大人你听听你听听，姜袭月这说的是什么话？”云褚真人脸色大变，“他竟然还希望同门师兄去死！怎么会有他这么恶毒的人。”
楚稷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云褚真人，他继续看向姜袭渊，眼神也温柔了许多，示意姜袭月继续说下去。
得到楚稷慈这样的表态，姜袭月将秘境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只不过被九天神鹿喜欢和安抚暴怒的九天神鹿的人被他说成了是霍寒泽，还直言九天神鹿给了霍寒泽一朵最大最漂亮的鹿灵花。
“你胡说！”云褚真人顿时笑了出来，大声斥责道，“雨眠秘境不过是黄阶秘境，且不说里面有没有九天神鹿这样半步成神的灵兽，就连低级的灵草宝物都没几根，姜袭月，你要撒谎也得编一个像样的理由吧。”
“我说的是事实！”姜袭月气得很，他想拿出鹿灵花让这群没见识的东西长长眼，却突然想起来他已经把鹿灵花给了霍寒泽，对方还已经食用了。
云褚真人见姜袭月脸色泛白，他更得意了，说：“你说你说的是事实，你有认证物证吗？这么多弟子参与试炼的弟子可都是看到了你和霍寒泽惹怒妖兽啊。”
“我们有证据。”一直沉默不语的霍寒泽忽然开口了，他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还鲜艳欲滴的鹿灵花，“这就是那朵鹿灵花。”
鹿灵花现世，众人皆惊，鹿灵花灵力功效强大，洗精伐髓，脱胎换骨，甚至还能重塑肉身，只有九天神鹿心甘情愿的为喜爱之人送上鹿灵花，否则这花朵在脱离鹿角的时候就会化作一沾即死的烈性毒物。
霍寒泽手中的鹿灵花却是不假，而且还保持着新鲜艳丽的模样。
看样子，这九天神鹿是当真十分喜欢他。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也只是在古籍中，白纸黑字上了解了九天神鹿，却从未真正见过神鹿，自然而然也是没有见过什么鹿灵花。
他们看了看在场的各位门派内的峰主大能，没有一个站出来戳破霍寒泽的谎言，一时间他们也不敢乱说话了。
“九天神鹿不是只喜欢心性纯善，灵魂纯洁的人嘛？霍寒泽他仙魔混种……如果那几个惨死的弟子真是他杀的……那么……九天神鹿怎会送他鹿灵花？”
“难道说……我们真的冤枉他了？”
“不可能啊，当时可是人证物证具在，还是云褚真人带着我们当场抓获的，怎么可能冤枉了他？”
“那……那朵鹿灵花是怎么回事？”
云褚真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霍寒泽手上的鹿灵花，他的眼神凶狠起来，但很快又淡了下去，心中翻腾着浓浓的酸意。
那是真的鹿灵花，云褚真人活了大半辈子，也就见过两回鹿灵花，其中一回还是扶爻仙尊楚稷慈为天下人祓除瘟疫之魔而受伤时看到的。
可小小的雨眠秘境里怎么会有九天神鹿呢？
事已至此，云褚真人知道自己不能再逼着霍寒泽了，他愤恨的看了一眼受伤的洛铭瑄，指责道：“洛铭瑄，你怎么回事？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差点害死了秘境里的弟子？难道事实真如姜袭月说的那样，是你们心生歹念袭击了九天神鹿？”
洛铭瑄一脸震惊的看着云褚真人，他脸上浮现出震惊又委屈的表情，随后这些表情又被他掩藏了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师尊对不起！是弟子没有看清那九天神鹿，丢了一个技能过去，但是弟子发誓，当时九天神鹿并没有攻击我们，而是逃掉了。”洛铭瑄说道。
跟随洛铭瑄的弟子也跪了下来，说：“师尊，宗主大人，洛师兄看着九天神鹿逃掉之后就让我们不要追了，带着我们继续找秘境出口，没过多久，整个秘境都活了过来，动物植物都开始攻击我们。”
“然后我们就看到了霍寒泽和姜袭月从九天神鹿逃掉的方向出来，我们就以为是他们袭击了九天神鹿……还请师尊。宗主大人不要责怪洛师兄！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另一个弟子也补充道。
看着齐刷刷跪下道歉认错的弟子，云褚真人也不得不开口为他们求情：“宗主大人，您看，都是这几个孩子不懂事，您就别为难他们吧，他们也知道错了。”
闻言，楚稷慈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云褚真人，云褚真人一阵心虚，连忙移开了目光。
“凭什么！”姜袭月忽然大声喊道，他踉踉跄跄的跑到被雷电劈得伤痕累累的霍寒泽身边，乌黑明亮的眼睛里是溢出来的愤怒和不甘。
“凭什么！他们本根就是在撒谎！”姜袭月指着洛铭瑄几个人吼道，他身形娇小，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
“云褚真人因为他们的谎言就擅自用雷电打伤霍寒泽，凭什么他们一句道歉就要放过他们？云褚真人您可是以公平公正著称的紫极宗大能，您是不是也该道个歉或者拿雷电劈一劈洛铭瑄他们？”姜袭月红着一双眼，愤愤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聚向了云褚真人。
云褚真人恨得牙痒痒，他正想说些什么，只听楚稷慈那清冷空灵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说：“袭月说的有道理，云褚真人你身为紫阳峰峰主，确实应该做到公平公正，否则紫阳峰的弟子以后人人都学着洛铭瑄几人撒谎污蔑他人可怎么是好？”
云褚真人无法反驳，洛铭瑄几人都傻了眼，等他们反应过来苦苦哀求时，云褚真人也召唤了紫色的雷电，不轻不重的打在了他们身上，洛铭瑄几人当初昏死过去。
“好了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楚稷慈见云褚真人也惩治了洛铭瑄几人，他也不再为难云褚真人。
楚稷慈缓缓走向姜袭月和霍寒泽，他仔细打量这霍寒泽，抬手施法，洒下一片莹绿色的星光，治愈了霍寒泽身上被雷电劈得焦黑的伤口。
“从今以后，你们两个就是我无涯峰的弟子，若是平日里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好好待在无涯峰修炼，不要给为师到处招惹是非。”楚稷慈凭空变出两套白色的道袍扔给姜袭月二人，当众实现了他的承诺。
姜袭月抱着道袍愣了好长一会儿，一直到楚稷慈轻笑着提醒道：“现在你还不称呼我一声师尊吗？”
姜袭月喜出望外，他紧紧地抱着无涯峰弟子的专属道袍，欢快的磕了三个头：“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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