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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金盆洗手


天刚蒙蒙亮,修远就听窗外有人说话,通过窗上的缝隙,修远向外探视着。见到窗外的空地上站着两个人,这两人他却都认得。一个是袁隆,一个则是在翠微山见到的道人。见到他修远提起了精神,伸手握紧了宝剑。就听那道人道:“师兄,别来无恙。”袁隆冷冷的道:“你来做什么,想要杀我?”

        那道人道:“师兄,这是什么话,你我毕竟是是兄弟。”袁隆道:“你还知道,当初下山时师尊都对你我说什么了,你还记得么?”那道人道:“我当然急记得,师尊要我们心怀侠义,不可胡作非为,做出有伤体面地事情。”

        袁隆道:“亏你还你还记得,现在你都做了些什么。”那道人道:“师兄,我也是不得已,那肖长坤飞扬跋扈,不听命于他,我还哪有命来见你。”袁隆道:“命难道就比名节还重要么?”那道人突然跪下道:“师兄,我错了。我不听师尊之言,有辱师门,请师兄待我回去向师尊请罪。”看他这样,袁隆有些心软了,毕竟是师兄弟,在一起相处多年。可是修远却死死的盯着那道人。袁隆走了过去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俯身便想扶起他,那道人一丝狡诈的笑容,迅速从袖间亮出了匕首。

        修远大惊,破窗而出高声叫道:“袁大侠小心。”此刻袁隆也看见了匕首,奋力起身退后退后丈余。阿雪也被吵醒走了出来,修远仗剑指着那道人道:“你还认得我们吗?”那道人也是一惊道:“是你们。”

        阿雪急道:“前辈就是他上山试探我爷爷的。”袁隆大怒道:“好,修少侠请让开,今天我要清理门户。”袁隆盛怒之下招招致命,那道人没有了还招的余地,几十回合后,袁隆一剑刺穿了那道人的胸膛。袁隆收剑道:“这等忤逆之人,便宜他了。”

        几人用过早饭,袁隆要返回苍山派去了,临行前又相邀修远,修远婉言拒绝了。三人分别后这一天中午,修远和阿雪正走在一片树林间,几辆车马载着辎重从身旁而过,为首一人肥厚脸膛红光焕发周身绫罗,看上去似个富商模样。突然间几声鼓响,从山路两旁钻出一队人马,有二十来人,领头的大汉凶神恶煞极为强壮,身上罩着一件小褂,裸露着胸膛,手里攥着一条齐眉棍。

        阿雪道:“他们遇到强盗了。”两个人躲进了一旁的草丛中仔细的观看。那大汉朗声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那富商知道这是一伙强人,满脸赔笑的道:“大侠,我们是经此路过的客商,请您行个方便,这是孝敬您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包银子。那大汉掂了掂银子,笑道:“你是客商,我最羡慕的就是客商了。今天咱们做比买卖如何?”那富商见事情有了缓和笑道:“大侠请讲。”

        那大汉道:“我把这包银子给你,你把车马辎重都留下怎么样?”那富商大惊道:“大侠你怎么能这样。”那大汉道:“少罗嗦,再说废话连你的命我都要了。”那富商冷笑道:“我看你是给脸不要,想要我的命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富商从腰间抽出佩刀道:“抄家伙。”众伙计都亮出隐藏在暗处的兵刃。那富商看着大汉,眼神里没有惧意,似乎并没有把这二十来人放在眼里。那大汉道:“还要动动家伙,兄弟们上。”两人打了片刻,大汉才知道原来这富商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一声口哨,从树丛中又窜出几十号人。

        如此悬殊的差距,富商慢慢的有些支持不住,心道:“莫非今天我真要栽在这里,这要传出去我的脸要往哪里放。”因此鼎立相拼。

        草丛中的修远原不想再生事端。可是看见一伙强盗打家劫舍,不免有些气愤。几个人正围着那富商轮番缠斗,富商见没有取胜之算,便想放下辎重保命要紧,叹道:“没想到打了一辈子鹰,却让麻雀啄了眼。”此时的修远再也按奈不住抽剑跳出草丛,阿雪也紧随其后。众人只见青光闪现,便见一人站在了一旁。修远对大汉道:“阁下的行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那大汉道:“你是什么人?”修远道:“打抱不平的人。”大汉见他身手利落宝剑在手,知道定不是泛泛之辈,可眼见到手的买卖就要成了怎么能就此放弃,料他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浪来。大汉道:“打抱不平,今天就让你知道打抱不平的下场。”挥舞手中的齐眉棍袭向了修远。

        修远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几招,他不愿再恋战,舞动青璁剑用了一招梅花剑法中的寒霜带露,本来梅花剑法就是至寒之功,再加上青璁剑更显威力。一招下去寒光四射,大汉急忙举棍抵挡,可是没想到他却禁不住这一剑的打击,齐眉棍顿时被劈成了两截,宝剑径直奔他而来。

        就在他的面前修远停下了宝剑,道:“快些走吧,再敢作恶那棍子就是你的下场。”大汉被吓的有些发抖,扔了手里的断棍转身带着众人逃跑了。

        那富商看着修远笑道:“多谢少侠。”修远道:“先生客气,像这等恶人着实让人愤恨。”那富商道:“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侠义之心将来定有作为。”修远道:“不知先生是哪里人?”那富商道:“在下杜明川,考做些买卖为生,就住在离此不远的地方。”一番引见后,杜明川吩咐其他人道:“你们沿着大路先回去,我与卫少侠要好好聊一聊。”

        车马相随远去,杜明川与修远和阿雪在后面慢慢的前行,一路上杜明川和修远聊的十分投缘。在走到一处岔路口时,杜明川道:“二位我家宅院就在前面,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里喝杯茶吧。”修远看了看阿雪,知道乔万康刚刚去世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于是道:“杜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就不打扰了。”

        杜明川道:“少侠莫不是看不起我。”修远一时没有了言辞,阿雪道:“修大哥,你随杜先生去吧,我到前面的镇上去等你。”修远想了片刻道:“阿雪你在镇上的承运楼等我,我去去就来。”阿雪点了点头道:“你快些回来。”

        修远从岔路口随着杜明川而行,走了一会并不见有宅院,修远道:“杜先生,还有多远?”杜明川指着前方的炊烟处笑道:“就在那?”可是到了炊烟处,杜明川仍然没有停下,又走了十余里路,修远又问道:“杜先生,到底在哪里?”杜明川道:“马上就到了。”直到日暮时分也没有到达杜明川所说的宅院。

        修远有些怀疑的道:“杜先生,咱们聊的义气相投我才随你前来,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这是为何?”杜明川笑道:“不要急,快了快了。”说完匆匆而行。

        修远仔细琢磨了一番,忽然想起了那句没想到打了一辈子鹰,却让麻雀啄了眼,莫非他也是盗。修远有些吃惊,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铜钱用力袭向了杜明川,铜钱打在他身上后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可是杜明川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修远又拿出三枚铜钱袭向杜明川,打在他身上后铜钱仍没有声息的落在地上,这是修远的师尊所教他的一项绝技。这次杜明川有了些反应,回头道:“少侠,不要玩笑了。”修远很吃惊他居然能够招架得住,索性便跟他向前走,看看到底他要做什么。

        又走了几里路果然杜明川把他引到一所宅院里。门前的柱子上镌刻着《道德经》中的名言,“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到了内厅歇息一刻杜明川吩咐道:“请阿雪姑娘出来。”修远大惊只见几个人将阿雪从后面带了出来。阿雪见到修远急忙的跑了过来道:“修大哥,是他们把我劫来的。”

        修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是帮虎打了一回狼,心中懊悔自己遇人不善,若是早知道怎么还会助他,任由他们自相残杀为世间除害岂不大快人心。修远仗剑急道:“杜先生你要干什么?”

        杜明川道:“二位莫急我已没有恶意,听我慢慢说来。没错,我也是盗匪。今天我本想给那人些钱了事,可是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情况。我第一眼看见少侠的宝剑便生了觊觎之心。特此邀你们前来,但是在途中少侠展示了飞打铜钱的绝艺,我十分佩服便打消了念头。我年纪大了不想再打打杀杀,做完了这笔买卖我便想退出江湖,明日就请二位做个见证。我可以发誓这些年来我绝对没有坑害百姓,我劫的都是贪官污吏横行乡里的坏人。此实是我肺腑之言,若有虚假天诛地灭。”这样两个人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早晨两人早早的就醒来了,随着杜明川在一起吃完了早饭。仆人进来对杜明川道:“先生,都已经准备好了。”杜明川点了点头,道:“召集所有兄弟到前厅来。”半盏茶的功夫几十人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了厅内。修远和阿雪跟着杜明川来到了众人面前,仆人端上了一盆清水,放在了杜明川的面前的架子上。杜明川抱拳大声道:“众位兄弟,今天我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再不干这买卖。你们大家都随我落草多年,终日打打杀杀,没有过过安定的日子,杜某实是过意不去。”

        说道此杜明川又吩咐道:“把东西抬上来。”几个人抬进了大厅几个箱子,杜明川命人打开,这些箱子里装的满满的都是黄金。杜明川又大声道:“一会将这些金子发放给大家,希望大家拿着这些金子回乡去安安稳稳的过些太平日子,再不要打家劫舍了,这不是什么正途。”修远听了他这几句话感觉这人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可能他落草是有什么难言的缘由。

        那仆人道:“这些年先生对我等恩同再造,我们都不愿离去,愿意跟随先生左右。”杜明川道:“当年被逼无奈我摔大家才做起了这个营生,有多少兄弟有家不能归。现在事情过去多年没人再会提了。况且此刻在不下山恐怕日后没有机会啦。你们能本本分分的做人,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就是对我的报答了。”

        虽然修远听杜明川的话还有些不太彻底的明白,但是他可以确定杜明川绝对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杜明川回头向修远道:“就请二位见证,我杜明川就此金盆洗手。”

        杜明川挽了挽袖子,刚要伸手,从外面一块石头飞来将金盆打落在地,清水洒了一片。随即听见院中有人说话道:“杜先生这是为何。”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道士。杜明川一闭眼道:“还是晚了。”修远和阿雪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于是静静的看着。

        杜明川脸上装出了笑容道:“是岳阳上人来了。”岳阳上人道:“杜先生想的怎么样?”杜明川道:“上人,我已经决定退出江湖,不再管江湖上的事了。”岳阳上人冷笑道:“那先生是不打算为肖掌门效力了。”一听肖掌门修远两人不禁想到难道此事又和肖长坤有关系,于是仔细的听着。杜明川道:“上人何必为难在下呢?想当初上人也是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怎么就肯屈尊于肖长坤那等人的手里呢?”岳阳上人抖剑道:“不要废话,如果杜先生不答应归顺那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杜明川知道这一战避免不了了,缓缓的抽出了兵刃。

        两人打了几招后,从院外飞来一人落在了院内此人身形轻飘,习武人一看便知此人武功甚高。看见他修远和阿雪不由怒从心来,正是肖长坤。肖长坤笑道:“杜先生怎么了,我特来请你。”杜明川道:“肖掌门就是这样请人的?”肖长坤看了眼岳阳上人道:“怎么能对杜先生无礼。”岳阳上人道:“掌门这不是您的吩咐。”

        吩咐尚未出口,肖长坤一掌打了过去,岳阳上人吐血倒地。肖长坤道:“手下人办事不利,杜先生不要见怪。”

        杜明川也是一惊没想到肖长坤会如此心狠手辣。阿雪再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拔剑刺向了肖长坤,道:“还我爷爷的命来。”修远来不及阻拦。肖长坤身法迅速只几招阿雪的剑就被肖长坤夺了过去,阿雪也轻而易举的落在了他的手里。见肖长坤动手,杜明川手下众人也都抽出了剑,修远道:“快放开阿雪。”肖长坤道:“得来全不费工夫。”

        肖长坤见这里人多势众,便带着阿雪飞身而走,道:“想让我放了她,五天之后到梅花山交出玉龙令。”修远没有办法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阿雪被他掳走。

        一旁清理岳阳上人尸首的人道:“先生他还活着。”这岳阳上人和武功也是不低,禁住了肖长坤的一掌没有毙命。旁边一人道:“这等为虎作伥的人留他还有什么用。”杜明川见他也是受制于人便道:“把他抬进去吧。”经过一番医治后昏迷的岳阳上人终于醒了过来。岳阳上人拖着虚弱的身体道:“杜先生我对不起你。我效命于肖长坤实是无奈。”

        杜明川道:“都是为了保命,就算了,现在身体要紧。”岳阳上人道:“我真后悔啊,臣服在那恶人脚下,死何足惜。”杜明川问修远道:“少侠不知你与肖长坤有什么过节?”修远叹了一声,便将始末说了出来。

        杜明川听后道:“这个歹毒之人。”修远又道:“现在阿雪落到了他的手里真不知怎么是好。”岳阳上人道:“少侠莫急,我在他身边常见他练功,我慢慢的发现他的内功罩门之处。到了七天之期你便与他斗武,我暗暗隐藏在一旁伺机攻其不备咱们合力铲除这恶人。”

        修远道:“办法虽好,可是有阿雪在手他怎会动武呢?”岳阳上人道:“放心,肖长坤自大喜功,只须一激他此计定可成功。”修远心中十分忐忑,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但愿天可怜见。岳阳上人又略微迟疑道:“只是!”修远急忙问道:“前辈,只是什么?”岳阳上人道:“只是想破他的罩门,还得需要一件东西。”修远道:“什么东西?”岳阳上人道:“诛邪符。”修远并不曾听说过诛邪符是什么东西,问道:“前辈,诛邪符是何物?”岳阳上人道:“

        练武之人一旦罩门被破,内力尽失,心神不稳,此时正是邪祟之物侵体之时,倘若不用诛邪符镇住,邪祟入体,那人就成了魔,后果不堪设想。”修远道:“那这诛邪符又在哪里可得?”岳阳上人道:“这诛邪符现今天下只有一人会写,那就是苍山派天普禅师。”修远一听苍山派,立刻道:“不知苍山派的袁隆和那天普禅师是什么关系?”

        岳阳上人道:“修少侠你认得袁隆。”修远道:“不错,没来此处之前,我刚刚和他分别。”岳阳上人道:“好极,那灵符先生正是袁隆的师尊。”

        修远道:“即是如此,那我马上就赶往苍山派寻求诛邪符。”杜明川接道:“修少侠,我派几人与你一道前去。”修远道:“杜先生,多谢好意。但是人多反而不利于行动,我自己前去就是了。”杜明川道:“那好吧,修少侠多多小心。”

        修远满心的忧郁,离开了杜明川的宅院,他要抓紧时间,因此紧紧前行,向着苍山派而去。修远穿过了小路,来到了平坦的大道上,他站住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一看,有一人也从不远处的山路中出来,上了大路。修远仔细一看喜出望外,来人正是袁隆。修远高声道:“袁大侠。”袁隆一见是修远来到近前,笑道:“修兄弟,怎么是你?”

        修远道:“袁大侠,我正有事要到苍山派去拜会。”随即,修远便将与袁隆别后之事讲了一遍,自然也说出了来讨诛邪符之事。

        袁隆笑听完笑道:“原来是这样,想要诛邪符那有何难。”修远听袁隆答应了下来,顿时高兴起来,又问道:“袁大侠,你不是回苍山派了么,怎么也来了这里?”袁隆道:“修兄弟此事稍后再说,你既要请我师尊写诛邪符,你就先随我来吧!”

        两人一路前行,走了几里的路,来到了一处小镇上,此时天已将近黄昏,在一家客栈前袁隆停止了脚步。修远抬头,一块上书“太平客栈”的匾额映入眼帘。袁隆道:“修兄弟,我们就在此落脚。”两人进了小店,那店主正在柜台前无聊的闲呆着,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店内几乎没有客人。看见两人店主急忙出来相迎,袁隆上前只与他悄声的说了几句,便又向修远道:“修兄弟,这位是客栈的老板沈仲祥。”

        修远看了看沈仲祥,他约摸四十来岁,一缕黑色胡须,有些瘦小。修远向他抱拳示意,沈老板也点头陪笑。袁隆又道:“修兄弟,请随我上楼吧!”修远跟着袁隆来到了楼上最靠边的一间房,这里像是堆放杂物之地,修远很是不解袁隆怎么把他带到了这里,这店中并没有客人住店,不会是没有房间,等进了房间环视了一圈,修远心中感到这间房很有意思,从这房间的几扇窗户可以清楚的客栈的后院、大堂、前门街上,而且还能斜着清楚的看见每个房间的门窗。袁隆笑道:“怎么样,修兄弟,这间房子不错吧!”

        修远不解的问道:“袁大侠,咱们就住在这里么?”袁隆笑道:“看戏嘛,躲在这里才能安稳些,不至于人们怀疑。”修远并不知道他的意思,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早点拿到诛邪符,于是又问道:“袁大侠不知灵符前辈在哪里,我们何时能见到他?”

        袁隆哈哈一笑道:“修兄弟莫急。这里有吃有喝,咱们先在这里呆上几天,看一出好戏。”听他这样一讲修远急切道:“什么,大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袁隆见他如此急切笑道:“修少侠放心,我保证不会耽误了你救人的大事。”修远不知袁隆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现在也只好听他的留在这里,当夜袁隆到外面拿了许多饭食,足足够他们二人吃上几天。

        修远不解问道:“袁大侠,怎么怎么多的食物?”袁隆道:“修兄弟,我们应该减少出门,以免被人发现了。兄弟不要疑虑,只管吃就是。”修远自然不知怎么回事,匆匆的吃了一点后,两人便在这间屋子睡下了。第二天一早,修远隐隐约约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他睁开眼睛,只见袁隆正在窗户前面,顺着缝隙向外看着。修远来到了他的近前,袁隆示意他不要出声。修远不知识什么事便也顺着窗缝向大堂内观看,仔细的听着外面人说话。

        “你是什么人,为何一直跟着我?”太平客栈内一人身穿白衣,三十来岁,正在喝着杯中的酒,面带着笑容向着站在一旁的人道。那站着的人一身黑衣,同样的年纪,抱着肩膀手中紧握着宝剑,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面对着白衣人的提问,他并未错动眼神,只是冷冷的道:“你以为呢?”话音让人听得瑟瑟发抖。

        白衣人微微一笑道:“我猜你是来保护我的,我猜的可对?”黑衣人道:“我为什么要保护你?”白衣人道:“这个嘛。”白衣人想了想道:“你看我身穿绫罗,定是有钱的人,你保护我我有钱付给你。”

        黑衣人解下了自己的钱袋子,扔在了桌子上道:“我难道没有钱么。”白衣人又道:“不是来保护我的,那我们是恰巧同路了?”黑衣人又道:“同路,有同路几百里的么?”白衣人皱眉道:“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你既不是保护我的,又不是同路,难不成···”白衣人放低了声音道:“难不成你是来杀我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终于猜对了?”

        白衣人显得意外,道:“你为什么要杀我?”黑衣人道:“我杀人向来没有理由。”白衣人略微沉吟了一会道:“既然来杀我,那你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黑衣人哼声道:“早死晚死都是死,我杀人的不着急,你被杀的何故着急呢?”白衣人并未显示出害怕而是爽朗的笑道:“看来是我自己活腻了。”白衣人斟满了一杯酒道:“尊驾已经跟了我这么久,想必是已经累了,我敬你一杯。”白衣人端起了酒杯递到了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毫不在乎的去接酒杯,在他的手碰到酒杯的一瞬间只感觉一股极强的内力由杯子传了过来,他不动声色用起自己的内功相抵,接过了那杯子,在别人看来这似乎很正常。黑衣人一饮而尽,将杯子又放回了桌子上。白衣人笑道:“爽快。”他站了起来转身道:“沈老板。”店老板沈仲祥听见白衣人唤他,急忙前来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白衣人从腰间拿出了一锭银子道:“给我找间上房,我要在这住下。”

        沈仲祥接过银子笑道:“好,客官您请上楼。”见白衣人上了楼去,那黑衣人也从钱袋子里拿出了一锭银子道:“沈仲祥,我也要一间上房。”一时间收了两锭银子,沈仲祥喜出望外,连连道:“好,客官您也请上楼。”两人到了各自的房间都不约而同的将可看见楼下的窗子开出一道窄窄的缝隙。在房中偷偷观瞧的袁隆向修远做了一个眼神,修远知道他的意思,心道,“看来这里真的有好戏上演,袁大侠不曾骗我,也罢,那就看看这里到底是有什么故事。”

        再说那沈仲祥将两人送上了楼后,攥着两锭银子回到了后厨,后厨内的沈夫人小声道:“你没听见那两个人说什么?”沈仲祥平静的道:“听见啦,怎么?”沈夫人道:“听见了你还让他们住店,我看那两个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你不怕他们把这小店拆了?”沈仲祥笑道:“只要有银子,拆就拆了。”而后又长叹一口气道:“就是不拆,你我这小店也恐怕开不下去了。”沈夫人听他这么一说,自言自语道:“那就听天由命吧。”

        沈夫人由后厨出来收拾碗筷,有一人身穿红衣,手中执刀走进店来,见又有人来沈仲祥急忙出来迎接道:“客官您要吃饭,还是要住店?”

        知道有人又来了,袁隆和修远又来到了窗缝前。听了沈仲祥的搭讪,那红衣人道:“马上准备一桌酒菜,我要宴请几位客人,招待好了自有你的好处。”沈仲祥笑道:“您放心,一会就好。”沈仲祥夫妇进内厨去准备,通过厨房的窗子看着店里,这厨房里有两扇窗子,一扇是向着店里的,另一扇向着大街的。那红衣人在靠近门旁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一会的功夫,沈仲祥端着茶壶出了来,递到了那红衣人的桌上,道:“客官您稍等一会,马上就好。先喝点茶解解渴。”

        沈仲祥转身要走,小店内又有两个人进了来,一人身穿紫衣,一人身穿蓝衣,两个人手中都拿着宝剑,明晃晃的宝剑让人看了好不心惊。沈仲祥笑着前来迎接,那红衣人道:“这就是我要请的客人,快快上菜上酒来。”沈仲祥擦了擦椅子请三人坐下,然后道:“三位先喝杯茶,酒菜马上就好。”又向厨内喊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沈夫人端出了几碟菜道:“都准备好了。”酒菜齐备之后,沈夫人仍回到内出去忙碌,沈仲祥则又坐在了柜台里。

        三个人满饮了一杯酒,那蓝衣人先开口道:“周师兄,找我等前来不知有什么事情?”那紫衣人也道:“就是,还搞得这么神秘,非得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那姓周的红衣人笑了笑道:“孙师弟、赵师弟,先不要着急,等和师兄来了再说也不迟,咱们先喝酒。”两人不知道这人弄得什么玄虚,酒杯刚刚放下,一人又走进了小店,来人身穿黄衣,手握着一对劈山斧。三人尽皆站了起来,抱拳道:“和师兄。”那穿黄衣姓和的道:“三位师弟对不住了,这个地方实在是难寻。”

        四人坐在了一起,一人坐在一边,那穿紫衣的人道:“周师兄,现在和师兄来了你快说说什么事吧?”那姓和的道:“是啊,人都到齐了,周师弟有什么话你就只管说便是。”那姓周的笑道:“既然大家都好奇我找三位兄弟什么事,那我就说了。”他斟满了一杯酒道:“三位兄弟,我先向你们打听一个人。”那蓝衣人道:“打听个人,这你放心,只要你说出名字,我们定给你找来。”那紫衣人和姓和的也笑道:“就是,那有何难。”那姓周的微微笑道:“三位不要夸这海口,我说这人恐怕你们也不知道在哪?”那姓和的道:“你先说来听听,我就不信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

        那姓周的笑道:“我要找的是地翼魔于凌坡。”听他这样说,修远心中暗想,“这余凌坡是什么人,这些人为什么找他呢?”修远短暂想了想又专注的向外看着。一听见地翼魔于凌坡那剩余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大吃一惊。那姓周的又笑道:“不知三位可知道他在何处?”那姓和的一拍桌子,怒道:“那个魔头,我们找了他十几年了,当年渝州犯下十七条人命案后,便向消失了一样。”

        那蓝衣人道:“不错,我们这些年来也在找他,不想一点线索也没有。”那紫衣人看了看姓周的,姓周的也看了看他。那紫衣人笑道:“莫非周师兄知道了地翼魔的线索。”姓和的与那蓝衣人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问道:“你真的知道那魔头在哪里?”那姓周的笑而不答。那蓝衣人道:“周师兄,你既然知道地翼魔在哪里,那就说出来吧。我追凶门自不会亏待你。”

        姓和的道:“孙师弟,这是干什么。难道我捕风帮就会亏待周兄弟。”那紫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那蓝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被一阵宝剑相碰的声音打断了,正在门外两个人打了起来。四人见有事发生便不再谈论,各执武器向外观看。沈仲祥也向外看着,打架的正是那白衣人和黑衣人。那姓周的扔下了一锭银子在桌上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四人起身,并不理会打架的两人,各自去了。

        四人走后,沈仲祥依然看着门外的两人,袁隆和修远也自然在看着。沈夫人这时也悄无声息的过了来,一拍沈仲祥的肩膀,沈仲祥立时一个激灵,看清了来人道:“你想吓死我。”沈夫人道:“吓死你也不多余。”她又用眼神扫了门外仍然打斗的两个人一眼道:“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沈仲祥眨了眨眼,干净利落的道:“不知道。”沈夫人无奈道:“那我吓死,总比让他们吓死的好。”说完两人竟笑了起来。他们不知道,修远在上面可是看得清楚,那两人也像他们一样,看着大堂的情形。四人正聊之际,那两人突然关上了窗户,然后便出现在了外面。看这情景修远心道,“这出戏应该很是精彩。”

        外面的黑白衣两人过了十几招,那黑衣人突然收住了宝剑,那白衣人笑道:“为什么不打了,你不是要杀我么?”黑衣人冷冷的道:“现在我心情好了,决定让你在多活两天。”白衣人笑道:“看来你是把你自己当成九条命的猫了而把我当成了老鼠。”黑衣人道:“那又怎样?”白衣人道:“可惜我不是老鼠,你也未必是猫。”那黑衣人依然冷冷的道:“那我们就走着瞧。”两人走进店中,在沈仲祥和沈夫人目光下走过,到了楼梯口处时,白衣人伸手道:“阁下先请。”

        那黑衣人并不客气,两人一前一后又上了楼去。沈仲祥向夫人道:“他们没看见我们么?”沈夫人这次干净利落的回道:“不知道。”随即转身收拾桌子去了,留下了还没有摸着头脑的沈仲祥。楼上的两人见戏散了场,便都做了下来,袁隆道:“怎么样,修兄弟,戏不错吧。”

        修远笑道:“袁大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袁隆道:“修兄弟别急,有你知道的时候,我们二人就先在这里看着。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那沈老板夫妇和咱们是同路中人。”

        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沈仲祥正打扫着店门外的空地,远远的便瞧见有四人向这里走来,修远也早在窗前等着好戏上场。来的四人和刚才的人截然不同,这四人都是一样的打扮,穿着锦缎的衣服,各自手中拿着一把算盘,没有昨天那刀剑给人的压抑感,四人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管家一样。到了店门前,一人道:“祝兄弟、郑兄弟、马兄弟,咱们就在这里坐坐吧。”三人齐道:“就请徐大哥做主便是。”四人进得店来,那姓徐的伸手拿出了两锭银子道:“老板,你这里可还有什么人?”沈仲祥笑道:“这店里有我们夫妇两人,另外还有昨天来的两位客官。”

        那姓徐的道:“我给你两锭银子今天把这里包下,你把那客人请到别处去。”沈仲祥拿着银子有些为难的道:“客官,有道是来的都是客,那二位客官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我去请他们走有些不太合适吧。”在徐姓人身后那姓马的人看似是个急性子,过来道:“你罗嗦什么,叫你去你就去。”

        就在沈仲祥为难之际,那白衣人和黑衣人从楼下走了下来,白衣人道:“老板,我还有事这就走了。昨天付的银子可够?”沈仲祥见他们要走,这下不用为难了,笑道:“够了,绰绰有余。”白衣人道:“那就好。”出门而去,黑衣人没有留下一句话,依然冷冷的表情,跟着那白衣人走了。

        四人看他们走后,坐了下来,巧的是又坐在了昨天那四个人的地方。沈仲祥夫妇一阵忙碌后,又准备好了一桌酒菜。饮酒间那姓徐的道:“三位兄弟,我想你们都知道我们帮中已经知晓了地翼魔的藏身之处,不知三位可有兴趣。”

        那姓马的果然是个急性子,道:“徐大哥这是什么话,如果没有兴趣,我们还来这里做什么?”

        那姓徐的笑了笑道:“三位兄弟都是爽快人,我与郑兄弟所在追凶门和马兄弟所在捕风帮都有过合作,虽然没能和祝兄弟所在逐影堂合作,可是私下里也有不少来往。在此我就不绕圈子了,我洞清会多年来专门为天下各路人等寻找人物,可以这样说天下各处都有我洞清会的人,前日我门众人偶然发现了地翼魔于凌坡的出没之地。飞鸽报于我家帮主,事情确认后这才通知了众位三家专擅追捕之帮。”

        那姓郑的道:“不知这一消息贵帮准备要价多少?”姓徐的笑道:“郑兄弟果然是实在之人,临来时我家帮主有交代,若想得到这个消息需要这个数。”

        姓徐的在算盘上轻轻的拨了一下。三人近前来看,那一直没有说话的姓住的人开口道:“闹的这么大的人物,贵帮就要一万两。”那姓马的道:“别说一万两,我若抓到了他给你两万两也不是问题。”

        那姓徐的悠悠的笑道:“三位莫急,我说的一万两不是白银,而是一万两黄金。”待他将一万两黄金一字一顿的说完后三人都微微的愣了一下,那姓郑的道:“徐大哥,这个价钱有些太贵了吧。”那姓徐的道:“三位请想一想,地翼魔是什么人物,抓到了他何愁高官厚禄,这区区的一万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呢。”姓祝的想了想:“徐大哥,我有一个问题还请指教。”姓徐的道:“祝兄弟,有话直说无妨。”姓祝的道:“倘若我等交付了银两,但是依据贵帮情报没有发现地翼魔的踪影,这该怎么办呢?”

        姓徐的笑道:“这个祝兄弟不必担心,你我文书上都会写好,如果是我的情报不准,那么银两如数奉还,而且贵帮有什么损失我们均折价赔偿。”姓祝的点了点头,姓徐的又接道:“但是,如果是我们情报无误,贵帮没有能力捉到地翼魔,那与我们就无关了,有什么闪失也只能自行负责。”姓祝的道:“这个自是当然。”听了他们的对话,修远知道了,原来他们是倒卖情报的,来这里是为了讨价还价。

        修远正琢磨时,一阵傻笑之声传了过来,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从街上走了过来,正在柜台里的沈仲祥急忙出来驱赶,可是那人一把推开了沈仲祥,依依呀呀的向店里走去,到了门口要进店时却被门槛绊住,正好扑倒在四人的桌旁。那人费力的站了起来拍打拍打身上,满身的尘土顿时四处飞扬,四人见他疯疯癫癫均是眉头一皱。

        那人起来后见桌上有吃的,便伸手抓了起来往自己的口中送,沈仲祥赶紧又来阻挡。四人见他如此都站了起来,有意的闪了闪,那姓马的急了,一把便将那人推倒在了地上,挽起了袖子怒道:“快滚,不然看我不打死你。”那疯子似乎被他镇住了,爬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姓马的道:“遇见这种人真是晦气。”又道:“徐大哥,此时并非我能做主,待我回去禀明我家帮主,咱们再议。”另两人也赞成的点头,三人告辞后姓徐的也随之而走了。见大厅之内的几人都离开了,袁隆关上了窗子,笑道:“修兄弟,怎么样?”修远笑而不答,袁隆又道:“这才是开场,好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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