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少爷

山下浅野之于德川信一，就如同关羽之于刘备。她倒不是怕德川信一，只是因为这长得比小娘们儿还标致的男人屁事多，惹了他叨叨个没完。既然刘翠翠成了山下浅野的马子，那么以后怕是要活在德川信一的监视下了，想想顾野就一阵头大。

        尴尬得一阵牙酸罢，顾野暗暗决定以后把房间里四处乱放的BL同人本收一收。她转而对刘翠翠笑着说：“我早就看出来你们有夫妻相，金童玉女嘛。好了好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外头天冷，我先撤了。”

        她刚准备转身开溜，就被不远处穿来的淡淡的男声叫住：“你的伤好了？”明明声线温柔如潺潺山泉，偏偏语气冷淡得很，落在顾野的耳中满满的戏谑。

        这份戏谑来自于上个月顾野下雨天也要坚持翻墙溜出去找乐子，结果假山湿滑一脚踩错掉了下来，她本来就有毛病的左臂就那么脱臼了。德川信一找到她的时候目光凶得能吓死人，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丢给了德川府的私人医生。

        伤筋动骨一百天，顾野这还没过一个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养好了一些重操旧业又来翻墙头。顾野怀疑自己最近运气实在太背，不仅被刘翠翠这小妞儿盯住，还被德川信一抓获当场。

        一听这声音顾野后背一僵，暗暗唾骂流年不利，继而笑嘻嘻地转过头来，客客气气道：“谢谢关心，我这伤好差不多了。真巧哈，出来散步还能遇见你，有缘千里来相会。”

        德川信一也同样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里是德川府的外面，我第一次看见散步能散出墙外，顾小姐的伤果然好得差不多了。”他最后一句话咬得极重，就像是故意嘲顾野的屁话。德川信一的目光落在她的左臂上，遥想他刚将她从海里救起的时候，她的左臂惨不忍睹。四年来他小心谨慎就让怕她左臂再受重创，他谨小慎微，偏偏这条左臂的主人毫不在意，上个月摔断胳膊满口答应安心养伤再也不造作，结果现在呢？

        “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少爷果然独具慧眼明察秋毫，”顾野满嘴屁话，“少爷要嫌弃我闹腾，就让我早点搬出去吧，少爷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苟富贵勿相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等我飞黄腾达，我一定不会忘记少爷，一定为少爷两肋插刀。”就算她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可是她一醒来说话就是如此市井，顾野曾经想过她以前说不定是哪个组织的马仔，不过不知道哪个组织会要个女人当马仔而不是做大哥的女人。

        昏迷中醒来天天浑浑噩噩地过去，终于把身子骨养好，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在德川府里蹭吃蹭喝，跑去找管家找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做。结果管家悠悠喝了一口茶，用中文对她和颜悦色道：“请顾小姐安心住下，您是德川家的贵客，德川家没有让客人干活的规矩。”顾野继续追问下去，管家就装聋作哑，她只得作罢。

        接着她跑去和德川信一说这件事，德川信一的手里的武士刀手归剑鞘中，毫不客气道：“府中不需要半残的佣人。”听了这话顾野并不生气，只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和刻薄的话语听起来很熟悉，瞧见他眉宇间的冷漠竟然莫名地心安。

        或许从前有个人眉宇间也是这样寒凉的颜色，或许要更冷一些，口中说出的话就像是冰凌花，冰冷而又戳人。顾野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但是她有一点很肯定，这个人不是德川信一。如果她想拾回的记忆碎片的人是德川信一，那为什么每每面对他自己的内心毫无波动？

        德川府家风严肃，不能打牌不能搓麻将不能抽烟不能酗酒不能大声说话，必须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顾野呆在这里浑身难受，跟着府里的佣人恭恭敬敬地唤着德川信一少爷，私下里该叫小娘们还是得叫小娘们。终于有一天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追求**的渴望，翻墙跑出德川府――翻墙一时爽，一直翻一直爽。

        犹记她第一次成功翻出德川府，两只脚踩在德川府外松软的草地上，内心的喜悦远远超过紧张，张开双臂大口大口地呼吸**的空气，接着跑到歌舞伎町里左拥右抱**作乐。洗了把脸醒醒酒，其实顾野那会儿也想过一走了之，又觉得招呼都不打一声实在白眼狼（虽然私下里叫救命恩人小娘们儿也高尚到哪里去），就醉醺醺地跑了回去。

        结果回了德川府，看到他们提着手电筒倾巢而出四处寻找她。顾野如何都想不到她居然这么重要，赶紧跑出来让他们别找了大晚上的都回去睡觉。后来发生了什么顾野喝多了记忆模糊不清，独独对德川信一看她的那一眼记忆深刻――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欣喜，还有压抑在欣喜之下恐惧和怨恨。

        就像是守财奴埋藏黄金的地方被人挖掘，以为黄金被人盗走后结果发现黄金原封未动，松下一口气之余又担心起黄金会不会已经被有心之人盯上。

        原谅顾野的脑洞。

        自从那天以后，德川府的巡逻守卫增加了一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顾野泅水钻狗洞翻墙无所不用其极，和德川信一斗智斗勇其乐无穷。

        瞥了一眼刘翠翠，又看了一眼跟在德川信一身后的山下浅野，转身对刘翠翠说：“你不是去约会吗？**一刻值千金，快去。”

        刘翠翠面带羞涩地看向山下浅野，被翠翠的目光扫过，山下浅野一张黑脸在明灯下泛起可疑的红云。不过他保持了机智与清醒，干咳一声一脸正直地询问德川信一：“坊ちゃん……（少爷……）”

        德川信一眼睛紧紧盯着顾野，口中道：“ミス区は間違っていない、行きましょう。（顾小姐说得没有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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