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意难平

YS总裁言疏的新娘婚礼现场突然离去，从此人间蒸发。对于这位新娘逃婚的原因，流言中最火热的就是猜测她悔婚和神秘情郎私奔，神秘情郎的真实身份最有可能是曾经和顾家大小姐有过一段感情的宋青。

        而关于顾家大小姐的下落，那便众说纷纭。有人说她和她的情郎被言疏派人暗中处理掉，而这条谣传以宋青一头雾水出现在大众面前不攻自破。紧接着就有人改口说言疏给顾家大小姐出了一个选择题，要么宋青死要么她死，顾大小姐义无反顾选择救下宋青，所以宋青能好端端地出现在大家伙的面前。

        如果顾子笙还在，听到这样的传言一定会拍案叫绝：“好一段狗血剧情！没请你们当编剧真是委屈了你们。”然后会认真地告诉别人自己肯定踹宋小绿帽滚去死，自己活得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可惜没有如果。

        流言蜚语正是最汹涌的时候，YS以及游隼为主力的打捞活动以一次次失败告终。直升机的残骸遗落在大海中的已经寥寥无几，然而始终没有找到顾子笙――或者说是一具在海水中温度尽失的尸体。

        许亦亲眼目睹整架直升机在爆炸中粉碎式解体，生还的可能无限趋近于零，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无法保证。

        言家没有因为顾子笙的失踪而取消顾家的婚约，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顾子笙依旧是言疏的未婚妻，他们的婚礼会在某一天照常进行。

        正如顾子笙所希望的那样，言疏并没有沉浸在悲伤中，每天照常处理YS的事情，像以前一样准时出席活动、组织会议，宴会上谈笑风生又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他很冷静，却冷静地过了头，就像是在强撑着什么。

        四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一切都想回到了它应该走向的轨迹。三合这个万年**依旧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万年老大游隼互咬一嘴狗毛，顾子笙失踪后少不了挑衅游隼地位的组织，在对外问题上三合立刻刀锋一转和游隼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不光是三合，还有其他和游隼交情深厚的雇佣兵团，听说一个叫安德烈的法国人亲自操刀灭了个大放厥词要取而代之的雇佣兵团。

        不仅是雇佣兵团，还有顾氏集团，联合YS成为形成铁三角，牢牢守住顾子笙留下的游隼。虽然很多人都在劝许亦接任游隼领导者，但是许亦咬死不肯答应，非要继续坐他的第二把交椅。有人说他在等顾子笙回来，有人说他在等待未来一个新的游隼领导者……他的真实想法许亦的得意门生克里斯也不知道，只是自从顾子笙失踪后，他拒绝任何为她立冢的请求，身上多了一把卷刃的蝴蝶刀。

        顾子笙在某次宴会上调制出的那瓶号称“中西文化大合璧”的一大瓶酒摆在酒窖里的一堆名酒中间，鸡立鹤群格外惹眼。言疏将它从酒柜上取下，瓶身的包装纸上用记号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特典”。

        特别难喝的特。

        自从顾子笙在餐厅里误喝了这瓶酒后，言疏为了防止祸害到其他人，就把这瓶酒打入酒窖里不见天日。时至今日，他又亲手把它从酒窖里取出。

        一杯斟满，饮入喉中，言疏破天荒地骂了句粗话：“真踏马难喝。”说完兀自笑了，只是笑中含泪，白天那副镇定自若的面具被血淋淋地揭下，露出藏在面具后鲜血淋漓的伤疤。

        离顾子笙销声匿迹已经过了四年，明天，将不得不按照法律宣布死亡。

        自斟自饮罢，在光影中他恍惚看见顾子笙的身影，坐在阳台上的花坛边，月光倾泻而下，顾子笙背靠衰尽的玫瑰花丛笑看着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言疏听见她朗声道：“公鸡，想不到这么点时间，你都会买醉啦？”

        “是四年，”对着哪丛衰尽的玫瑰花，他直起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目光谴倦，“说说看，花花世界到底多精彩，连给我托梦的闲暇都没有。”

        他眼中的顾子笙干脆利落地点头，她笑得狡黠：“好说好说。”

        言疏坐在花坛上，此时此刻他多么想紧紧拥抱住顾子笙，可是他怕他一触及，就再也无法继续这个自我织就的梦境。他侧过脸，看向她虚幻的眉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我爱你。”他忽然道，声音在颤抖，眼尾泛起淡淡的红色。

        他眼中的顾子笙抬头百无聊赖地看向月亮，懒懒打了一个哈欠，敷衍地回复他的话：“我知道。”

        清风拂过，扫去笼罩在他身上酒气，意识逐渐清晰，而顾子笙的身影便越发缥缈起来，好像一缕烟，淡得几乎隐于月色明辉。

        “过了奈何桥，不要贪嘴喝那孟婆的青梅汤。”他郑重其事地嘱托道，可他面前明明空无一人。

        顾子笙嗤笑道：“你不是不相信牛鬼蛇神什么的么？怎么的，喝了点还喝出信仰来了？”话音末落，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可这里从始至终，只有言疏一人而已。

        他的顾子笙，从来没有回来过。

        “小疏，你喝醉了。”贝雅站在露台的门口忧心忡忡的看向她的儿子，这样的情况在四年以来并不少见。

        言疏没有否认他喝醉这件事情，低声道：“至少能看到她，不是吗？”

        “……”母子连心，没有人会比贝雅更了解言疏，她也懂得言疏对顾子笙的深情，她安慰道，“如果小野还在，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难过。”

        言疏在外人面前是一面，一个人的时候又是另一面。上回开完会路过一丛栀子花的时候，他驻足在路边看了许久――而栀子花，是顾子笙的心头好。

        “不，她一直都在，”言疏指了指自己的心，“在心里，一直都在。”他说得认真，风儿把他的吹散，吹到了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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