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确定

程莫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还不是拜你所赐？如果你没有当众说出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就不会……总之，你不会懂。他至今都在怨恨我母亲对他的欺骗，把我对他所有的好归于愧疚。他心里想的都是你这个亲生女儿，即使他知道你一定会杀了他，他做梦还会念着你的名字！”话说到最后，程莫的声音突然拔高，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

        顾子笙侧过脸，把窗户推开，散去烟味。烟雾缭绕中，她盯着程莫的脸：“你在怪我？”

        “当然！”程莫高声道，“你再狠他，让他道个歉就行了，你骂他也好，打他也好，为什么要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你们还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顾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是你们害得他一无所有！”

        “好好的姑娘怎么说傻就傻了？”顾子笙被气得想笑，弹了弹烟灰，她收敛笑意，冷冷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异常的冷静让程莫不由得心惊胆战。她将烟蒂掐灭，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抱臂道：“顾安澄持有的股份的一大半属于我们，不是我们抢了他的位置，这叫归还，懂了？给你做个假设，如果那晚是顾安澄派人当众击毙了纪玲，你还会站在这里替他说话吗？在我看来，一切的隐忍都源于怯弱，我向来睚眦必报，他杀人偿命，我负责执行，你总不能怪把杀人犯绳之以法的人吧？收起你可笑的圣母心，你要是把我的人生经历一遭，肯定比我疯狂。”

        如果没有顾安澄的纵容，纪玲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近年幼的顾野？被骗上车卖到黑市，在地下角斗场一拳一脚拼杀出一条生路，接着被养父扔到废弃庄园玩一场养蛊的游戏……妹妹呢？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纪玲教唆吴婧自杀，顺利嫁进顾家后开始对妹妹实施虐待，让自己的女儿烧毁吴婧的遗物，最后甚至为了爱慕言疏的程莫毒杀了妹妹……

        顾子笙已经觉得自己的脾气好很多了。她有像纪玲教唆吴婧自杀一样教唆她自杀了吗？没有。她一把火把顾安澄的豪宅烧了吗？没有。她有把程莫也卖给黑市体会她当年受过的折磨吗？她没有，这事儿极大可能是妹妹做的。她什么都没干，刚才好像还英雄救美了一把――想想自己简直是个以德报怨的小天使。

        “你到底想问什么？！”程莫被顾子笙这番话说得无地自容，“我不知道爸妈曾经对你们做过什么事，这和我没有关系！”

        “雪崩的时候，每片雪花都没有错。”顾子笙嗤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她走到程莫的面前，勾起她的下把，仔细端详她脸上的伤痕红肿，道：“用不着你的理解，上一代的恩怨我不屑于牵扯到小姑娘的身上。告诉我，顾安澄住在你家后，有没有来找过他？”

        程莫低下头，顾子笙看见她在瑟瑟发抖，似乎很害怕的样子。顾子笙眸光微沉，放软了语气，用哄小孩的语气道：“纪玲的死极大可能是被灭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据我所知，纪玲临死前要说的话和顾安澄和他背后的人一定有某种利益关联，除却纪玲，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只剩下顾安澄，他背后那个人会放过他么？你……难道不想知道杀了**的凶手是谁？”

        那晚顾子笙亲眼看到了假叶止用狙击手射杀了纪玲，她当然知道凶手是谁，不过她并没有好心到把假叶止交出去，她要的是魏天抒。

        在片刻的沉默后，程莫终于下定决心，她捏紧衣摆，眼神飘忽，像是跟畏惧的样子。“有，”她道，“有一次我不舒服，回去得很早，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在吵架。我冲进去，看到爸躺在地上，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还有呢？”顾子笙接着问道。

        “还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他在视频通话，和一个带着一只眼罩的人。他好像被火烧过，脸上好多疤痕。笑起来很瘆人，爸好像很怕他的样子。”程莫一想起那个人的脸，就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烧伤？

        顾子笙忽然就想起在缅甸的时候救援人员和她说过的大火，和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如果凭实力活下来一个人的话，那一定是魏天抒。

        不过总不能说所有被火烧毁容的人都是魏天抒吧，那也未免太想当然。顾子笙又问道：“他的声音怎么样？”

        “很沙哑，很低沉。”程莫回答道。

        犹记她在earthliness中枪之前接到的一个电话：“一千万买你的命才划算嘛……”当时她以为是青牙，后来青牙澄清后才知道不是他，那就很有可能是魏天抒了――大概是被那场大火熏坏了嗓子。

        “你能看清楚视频里他在什么地方吗？说说特点，有什么，环境怎么样，有没有嘈杂的声音什么的。”顾子笙继续追问。

        程莫努力回想了一下，道：“有点昏暗，看不清他旁边是什么，不过是个很安静的地方，或者是在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里。”

        “呵，”顾子笙抬手摸了摸下巴，微微思考了一下，“这家伙是老鼠么……”

        看来这条信息没有什么价值，本来不想打草惊蛇，看来不得不当面问问顾安澄。她对程莫道：”走吧，去你家蹭一顿饭。”说着往门口走去。

        程莫面露难色，急急匆匆地站起来对着顾子笙的背影喊道：“我现在不能出去，领班会打死我的！”

        “好歹也曾经是个名媛，你以前恃强凌弱的气势被你卖了？你跟我走，看谁敢拦你！”顾子笙被她扭捏的样子惹得烦躁，她不把前人的恩怨加之在程莫的身上，不代表她对程莫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风度翩翩，她还没有高尚到圣人的地步。

        程莫还是有些为难，她指了指中了顾子笙一枪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对顾子笙忐忑道：“尸体……总要处理一下吧？”

        “麻醉枪而已，两个小时后就醒了，走了。”顾子笙说着不再等她，径直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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