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转变
人民医院占地很大，大门远远地就能被人看到。
司机看到醒目的医院大门时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靠在一起的俩人，挟着本地口音亲切地提醒道，“小姑娘，前面就快到了。”
“哦，好，谢谢叔叔。”燕清朝前稍稍探了探身看到了医院大门后，轻轻推了推陆栩，“陆栩，醒醒，医院快到了。”
陆栩睁开眼睛，眼角泛起一点泪花，揉了揉额头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进医院后，医生给陆栩量了体温，开了退烧药后就让他们去门诊部挂个点滴再走。
陆栩没怎么进过医院，燕清因为从小身体好也没怎么进过医院。
燕清临时抱佛脚地在手机上搜索医院看病的流程，陆栩站在一侧观察着来往病人交钱的流程。
两个人弄清楚程序后缴了费拿了药，进了门诊部。
折腾了一番之后，陆栩总算是坐在那儿挂上了点滴。
燕清手里拿着单子看了看，转头看向陆栩问道，“你今天一天有没有吃过饭？”
“没有，早上五点多醒了之后给你发了一条消息，再向班主任请完假后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下午。”陆栩答道。
燕清拧着眉轻叹了一声，“我就猜到你没吃东西，早知道来找你的路上就给你带份粥了。”
“我现在去给你买点吃的，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挂点滴可以吗？”燕清问道。
“嗯。”陆栩点了点头应了。
吃完晚饭后，燕清陪着陆栩一起坐在那儿。
被倒挂着的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到输液管里，一瓶输了只剩四分之三时，护士姐姐会过来把点滴的流动速度调快。
陆栩输到最后一瓶点滴液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街边的路灯也早已亮了起来。
燕清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估摸了一下从这里到家的时间，开口道，“陆栩，我该回家了。”
陆栩低头看了看燕清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你先回去吧，我感觉好多了，等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嗯，那你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燕清站起身道。
转身离开前，燕清将手贴到了陆栩的额头上，手心传来的温度温温的，已经恢复了正常。
正要把手收回来时，燕清感觉到少年的额头在她手心蹭了蹭，低头对上他的视线，温声道，“陆栩，再见。”
“再见。”陆栩背稍稍向后倾，额头离开了燕清的手心，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扯出一抹笑道。
燕清收回手，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后，小姨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背着包回来一副风尘仆仆模样的少女走过去柔声问道，“清清，怎么九点钟才到家？”
小姨伸手想帮着燕清拿下书包，燕清讪讪地笑着道，“小姨，书包太沉了，我自己背就好。同学生病了，我陪着他去了一趟医院。”
“在这边交到新朋友了？那也挺不错的。”小姨笑着应道，提了一下燕清背着的书包后被它的重量惊了一下，“你书包怎么这么重，现在高二有这么多作业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我自己想把一些书都带回来。”燕清换好了鞋直起身子道。
小姨点了点头，“晚饭应该吃过了吧，你现在饿不饿？饿的话我再去给你烧点东西吃。”
燕清摇摇头，“晚饭吃过了，现在不怎么饿，我等下吃点水果就好。”
“嗯，那我继续去看电视了。”小姨笑着说道。
燕清点点头，看到小姨在沙发上坐下接着看电视剧后背着书包上了二楼。
周六早上，燕清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懒觉，起床后看到了小姨留在厨房里的早饭。
在餐桌旁坐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还带着余温的鸡蛋饼，燕清的大脑尚未完全清醒过来。
等到吃完早饭，燕清将碗筷收拾掉后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翻了翻手机没看到什么特别的新闻，燕清发了条消息给陆栩。
“你今天什么时候去挂点滴？”
昨天的点滴挂完之后，陆栩今天还得再去挂一次。
“下午一点过去。”陆栩回得很快。
燕清看着时间算了一下，下午一点开始，大概会在四点半左右结束。
“好，我知道了。”燕清回复道。
陆栩在那头打了什么字，最终却什么也没发送过来。
下午一点半，燕清走到医院门诊部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孤零零独自坐那儿打吊瓶的陆栩。
护士正站在旁边给他换吊瓶，燕清走过去时，陆栩抬头看见她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你来看我了？”陆栩眉眼上染上笑意，左侧脸颊上浮现了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对啊。”燕清点点头，坐下来后看了看旁边有人陪着挂点滴的小朋友。
“燕泽这周不过来了吗？”陆栩偏了偏头问道。
“他爸爸妈妈回来了，不归奶奶管了，他爸爸妈妈觉得这样太麻烦我了就不让他过来了。”燕清笑着说道，“燕泽这个小麻烦精终于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陆栩看了看自己手背上压着输液针头的白色绷带，轻声说道，“那你会觉得我很麻烦吗？”
“我只是陪你来挂了个点滴，怎么就麻烦了？”燕清挑了挑眉说道。
其实今天下午燕清可以选择不来，昨天晚上的时候陆栩的烧就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今天他自己过来已经完全不成问题了。
但是，即使没有经历过，燕清也知道，人在医院里挂点滴的时候有人陪着和没有人陪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新的一周开始了，清江城里的秋意愈发浓重。
周一早上的早自修下课后，陆栩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他站在教室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坐在办公室里的班主任看见他后便招呼他进去，“进来吧，陆栩。”
“身体好了没？”班主任放下了手中的红笔，看着陆栩笑着问道。
“好了，老师。”陆栩点了点头答道。
“那就好，周五上的课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来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班主任问道。
“老师，我想换个位子。”陆栩的视线落在班主任摊开正在批改的作业上。
“哦，你想换到哪里？”班主任头一次听到陆栩朝自己提要求，认真问道。
“我想和燕清当同桌。”陆栩答道。
班主任愣了愣，视线落在面前燕清字迹清秀的作业本上，顿了顿答道，“嗯，我知道了。”
“你们当同桌到时候也方便讨论竞赛上的问题，我之前看到燕清早自修上课前会坐到你旁边的位子上来和你讨论题目是吧？”班主任想了想问道。
“嗯。”陆栩点了点头。
“唔，你和燕清当同桌的话，你的个子坐在中间可能会有点高。那这样的话你以后就坐在最靠窗的那个位子，这样也不会妨碍到别人的视线，不过你们俩的位子可能以后就不会再动了，可以吗？”班主任看着陆栩问道。
“可以的。”少年看着班主任认真地回道，“谢谢老师。”
实际上，陆栩没想过要真的可以和燕清当同桌，他觉得争取一个前后桌的关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然而班主任到底是送了他一个惊喜。
下午的班团活动课上，班主任在白板显示屏上拉了一张座位表出来，燕清看到自己和陆栩排在一起时吃了一惊，疑惑地朝着陆栩看去。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指挥着同学们开始搬桌子换位子。
一直到换好位子，燕清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都没缓过神来。
“老师怎么把我们俩安排在一起了？”燕清压低声音凑过去问道。
陆栩看着少女充满疑惑的眼眸，压住唇角的笑意回道，“不知道啊。”
“可能是为了让我们更方便讨论题目吧。”想了想，陆栩把班主任说的话抛了出来。
燕清抿了抿唇，想起之前有几次自己坐到陆栩旁边的位子上找他讨论题目时恰好被班主任给看到了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班上很快就换好了位子，燕清之前的同桌杨乐乐被换到了另外一组，现在坐在她前面的是秦伊和另外一个她不是很熟的男生，后面坐着的人倒是没什么变化。
大家拿了扫帚轮流把自己的新位子清理了一下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看自己的新同桌以及前后桌，心里都扬起一份新鲜的兴奋感。
教室里安静下来后，班主任趁着剩下的一点时间放了几页团活动的ppt，接着又提了一下班级纪律和卫生的条例。
下课后，班级里闹成了一团，许多刚刚坐在一起的同学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秦伊转过头来兴奋地看着燕清，“天哪，我居然离我们班的两个学□□如此至今，这个位子简直就是风水宝座啊。”
燕清笑了笑，说道，“你夸张了。”
坐在她前面的男生也转过头，略带腼腆地说道，“你们好，我是明阳。”
陆栩听到温和的男声后，抬起头看了看。
燕清听到男生的自我介绍后愣了愣，转头对上了陆栩的视线，两个人的目光里都透着迟疑。
虽然说之前没怎么接触，但是好歹在一个班里呆了将近两个月了，头一回有一个人这么认真地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
燕清看着明阳说道，“你好，我是燕清。”
陆栩紧跟着燕清开口道，“你好，我是陆栩。”
旁边的秦伊看着这副场景疯狂地忍住笑意，最后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明阳的肩膀，看着明阳的眼睛道，“你好，明阳，我是秦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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