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巽艳×漓澈
“漓澈？什么漓澈？不熟。”竹知晚马尾一甩，挑眉不屑，“除非他比我能打，不然就是个累赘。去连宁，我一人足矣！”
“……”
石天惊哑然。
他晓竹知晚心气最高，自然不会去听别人的风光，遂闭口不言。
石天惊不说话，竹知晚却面色忽沉，有话继续，“天惊，此一去，我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做事张弛有度，我不担心。倒是澜澜……照顾好他。”
“师姐放心，我会的。”石天惊答应。
竹知晚点头，跃下铁链，将它们重新绕在臂上，“你回去吧，我也是时候去见师父了。”
“嗯……师姐，要我说啊，师父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就别去给师父添麻烦了。”
“跟我还废什么话！你再不滚就接我一枪。”
竹知晚冷眼一斜，银枪横出，荡出的凛气砸到对面的逍遥峰，劈出了一条长沟。
石天惊汗，抹了把额，无奈地做了一个“请”。
第二日，大衍宗众弟子看见寒潭方向冰柱如天，一个灰衣红发的女人鏖战其中，不到一刻，她就披头散发地被扔进了坤武殿殿前的一个凹坑里。
竹知晚一瘸一拐地从坑底爬出，破口大骂：“老狐狸！下手这么重！回回都把我丢在这！”
众弟子昨日见竹知晚回来，就猜大抵今日她会摔在坑中。
果不其然！
竹知晚拜入玉玑子门下第六年金丹便出，其后一直在找玉玑子“切磋”。虽说每次都输得惨，但也算是她的修行了。
元澜今晨起身，问石天惊竹知晚去向，得知大师姐又去找师父了，慌忙赶到了坤武殿。
他挤出人群，去扶竹知晚，关切道：“师姐，疼不疼？哪里疼？我给你带了药。”
竹知晚摇头，不急不徐地说：“澜澜，你要是想问我师父的事，我们回去再说。”
元澜面色一黄，小心思被竹知晚说破，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与竹知晚一起回凰竹林，看到石天惊在林中练拳，腕上戴的一串手链倒也别致。
竹知晚坐在竹屋前的石凳上，闭目调息片刻，紧接着开眼说：“再等十四日，师父便会出关。”
“十四……那师父！师父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有没有问起你？”竹知晚笑，宠溺地揉着元澜的头，从怀中取出一本心经，“我已经跟师父说你决定潜心修炼，这是师父给的。”
“师父！”
元澜大喜过望，一把抢过心经，兴高采烈地抱在怀里。
看来，师父还是记着我的！
所以师父打我并不是不喜欢我了，而是真的在盼着我好？
是我错怪师父了……
元澜好哄，也不枉昨夜竹知晚偷入藏经阁，遍阅百书后才找到这本适合元澜修炼的《冰蚕莲华抄》，不然早在昨夜她就被玉玑子丢坤武殿前的坑中了。
竹知晚好不容易回大衍宗一趟，能与玉玑子正面比试的机会本就宝贵，可不能全用来处理元澜的事。
小师弟，等老狐狸出关，你自己去缠他呗。
竹知晚望着元澜的笑脸，轻轻抿唇。
她才要说话，就感到凰竹林外有阵阵杀气袭来。结界顷刻俱碎，穿林打叶间滚过声声呼啸。一指飞婵卷起枯叶，形成整圈龙卷，直朝竹屋逼近。
竹知晚如临大敌，银枪既出，飞身去迎。枪头刺入龙卷，拧杆一转，只听得一声“破！”，黄叶龙卷顿时就四散开去，余波几近荡平云顶峰。
“是谁！”
竹知晚咬牙，退回竹屋，护在元澜身前。
不多时，远处飘来女人的屑笑，重重叠叠，力透心肺。没等凝神去听，人已落在眼前，一下就掐住了竹知晚的下巴。
女人盘着擎天啄针髻，乌发杂雪，一身纤尘不染的净白袍，左手托着一瓶玉
枝梅。
她静静端详竹知晚片刻，悠悠说道：“能接我半成力，你也不至于拖澈儿的后腿了。”
澈儿？谁是澈儿？
不等竹知晚想清楚，元澜就立刻走上前，恭敬地对女人行礼，“巽艳师伯。”
石天惊也闻讯赶来，俯身抱拳说：“巽艳师伯，师伯今日怎么有空到云顶峰来？不巧，师父不在，只有我们三人，若师伯寻人一较高下，恐怕我等是断然不能使您尽兴的。”
石天惊话里有话，谦卑之余，绵里藏针地搬出玉玑子，提醒巽艳不要在云顶峰的地盘滋事。
巽艳听得明白，冷哼一声，“呵，你就是那老家伙的二徒弟吧。五岁能观诸子百家，七岁名篇诗成。惊才绝世，文动天下。像你这样的读书人，也来修仙？有意思。你这一张嘴，确有雄辩之力。”
“师伯谬赞，往事如烟，又何须重提？”
巽艳松开竹知晚，对上石天惊，“我并不是夸你，而是怅叹那老家伙都是什么眼光，收的这些个徒弟，还真是光怪陆离。
“……”
“你也少来试我了，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你家师父，更不会唐突折了他的金丹弟子。只是听闻此次去连宁，与澈儿同行之人乃是那老家伙的徒弟？”
说到此处，巽艳转身再看竹知晚，“先前我从未见过你，这才好奇澈儿会遇上个什么货色。”
货、货色？
元澜心里“咯噔”一下，抓起竹知晚的手走到最前，看似和气地笑说：“是漓澈师兄要和我们大师姐一起出门啊？那师伯你放心好了，我们大师姐可厉害了！一定能保护好漓澈师兄的。谁让我大师姐在十二峰盛会上夺魁了呢，能者多劳嘛。哦，我险些忘了，漓澈师兄那时还不是金丹吧？”
“你！”
巽艳听元澜越说越怪，眉头止不住乱皱。
她催动左掌托住的玉梅，顷刻梅瓣纷飞，悬停两侧，作势就要向藐视漓澈之人刺去，但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清冽病气的呼声。
“不要……”
漓澈水卷白衣，缎带凌风，御剑而至。没到竹屋，他就落剑跪在了外面的石径上。
呼诺之间，又有八名白衣女弟子来到凰竹林，远远地跪在漓澈身后，齐声道：“请师兄回！”
漓澈不应，只看巽艳。巽艳神情一松，收回梅瓣，徐徐走出竹屋。
“难为你还特地赶过来替别人求情。”巽艳抬起漓澈的脸，拇指慢慢探入他的唇舌中，“澈儿，是不是想着终于能够离开我，胆子都大起来了？”
“弟子不敢。”
“不敢？不妨事，我就喜欢你再活泼些。起来吧。人我看完了，也该走了。”
巽艳扶起漓澈，拢到身后，对上余下跪着的八名弟子，“没用啊，这都看不住他。”
她的眼睛一动，八人的脸上均清脆地挨了一巴掌。
巽艳抛出梅枝连接云顶峰与缥缈峰，她牵着漓澈的手走上去，随口嘱咐：“小郎君不要动不动就软了膝盖，今日，我就饶了你，不可再有下次。”
“是。”
漓澈低头，紧随巽艳的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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