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篇

0楔子我，一株草，一株野草，一株长在忘川河边的野草。

        “野草”这个词，还是从那些个树妖嘴里听来的，他们这么叫我。

        他们生来一双碧绿的眼，发色是淡淡的绿，身周环绕着不俗的香味，模样个个俊俏清丽，法术高强，起码远超过我。

        而我，一株野草而已，很小，很卑微，凑巧长于忘川河岸边，可能是我唯一的特点。不过那些树妖皆言我甚是奇怪，普通的草精可不会刚发芽就能说话。好吧，我也很奇怪，每天看看周围遍布河岸的妖冶的红色彼岸花，嗅嗅忘川河水独特的微咸而温润的水汽，光阴便似水流去，渐渐地，我也结识了两三个朋友，上次一只仓鼠路过眼看着正要一屁股往我身上坐下来，幸而我的尖叫吓得那老东西滚了三滚，最后一番交谈后它跟我道了歉，还热心地说下次再路过就顺带着帮我带些人间的新鲜甘露，上上次是一只蝴蝶，没力气飞了拿我的头当了坐垫，知道我是棵能出声的草后对我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它一路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花，它们的花蜜有多香甜，最后它休息够了扇扇翅膀施然飞远，临走前它开心地说我的头是它待过的最合适的凳子。小云雀与我最熟，看她每日上蹦下跳，窜树飞跃，要多自在有多自在，一身棕色的羽翼油光水滑，它尚是一只雏鸟时我们边认识了，和我一样，一只没能修成人形的小妖。

        我没有很多期待，也许就这么待着也不错。

        1入世

        倏而忽之，算算也该有也有近千年了吧，我终在某天夜里修成了人形，我没想过要具体变成个什么样子，那日我借着月光和忘川湍流的河面仔细端详了一番，像是一个个子不算高的年轻女人？我充满好奇地看看自己的双手，左挥右舞一番，拥有一副真实血肉的身体的感觉真是太新奇，直到一轮薄日在远山中印出红晕，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衣服，只有一头及腰的袅娜青丝勉强遮盖住雪白娇嫩的躯体，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无聊日子眯着眼看到的奈何桥上来来往往的人影，挥手，正好以忘川河水为布，破晓天光为色，化出一身淡绯色衣裙，关于做人这事我想得很透彻，都说做人要低调，更何况一个妖怪化成的人。

        “好家伙”，一个熟悉的男人的揶揄声传来，打破了我的宁静，我回头，看到一张苍白端正的脸，“你可算是到了这天了。”

        “是啊。”我不禁莞尔，“我都快以为自己等不到这天了。”

        男人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慢慢朝我走来，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我的脑袋，“可你这不是等来了嘛，值得庆祝！”

        这男人一直是我邻居，准确说是地府的官差，我常常看他穿着黑衣高帽手拿着锁链拘着一个或两个满面阴郁的魂走上奈何桥，到孟婆那里灌下一碗汤，最后看着他们一点点走到桥的另一头，最后消失于桥尽头的迷雾中，他说他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我叫他老高，纯粹因为他的高帽子，久而久之传得广了就成了他的名字。

        “嗯……让我看看……”他扳过我的肩，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在我快要闭眼睡着前老高终于开口，“啧，毫不出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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