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终北之地

　　北冥之海幽暗且寂静，海水常年黑如玄铁一般冰冷刺骨，一座小岛伫立在海中，名为终北之地。

　　北冥之海南边有一座小国，名为九河国，是连接东、南、西三海的港口。

　　没有船只在往来时会行驶到北冥之海中，因为九河国世人皆知一个传说，北冥之海中有大型妖兽，想活命一定要远离。所以，各国来往贸易的船队大多都会绕行北冥之海边缘，停靠九河国的港口来进行补给。

　　北冥之海中的确有妖，最大的那个名为默里。是一条可随意变化身型的大鱼，大时可达几千里。他还可变身为巨鸟，双翼大到如遮天蔽日的乌云一般。

　　默里有仙身，但从未展示过。化为人形时便居住在终北之地，面容清瘦俊朗、身着玄色素衣，腰间总挂一对雕花金铃。

　　由于他心性清冷、不喜热闹，默里在岛的四周设有结节，非请莫入。但这设有结界的终北之地其实是一个终日春色满园、鸟语花香的小岛。

　　而在岛上生活的默里也是个温暖如玉的谦谦君子，只是无人见到过。

　　大家都以为那终北之地仅默里独居，实际上，他身边还住着一位名为千璃的妇人和一个少女。少女是默里的徒弟，名叫九苞，真身是条小白龙，她唤妇人为婆婆。

　　这天九苞一大早就冲进默里的院子，站在他的房门口开始敲门，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问到如何制作金龙甲的方法。

　　“师傅，该起床了！那天你说，我只要在默写完一千遍寒冰诀，你就告诉我如何制作金龙甲。你又说只要我再默写出一千遍火羽神功心法，你就告诉我金龙甲如何能抵御天雷的方法。我写了整整十天啊，终于写完了，我的胳膊都要断了。”九苞咚咚咚的敲着默里的房门大声喊着，屋内很安静，像是没人居住一般。

　　“九苞，你这一大清早就大喊大叫的，吵得婆婆脑仁疼。”一个身着素青色绢纱绣花裙的女子也走进了默里的院子，轻蹙娥眉的样子梳云掠月，洁净的脸庞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叫“婆婆”的年纪。

　　她就是九苞的婆婆，千璃。

　　九苞一看到婆婆来了，马上怂得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她讪讪地笑着，蹭到千璃身边，说道：“婆婆，我真的很想去见见父亲大人。于礼数又不能空手去，所以我才想着送一件他特别需要，又让他能记得我乖巧的礼物啊。”

　　“他在他的大宫殿里住的不知道有多开心，干嘛需要金龙甲。”千璃才不吃九苞这一套，一闪身让九苞扑了个空。

　　“他需不需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啊。您不是常常教导我说，吃人嘴短嘛，送他件东西说不定他就认下我这个女儿了呢？”九苞一脸谄媚的说着。

　　“你确信你的父亲想见到你吗？毕竟当年为了你母亲他伤的不浅啊。为了她，你父亲差点就众叛亲离，死于非命了。”千璃风轻云淡的说。

　　“那是我娘的错呀，我又未曾参与。再说我娘不是也因为我，难产死去了嘛，我也算间接替爹爹他老人家出了口气呀。”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娘有什么错，当年要不是因为被你爹容貌迷的五迷三道的，怎么能和他在一起铸下大错。要不是我当时保着你，哼，差点没了小命儿。”千璃没好气的说完，转身走到了默里院子里的海棠树下。

　　九苞看此情景，马上从房前的台阶上搬起一把木椅，谄媚的笑着，走到婆婆身边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示意她坐下。

　　“那，那您和我说说我爹娘的故事呗？我也好敬仰一下我那风华绝代的娘亲和我那玉树临风的爹爹。”说完，九苞顺势蹲在了木椅旁边，双手托腮一副柔顺的模样。

　　千璃用一个鄙夷的眼神冲九苞翻了一个白眼接着说：“你哪知这其中的纠葛，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小屁孩何须问那些腌臜之事。你若想见你父亲，婆婆我不会拦着你，只是到时候见面时，有多难受你要自己忍着，懂吗？”

　　“懂，懂，懂！”九苞头如捣蒜般的点着，只要能让她走出终北之地，见一见爹爹，她的心里就心满意足了。

　　“唉，你懂什么”千璃摸了摸九苞的小脸，接着说：“你是长大了啊。这十数万年跟着婆婆在这岛上，你也寂寞，连个朋友都没有。毕竟是贪玩的年纪，我懂你在想什么。”

　　话说到这里，千璃抬起头看向默里的房门，喊了声：“行了，你也听了半天，被烦了半天，还不出来，跟这孩子说说她想知道的事情。”

　　没过多久，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出现了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黑发利落的编了起来，用一只金色碧玺发簪挽在头顶，修长的身形，腰间挂着两个雕花金铃，走起路来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走到海棠树下，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九苞这恼人的功夫又见长啊，想多睡一会都不行，我在屋里听着也脑仁儿疼。”

　　“你知道她这样还承诺她，也算是你自找的。”千璃抬头看着默里笑道。

　　“对呀，言出必行嘛，这道理还是师傅你教我的呢。”九苞站起身仰头看着那张俊美的面容说道。

　　“好，我今天就告诉你如何制作金龙甲的方法。”默里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九苞的头顶，转身从台阶上搬了把椅子放在千璃身边，坐了下来。

　　“要想制作能抵御天雷的金龙甲，需要去一趟太阳西落的虞渊。在虞渊的梓阳山上生长着一种草，采下此草和金丝编在一起能够制成做衣服的梓阳金丝线。再去虞渊的阳河取水煮沸，将你后颈处的鳞片揪下一片碾成粉末，倒进阳河水中煮一个昼夜。将梓阳金丝线泡在其中七七四十九日后，此线会变得既有韧劲又很结实，世间的兵器很难将其砍断，用这样的线织成的甲就叫金龙甲了。此甲能抵御一道天雷。”默里慢悠悠的说道。

　　“啊，还要我的鳞片，拔后颈那里得多疼啊。”九苞皱着眉头，撅着嘴嘟囔着。

　　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只能抵御一道天雷，那要是劈下来好几道天雷怎么办？”九苞心里盘算着，这金龙甲如此难制作，才能抵御一道天雷，怎么感觉有些不划算呢。

　　“你父亲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干嘛这样诅咒他。”千璃在旁边撇撇嘴说。

　　默里转头看着千璃笑了一下，接着对九苞说：“要想抵御数道天雷，也不是没有办法。在虞渊的深处，有一个叫做禺谷的地方，那里有一种树名叫橿树。橿树皮奇硬无比，能抵御数道天雷的伤害，如果砍下橿树皮用瑶紫石粉和入其中附着在盔甲上就能制成你想要的金龙甲了。”默里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过……”他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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